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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殊說:“是啊,連殺帶剮,割了ròu下鍋,興許還撈起來吃過兩口——吃兩口才解恨啊。”

說這話的時候,咬著牙,恨意似乎到今日還不解。

羅韌問:“然後呢?”

連殊苦笑:“本來,大家伙都希,事qíng就這樣過去。我爸我媽的,沒嫌棄,就希日子還能好好的過,誰知道,後來我媽懷孕了。”

“開始也沒往壞想,都希是我爸的,不想再折騰。誰知道,孩子一落地……”

咯咯笑起來,笑的很慘:“那種做不了假的,一生下來上就帶著,一看就是那畜生的種。我爸不了,跟我媽說,下不了手掐死的話,就扔掉,遠遠地扔山里去。”

“我媽說,自己扔。”

眼淚落下來。

炎紅砂嘆了口氣,孩子畢竟心,紙巾攥在手里,想幫連殊一下眼淚,忽然想到木代,手一攥,心又回來了。

連殊吸了吸鼻子,努力做出無所謂的模樣:“我也不知道怎麼想的,沒舍得扔,居然能地,把那個小野人藏在附近……”

羅韌問:“你爸發現了?”

“我先發現的。我那時候年紀小,黏著我媽,我媽估計也覺得我人小,不懂事,有時候,還帶上我。”

“小野人年紀比我小,但塊頭長的比我大,也不會講話,我開始有點害怕,後來玩了就不怕了,經常跟著我媽去找玩,和一起采果子,教畫畫兒……”

聽到這里,曹嚴華心里打了個突,下意識看了一眼一萬三:所以那個野人對一萬三好,并不是因為什麼“藝是無國界的”,或者賞識一萬三的才華,由居然是因為連殊嗎?

連殊教野人畫畫兒。

“可是,世上的事,沒有能瞞那麼的,我爸漸漸發現不對了,他有一次套我的話,我就說了,說了之後……”

苦笑:“這個家,就從那時候開始散了,總在吵,可我爸在外人面前,還是會幫我媽瞞著……”

“我覺得我爸可憐的,是的,我那時候小,五六歲,可是你們別以為小孩子就不懂事,條條道道,心里清楚的很。我越同qíng我爸,我就越恨我媽,恨那個小雜種。有好多次,我都想把事qíng嚷嚷出來,寨子里是老族長管事,老族長說一,別人不說二的,但是我媽嚇唬我,我要是說了,一定狠狠打我。”

羅韌看:“你最後還是想到了法子,是不是?”

連殊冷笑:“我媽經常囑咐那個小雜種,別到村里去,別見著人,不準面兒,我聽在耳朵里了。”

“後來有一天,讓我瞅了個機會,我媽去挖藥材,放我和那個小雜種一起玩,我拈了個野蘑菇在里嚼,然後……”

一萬三腦子忽然一炸,神經質似的前一步:“然後,你裝著中毒,是不是?”

連殊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像是納悶他為什麼會知道:“我裝著肚子疼,我聽村里人說過,有些野蘑菇不能吃,吃了會疼的滿地打滾,吐白沫,還會死人。我就裝著我要死了,我一直指村子,比比劃劃說我要回去。那小雜種嚇壞了,一時間又找不到我媽,它就把我送回去了,又拖又拽又抱的……”

“結果你也可以猜到的,它在村子里面了,男人人老人小孩都出來攆,它慌不擇路的,跑掉了,誰都不知道他跑到哪里去了。”

臉上出得意的笑,現時現地,依然得意。

羅韌說:“那時候你才六歲。”

連殊防似的,臉忽然猙獰:“六歲又怎麼樣?”

“我現在都不後悔,我沒有做錯。錯的是我媽!有家庭、有老公、有孩子,被一個畜生qiángbào,發的什麼母xing去管那個小雜種?我的家都要散了!我爸沒用,不出手,就該我做點什麼,把那個小雜種趕走,趕的遠遠的才好!”

升起來了,過竹簾的fèng打在的臉上,一橫一橫,一明一暗。

神經質似的念叨:“是錯,那個人錯!”

“後來呢?”

“後來我媽采藥回來,聽說了這件事,當時沒吭聲,那天晚上,我爸喝了很多酒,睡死了。我記得……”

笑:“我記得,半夜的時候,下起雨了,我媽挎了個籃子,往里頭放吃的,我從chuáng上下來,盯著看,沒看見我,收拾好了去開門閂,我一下子沖上去,抱了,不讓去。”

“我媽哄我,說,最近山里來了隊外人,一直在林子里挖什麼東西,如果讓他們看到小野人,一定會把它打死的。不放心,要出去找……”

讓我在家里等著,說找著了,就回來……”

炎紅砂瑟了一下,問:“再也沒回來是嗎?”

“再也沒回來。”

沉默了很久,就在炎紅砂以為這個故事已經戛然而止的時候,連殊又說話了。

“後來過了幾年,寨子里的人陸續往外搬,半是因為山里不好討生活,半是因為又有關于野人的傳聞。我們家算是最後一批,那一年,我生日的時候,早上開門,在門口看見有東西……”

的目落在那塊沉底的胭脂琥珀上。

“是一個布頭fèng的,針腳拙劣的掃晴娘,還有一塊琥珀。”

“那個掃晴娘,我一看,就知道是我媽fèng的。因為寨子里的掃晴娘,大多是用紙剪的,只有我媽,布頭活好,喜歡fèng布娃娃掃晴娘什麼的,我不知道為什麼突然間的針線活退步的那麼厲害,但是我一看,就知道是。gān嘛還回來呢?當初拋下我們去跟那個小雜種過,還回來gān嘛?”

“我跟我爸說,我們也搬吧,這寨子,我再也不想待了。”

“走的那天,我總覺得就藏在林子里看,經過寨子中央那口水井的時候,我把那個掃晴娘給扔了,我想讓知道,我不稀罕。”

羅韌說:“琥珀反而沒扔?”

連殊有些恍惚。

“本來是想扔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麼,鬼使神差的,帶到脖子上,就一直帶著了。就好像今天……鬼使神差的,我做了一些事,但是我不知道為什麼,就做了。”

【胭脂琥珀完】

第96章 番外

連殊追溯不出跟木代出事有關的記憶。

只是說,羅韌他們沒回來時,是去過鄭伯那一兩次的,每一次,不知道為什麼,目總會被二樓盡頭的那間房吸引。

不過非請勿的禮儀是懂的,每次只多看兩眼,并不逾矩,但是前一天早上,剛邁進院子,就像是被看不見的手推搡著,不由自主。

站到那口魚缸前的時候,前的胭脂琥珀一片溫熱腦子里,只盤桓著一個念頭。

羅韌問:“什麼念頭?”

連殊怕羅韌發怒,猶豫了一下,吞吞吐吐。

“想把……木代吊死。”

羅韌沒有吭聲,“吊”是第三兇簡的簡言,是那個人的死法,也是炎老頭的歸宿。

連殊想把木代吊死,木代的脖子上有勒痕,但木代最終是被車撞,中間發生了一些事,連殊不記得,木代可能記得——如果醒過來的話。

羅韌示意炎紅砂給連殊松縛。

連殊不明所以,著手腕站在當地,羅韌側了側,說:“你走吧。”

就這樣,放過了?連殊難以置信,但還是跌跌撞撞著立刻往外走,一萬三幫開的門,外頭的大盛,刺的睜不開眼睛。

曹嚴華看著連殊的背影,有點不相信羅韌就這麼不再追究了:“小羅哥,這就算了?”

羅韌說:“警察會找的。”

警察會找的,是最後一個跟木代在一起的人,墻紙買賣那家的店主和送貨司機都可以作證,是把昏迷的木代帶下車的人,親手把繩索套上了木代的脖子,可以忘記發生了什麼,但做過的事,件件留痕,可能有目擊者,可能有影像記錄,最大的嫌疑都指向

或者是謀殺未遂的兇犯,或者是jīng神錯的危險分子,不可能全而退。

曹嚴華有些忐忑:“那……小羅哥,要是跟警察說,你bī問……”

“我是傷者男朋友,一時沖,警察可以理解。”

“那……”

這麼問似乎有點自私,但曹嚴華還是覺得問出來了心里踏實:“要是也把我們咬進來……”

羅韌笑了笑:“的話警察會信嗎?還一口咬定自己沒傷害木代呢。”

曹嚴華怔怔的,覺得有一線涼氣在脊背上爬,羅韌還jiāo代了些什麼,諸如自己要回醫院,讓炎紅砂幫忙把最後一塊胭脂琥珀歸位等等,他一點都沒聽進去。

直到羅韌走遠了,他才抖了一下,一萬三的胳膊,說:“三三兄,說真的,我現在對小羅哥……有點怵頭。”

一萬三說:“你以後惹他就對了。”

曹嚴華不大懂:“為什麼?你知道什麼?”

一萬三沉默,忽然想起了上一次,去五珠村的路上,他無意中聽到的羅韌打的電話。

——“那棉蘭老島那邊呢?”

他含糊地回復曹嚴華:“反正,惹他就對了。”

趕的很巧,到醫院時,正是探視時間。

醫院規定的探視時間是一個小時,但人沒有蘇醒,探一個小時和一分鐘的結果是一樣的,張叔陪著木代坐了會,跟說已經聯系上霍子紅了,紅姨會盡快回來看一定要堅qiáng、振作,早日康復。

自己都覺得像是電視上學來的套話,空dòng乏味。

邊上的護士和善地提醒:可以趁著這段時間,跟傷者多說一些話,以往的經驗證明,親人或者人的鼓勵,會給傷者注的力量。

張叔很清楚,自己既不是親人,也跟人沾不上邊。

他知道羅韌在外面等著,所以,出來換了羅韌。

羅韌在病chuáng邊坐下來。

木代靜靜的躺著,睡的安詳,鼻息清淺,睫隨著呼吸輕,白皙的面頰上有一塊痕,可能是被連殊拖倒在地的時候到的。

羅韌出手去,想挲,又收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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