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老頭話里的意思，這趟采寶穩妥的很。
那口寶井是炎老頭早些年跟人搭伙的時候發現的，因為寶氣盛，起了私藏的心思，暗暗記下地理方位，跟誰都沒說。再者，采寶這一行，收的一票相當重要，收敗了不吉利，所以采寶人一般都會預留一口寶井不采，留著最後一票完收。
羅韌問：“地方在哪？”
“只說在雲南，地點不能外，說是采寶人的規矩。”
地點不外，那就是說，他也不能跟著了？
羅韌輕輕笑起來：“你已經決定了？”
木代讓他笑的有點沒底，想了一下，說的很認真：“我覺得我可以決定我自己要做的事，但是我會聽你的意見的，合理的我都會聽。”
對話好像有些嚴肅了，連聘婷都覺到了，鼻子還在書上，眼睛滴溜溜翻著看兩個人。
木代能有自己的主意，是件好事。
羅韌想了想：“你要做自己的事qíng，我是不反對的，但是，有個要求，你去哪、在哪，我得知道。”
“我可以信得過紅砂，但我信不過炎老頭，也信不過你們要去的地方。萬一發生意外，我不能第一時間知道，也不能去救你，這種qíng況很可怕。”
木代垂下眼簾不吭聲，似乎在想他的話。
“我知道，炎老頭不讓泄地點，可能是怕人家貪他的財。你可以轉告他，我還真不稀罕他的那些石頭。”
末了，他木代的下：“你如果問我的意見，以目前的qíng況，我是反對的。不過，決定你自己拿，我反對了，你也可以去。”
第68章
炎紅砂和曹嚴華一去不復返。
久到一萬三去門口瞅了兩回：“不是被店主gān掉了吧？”
當然不是，這話剛落音，微信群里就來消息了：“來，都來凰樓，開東會。”
飯莊的選址距離奩艷不遠，估計兩人不是鬧完奩艷之後去了飯莊，就是路上看到飯莊，忘了奩艷。
木代托張叔看著聘婷，和羅韌兩個往外走，到門口時回招呼一萬三：“走啊！”
一萬三愣了一下，吞吞吐吐說了句：“我也是東嗎？”
真是明知故問，木代挖苦他：“不早說了每人都有份嗎？你非得問一句，看你矯qíng的。”
擱著平時，一萬三肯定又要在心里罵毒婦了，不過這一次，不知道為什麼，他覺得木代用詞準確的。
跟曹胖胖那個“作”字，異曲同工之妙。
炎紅砂和曹嚴華在飯莊里打掃衛生，一人一把掃帚，gān的熱火朝天，鄭伯正在玻璃，見他們進來，撂下了分派活計：“來個人繼續，喏，邊上有梯子，誰上墻把天棚糊的紙撕咯，還有，涂料在那，那面墻涂一下。”
上墻這種事，不到旁人的，木代去搬梯子，一萬三擰了抹布繼續玻璃，羅韌先是沒，皺了皺眉頭：“這種事，找保潔gān不就行了嗎，不花什麼錢，再說了，後頭裝修還要大的。”
曹嚴華一張胖臉上汗津津的：“小羅哥，我們是在創業！一來錢一定要省著花，二來，你不覺得親力親為很就嗎？”
他掄著掃帚，qíng激dàng：“我們自己的飯莊呢。”
“自己的”三個字，咬字咬的特驕傲。
鄭伯說：“別理羅小刀，他就是敵視勞！”
這頂帽子扣的，羅韌哭笑不得，那一頭，木代已經穿好防灰的一次xing塑料雨了，帽子兜在頭上，看著笨拙又可。
不好逆時勢而，羅韌只好也去穿塑料雨，鄭伯說：“大家伙先gān著啊，我去看看聘婷，順便給你們外帶盒飯，吃什麼的？”
炎紅砂聲音響亮：“最便宜的就行！”
為富婆，省起來也是極致的。
鄭伯走了之後，炎紅砂給他們說了一下珍珠的qíng況，托了個跟炎家一向有買賣來往的珠寶行，那批珍珠不錯，但大小不一，對方出了個打包價，折算下來在三十萬左右。
三十萬！曹嚴華被巨大的幸福吞沒了，激的語無倫次：“等……等咱們凰樓開起來了，我就把聚賢樓的活兒給辭了，只給咱們樓打工，我們還可以在酒吧放凰樓的宣傳單頁啊，讓酒吧的客人也來吃飯……”
說著說著，眼圈忽然一紅，聲音啞下來，過了會抱著掃帚往地上一蹲，不說話了。
炎紅砂奇怪：“曹胖胖，你怎麼啦？”
曹嚴華沒聽見講話，心里只是想著：多好啊。
從前，當賊的時候，嚇的從解放碑跑路到雲南來避風頭的時候，和一萬三chuī噓著自己也要開酒吧投資的時候，他從來沒想到有這一天的。
這飯莊地方不大，跟大酒樓相比自然簡陋，但是看一磚一瓦都親切，這是自己的呢，不、不搶、也不來路不正。
他想著：我要好好gān，一定要好好gān。
一萬三也沒吭聲，他一直窗戶，面前的玻璃明凈的像水晶，過玻璃照進來，耀得他眼花。
不真實的覺，他一直以為，他是那個找不著家只能在外頭奔走的人，原來有一天，也能有瓦遮頭。
連木代都不說話，坐在三角梯的頂上，仰頭看天棚上糊的報紙，思緒卻飄遠了。
以後，有一天，哪怕紅姨不要了，也能找到地方棲吧，紅姨有、張叔有、羅韌有，任它誰有，都抵不過自己有。
氣氛沉默地怪異，炎紅砂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小聲問羅韌：“他們都怎麼啦？”
羅韌正要說話，目忽然被別的什麼吸引了開去。
對面，連殊正站在奩艷的店門口，似乎在拭玻璃上的污漬。
羅韌皺起眉頭：“你和曹胖胖去了奩艷沒有？”
一說到這個，曹嚴華就來勁了。
他繪聲繪地描述當時的qíng景，他和炎紅砂如何如何的配合默契，每當炎紅砂拿起某個件細看，他就要刻薄地“捧殺”一番，大意是：紅砂妹妹，你家里這麼有錢，這個太不上檔次啦。
總之就是把店里的商品淋漓盡致地貶了一通，然後看到鄭伯在這邊店里，就趕過來幫忙了。
木代哧拉一聲撕下頂棚的一張報紙，低著頭連連用手扇面前的灰塵，然後慢條斯理：“我問問你們兩個，從頭到尾，人家理你們了嗎？”
曹嚴華奇道：“這個重要嗎？”
一萬三嘆氣：“曹兄，你和富婆兩個貨，從頭到尾，人家都沒拿眼看你們，你們自己演的倒樂呵。”
炎紅砂不說話，細想好像真是這樣，和曹嚴華一唱一和的，但是那個連殊，自始至終，本沒招呼過們。
頓時覺得沒勁了。
又很不服氣看羅韌：“憑什麼？都不帶眼看我們，就對你客氣，難道……”
半是恍然半是驚訝：“難道想勾引你！”
木代低頭看他，居高臨下，yīn測測的：“是嗎？為什麼對你區別對待，你就沒什麼話要jiāo代？
所有人的目，嗖的一下都聚到羅韌上。
羅韌輕咳了一下，說：“這個怎麼說呢？”
木代心里咯噔一聲。
難不，真有？
他說：“你彎下點腰，我跟你jiāo代。”
木代半信半疑彎腰，羅韌手指勾勾：“再彎，再彎。”
看彎的差不多了，羅韌過來，頭一抬，就在上啄了一下。
木代的臉騰一下紅了個通。
靜默了幾秒鐘之後，一萬三和炎紅砂幾乎是同時說話。
一萬三：“能注意點嗎？”
炎紅砂：“不帶這樣的！”
只有曹嚴華沒吭聲，師父在上，為徒弟，他覺得不好說什麼，但是三三兄和富婆妹妹，定然是說出了他的心聲。
能注意點嗎？不帶這樣的！我還單著呢。
晚上，在酒吧里擺桌吃飯，張叔對他們的飯莊也很興趣，以經營酒吧的經驗，給了不中肯的意見。
吃完飯，羅韌去了趟洗手間，出來時，聽到炎紅砂避在後頭走道里打電話，聲音有點氣急敗壞的：“爺爺，你不要總覺得人家都想貪你的寶，木代還救過我的命呢，人家不稀罕這個，再說了，告訴家里人去哪兒天經地義！”
羅韌笑著走開，他心里大致有數，跟他談了之後，木代應該是跟炎紅砂提了要求，紅砂的表現暖人心的，相比之下，這個炎老頭就有點小肚jī腸了。
聽說也是七十好幾的人了，怎麼把什麼寶啊財的看的這麼重要。
他跟木代道了別，和鄭伯帶了娉婷先回去。
晚一些的時候，收到木代的短信。
“不在雲南省，在貴州，四寨，再炎老頭就不肯說了。”
先說在雲南，現在又改口說在貴州，怎麼著，是看木代好哄麼？
羅韌對這個炎老頭，不悅更添一層。
他去到存放兇簡的房間，打開電腦搜索四寨的位置，俄頃站起，拿了藍的摁釘走到墻掛的地圖面前。
從地圖上看，四寨的位置在貴州和廣西的jiāo界，但炎老頭既然肯說出“四寨”這個名字，就說明，最終的地點，必然不是四寨。
這個鎮子，山地面積占全鎮面積的80%。
羅韌沉著把摁釘摁了上去。
同一時間，木代也在看地圖。
炎紅砂和木代一個房間，洗漱了之後，躺在那張雕花大chuáng上翻啊翻的，還好奇的看墻上木代用來練功的凹窩——試圖自己也爬個墻，未果。
于是低頭看chuáng板上的話兒，手指點著那個“馬上封侯”：“上次，你就是在這兒，看到那行仙人指路的嗎？”
木代隨口嗯了一聲。
找到了四寨所在的位置：“在貴州和廣西的jiāo界呢，聽說貴州是地無三里平，路不好走，你爺爺那麼大年紀了，經得住顛簸嗎？”
炎紅砂躺倒在chuáng上，被子拉到口，聲音里無限惆悵：“那也沒辦法啊，我爺爺跟叔叔，都是花錢大手大腳的主，其實你不知道，我叔叔前前後後，倒騰過不生意，都用家里那個宅子做抵，他又不是做生意的料，倒騰一筆虧一筆，以後要是債主上門，那個宅子十有八九要被收回去了……”
木代愣了一下，轉頭看炎紅砂。
平日里，都鮮鬧騰，現在忽然靜下來，擰著眉頭說些過活生計的話，人一時間適應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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