“他想練功,我總以為他是說著玩的,沒想到真在堅持。他說不做賊,就真不做,白天在飯館跑堂,晚上在酒吧打工,我不知道他累不累,至,jīng神面貌是好的。”
他拿過那個文件封,不再看一萬三,一圈圈解文件封的繞線:“你怪木代看你是騙子,有沒有想過,那是因為你做過這樣的事,讓抓了個正著,而且,你也沒想著要改。”
“曹嚴華也做過賊,可是,你哪次見到木代喊他賊了?一個人過去怎麼樣,出怎麼樣,沒那麼重要,重要的是現在,還有以後,怎麼樣做人。你拿著薪水,打著工,大喇喇四仰八叉躺著,著煙,張叔憑什麼不帶有眼鏡看你?”
“哪怕是我,想到將來讓聘婷跟你jiāo往,也是有顧忌的。”
一萬三沒吭聲,卻慢慢從座椅上坐正,稍稍收回略的形骸。
羅韌出文件封里的紙張。
都是a4的白畫紙,描摹的jīng細,用別針扣好,兩份。
第一份,頭一張是漁線人偶的拉線場景,第二張是狗和凰鸞扣的水影,第三張是仙人指路的脊shòu。
第二份,頭兩張是在五珠村附近的海底看到的shòu骨巨畫,第二張是那副人陷火場的水影。
羅韌抬起頭看一萬三。
一萬三說:“你用來存放兇簡的那間屋子,反正也空,這些你就墻上吧。我總覺,這事還沒完。”
他拿過那兩份畫紙,分別翻到水影的那張,推過來給羅韌看。
“你不覺得奇怪嗎,兩張水影上,都出現了狗,但是我們這一路過來,事qíng跟狗……完全扯不上關系。”
第67章
夜已經深了,羅韌的住,還有兩個房間亮燈。
一個是鄭伯的,飯館的店面選定,接下來要忙的一大把,格局規劃、裝修建材、布置風格,樣樣都要cao心。
他拿著筆在紙上勾勾畫畫,收銀臺自然是放最顯眼位置,廚房應該避開大堂,留一道上菜通道。哦,對了,還得預留個洗手間的位置,畢竟人有三急,客人不用,自用也是必要的。
另一個亮燈的……
是羅韌隔壁的房間,也就是存放兇簡的房間。
除了那個魚缸之外,房間里多了桌子、椅子,單人小憩的沙發,可白板,固定的可定時自照相機,儼然是辦公室的模樣。
羅韌把一萬三畫的幾張圖按照順序到墻上,退後兩步,皺著眉頭去看。
線索還是太,理不清楚,只覺得雲遮霧罩,心里有個聲音說著就此罷手,但又有個聲音在好奇:後面的幾會是什麼qíng形,又會帶出什麼樣的圖畫呢?
看了一會之後,他轉面向對墻,那里,他已經了一張大的中國地圖,函谷關、小商河、合浦五珠,都用紅圓頭的摁釘摁上了,每個摁釘,都有白的線和其它的相連。
也只不過連了一個狹長的鈍角三角形。
後咔嚓一聲拍照輕響。
電腦上有自相片傳輸提示,羅韌過去坐下,點擊載拼接。
每天,幾乎在同樣的時間、同樣的位置、同樣的燈效果下,拍攝同樣的一張照片。
現在,一共六張,一字排開。
人眼可辨的差異畢竟有限,但是經由數碼記錄,這樣并列著比對之後,有些細小的差別就變的分明了。
不管是兇簡還是環繞一匝的那只凰,都在消褪。
一萬三說的沒錯,這事,還沒完。
一萬三也沒睡著。
他在上鋪坐著,就覺得心里煩,但煩什麼,自己也說不清。
曹嚴華在下鋪數錢。
“三百,三百二,三百四,三百四十五……”
然後就是鋼镚的聲音。
一萬三抓著上鋪攔邊,探頭下去看他。
曹嚴華一點也沒察覺,一張張鈔票擼的平平,鋼镚按大小,碼的齊整。
“曹胖胖,數來數去,就這幾張,數絕了吧?”
曹嚴華奇道:“我為什麼要絕?我希多的很呢。”
他掰手指頭,一項項列出佐證。
——“我打兩份工,聚賢樓一份,酒吧一份,過兩天就發工資了。”
——“吃住都在酒吧,張叔不收我錢,省了好些開銷。”
——“我跟我妹妹小師父學武,前途一片明……”
——“紅砂妹妹在幫我賣珍珠,就算只分五分之一,也是不的錢呢……”
——“錢拿來投資鄭伯的飯館,我就是一個小東了!”
他把攤開的錢收攏起來,里念念有詞:“我為什麼絕,一天比一天好,比以前當賊的時候好,以前雖然錢來的快,但是心里慌,看見警察就想跑……”
一萬三嘆了一口氣,躺回chuáng上,拉上被子。
上下鋪吱呀吱呀響,曹嚴華抓著攔邊站起來了,出一個圓溜溜的腦袋。
“三三兄,我要說你兩句。”
一萬三斜他:“說什麼?”
曹嚴華說:“你這個人,就是太作。沒有作的命,偏有作的病。”
md,“作”這個字兒,是用來形容男人的嗎?
一萬三怒了,起腦袋下頭的枕頭想去砸曹嚴華,哪知曹嚴華眼疾手快的,老早蹦下去了。
羅韌前一晚睡的遲,第二天直到日上三竿才起,宅子里靜悄悄的,一個人都沒。
洗漱了下來,在一樓客廳看到鄭伯留的字條。
——我去忙飯館的事兒,聘婷送在酒吧。
正看著,手機里來了信息提示。
拿出來一看,是微信群里的,木代發的,特意的他。
——我有點事,過兩周再回去。
兩周?
真是越發過分了,羅韌咬牙。
消息又進來,問他:“行嗎?”
羅韌回了一句。
——不關我的事,我又不認識你。
羅韌先去酒吧。
上午的酒吧比較清閑,聘婷坐在靠窗的位置,面前放著本攤開的書,羅韌在外頭看了會,先還以為在看書,後來發現不是。
在用鼻子翻書。
很努力的,秀氣的鼻子蹭著書頁,看起來,能自得其樂一上午,過玻璃,灑在頭發上,亮閃閃的。
羅韌推門進來。
曹嚴華大:“哎呀,我小羅哥來啦!”
羅韌白他一眼:“鬼什麼。”
他在聘婷對面坐下。
曹嚴華懷著同qíng過來給他上咖啡:“小羅哥,群里的信息我看到了,節哀順變啊。”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咖啡上完了,他還不走。
羅韌覺得奇怪:“還有事?”
曹嚴華笑容可掬:“小羅哥,你仔細看我,我今天,有什麼不同嗎?”
有嗎?
曹嚴華,收腹,下頜一收,脖子上三疊ròu。
羅韌失笑:“曹胖胖,你是癔癥了嗎……”
話沒說完,有人從後頭,蒙住了他的眼睛。
輕功一定很好,走到他後他都沒察覺,羅韌的子驟然一,左肘一彎,正要狠狠後撞,忽然心念一轉,瞬時間全卸了力。
他的角緩緩彎起。
木代說:“你猜我是誰啊?”
羅韌沒說話,很好,照的人上暖暖的。
過了會,他出手,把的手放下,說:“小姐,大家不是很,放尊重些。”
木代笑起來。
吧臺那里傳來炎紅砂的聲音:“我能出來了吧?能了吧?”
又有一萬三不耐煩的聲音:“出去出去,在這,事都不能做。”
看來是一早就都回來了,串通起來作弄他呢。
羅韌也不理會木代,先看從吧臺蓋門下彎著子往外鉆的炎紅砂:“怎麼跟木代一起過來了?”
“投資啊,不是要開飯莊嗎?”手里拿了袋薯片,嚼的咯吱咯吱的,“爺爺讓我上心,說一旦做了,就得認真做,不能玩票。聽曹胖胖說,店址已經選好了?”
羅韌點頭:“離著這不遠。”
忽然想到什麼,問一萬三:“你在這里久,知不知道有家店《奩艷》的?”
一萬三說:“知道啊,店主很漂亮,從來不帶眼看人的。”
木代說:“可不,我每次去,都不搭理我的。”
羅韌看:“不搭理你,你還去?”
木代說:“當然,就去。把客人分三六九等的,我這樣的,不了法眼。膈應我,我就去膈應,每次去看看這個看看那個,就是不買。”
羅韌有些哭笑不得,孩兒的想法都這麼稀奇古怪嗎?
一萬三問羅韌:“怎麼著?對你很客氣?”
算是吧,羅韌不知道該怎麼答。
曹嚴華倒吸一口涼氣:“火眼金睛啊,看得出我小羅哥是金主。我妹妹小師父和三三兄已經被淘汰了,紅砂妹妹,不如我們也去看看啊?”
他躍躍yù試的,想看看那個不帶眼看人的店主怎麼把他和炎紅砂歸類。
炎紅砂說:“走!”
兩個人就這樣殺過去了,都是閑的。
店里一時安靜下來,木代抱著羅韌的胳膊,問他:“還好嗎?”
羅韌毫不客氣拿掉的手:“空間,給點空間。”
木代笑的收不住,低頭抱住他的腰,腦袋埋在他口抵啊抵的,羅韌開始還想作勢板著臉把推開,後來就舍不得了,過了會摟了摟,輕聲說:“聘婷看著呢。”
其實聘婷才不理會這些,自己翻書翻的起勁,鼻尖都快蹭黑了。
木代這才坐起來,給他講去炎家的事。
炎紅砂如何如何膽大,真的把炎九霄的死就這樣瞞下來了;炎老頭對的保鏢工作很滿意,兩萬塊,一分不都打到卡里,還問要不要一起去采寶……
羅韌心里咯噔一聲:“采寶?”
木代其實沒打算這麼早說,誰知道說著說著說了,吞吞吐吐了一會兒:“我之前跟你提過的,紅砂家里,是世代采寶的啊。”
羅韌說:“這我知道,但是,一起去采寶是什麼意思?”
采寶這種事,是見者有份,參與的人越多,均攤的就越,所以一般都嚴格控制人數,像炎家這種家族作業的,更加不會把旁人帶進來,如果不是炎九霄“失聯”,炎老頭大概也不會考慮木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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