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代笑起來,這一次,笑的特別漂亮。
說:“我一直喜歡他啊。”
說完了,一個翻,坐正子。
“紅姨,你覺得我有病嗎?”
該怎麼講?說有,會不會刺激?但是說沒有的話,那卷錄像帶和的反常又都那麼確鑿……
霍子紅有些慌。
木代說:“我覺得我沒有,但是你們都說有的話,就當是有吧。”
很無所謂。
霍子紅接不下去,頓了頓說:“今天你好好休息,何醫生說,最近市面上有幾款新藥,接下來,咱們可以試一下。”
木代說:“好啊。”
離開會所之後,羅韌的車子就沒有停過,一直在開,完全不想停下休息。
車窗外風景變換,無數車,載無數人,不知道奔往哪個前方,白晝漸漸消逝,夜開始在周遭涂抹,然後,手機震了一下,有消息進來。
他漫不經心拿起來看,微信群里的,凰別隊。
隨手點進去。
是系統消息。
木代退群了。
羅韌沒吭聲,又把手機擱回原,繼續往前開,開著開著,忽然莫名煩躁,靠邊停車,推開門出來,狠狠撞上門,前走幾步坐在靠邊的欄桿上,大口呼氣氣。
仰頭看,天上疏疏點點的星。
手機一直有響,大概是曹胖胖他們在聊,在問,在猜測。
羅韌不想去看。
有剎車停車的聲音,抬頭看,不遠停下一輛suv,壯的司機從車窗里探出頭來,問:“兄弟,車出問題了?”
羅韌做了個手勢,意思是謝了,犯困,只是停下醒神。
司機了然,搖上車窗後發車子,絕塵而去。
那之後就沒人再停了,所有的車子開過,都帶起嗖的一陣風,羅韌一直在數,數到三百輛,三百輛的陌路人。
還嫌他的陌路人不夠多嗎?
羅韌突然出離憤怒。
憑什麼?
他狠狠起,調轉車頭,重新往昆明的方向。
到的時候,晨曦初開,意外的,在門口正撞見霍子紅和張叔,兩個人都拎著行李,要走的架勢,看見羅韌的車,都有微微錯愕。
羅韌急剎車下來,問:“木代呢?”
霍子紅說:“跑了。”
一時之間,羅韌居然沒反應過來“跑了”這兩個字的意思。
霍子紅回過頭來,指向會所樓上的窗戶。
“你應該知道的,木代爬墻很在行。門沒有開過,應該是晚上,大家都睡的時候,自己打開窗戶,跑了。”
“手機沒有帶,銀行卡也沒帶,估計只帶了隨的現金。留了張字條。”
“寫什麼?”
寫什麼?霍子紅苦笑。
寫:別找我,找也找不到。
計劃好了的,跟說這兩天要試新藥的時候,那麼乖的說“好啊”的時候,就早已計劃好了的。
羅韌攥了下拳頭,轉大踏步走到車邊,剛想去拉車門,張叔說:“算啦。”
“都走了大半夜了,你知道往哪個方向去的?找也是白忙。”
日頭高起,金的灑向大地,車聲漸漸喧囂,馬路上人來人往,行匆匆。
木代信步踱過一個水果攤子,又踱回來,問:“糙莓多錢一斤?”
“十二塊。”
掏出錢包,開始數錢,大鈔只有兩張,其它的都是零票,還有鋼镚,叮叮當當。
撿了一大把零鈔鋼镚在手上:“兩斤。”
第102章
凰樓的開張,距離曹嚴華想象中的鞭pào齊鳴鑼鼓喧天,差了十萬八千里。
不,十八萬八千里。
木代沒音信,炎紅砂因為家里的債務問題回了昆明,羅韌沒出現,天上下著大雨,對面的奩艷鐵將軍把門——連殊被警方帶走,奩艷已經一連幾天不營業了。
諸般種種,只描摹兩個字,凄涼。
曹嚴華手捧一疊宣傳單,困shòu一樣在店里團團轉:微信群朋友圈他都群發了廣告,開張日上門五折,前三免費,昨兒晚上,還在酒吧里大宣特宣請大家捧場……
人呢?人都死哪去了?你們那看熱鬧占便宜的神奇天xing,只因下點小雨就全被澆滅了?
一萬三坐在靠門的桌邊,一jīng明huáng吸管,細細撮吸細頸瓶的可樂,端的細水流長——都吸了兩小時了,連半瓶都沒下去。
他說:“曹胖胖,你安靜點。”
安靜?紅紅火火的開張之日,遭遇瓢潑大雨,連張都沒開上一個,換你你能安靜?
廚房里傳來烤羊的香氣,只只腌的味,賣相也漂亮——還以為開張日會供不應求,現在如此慘淡,如何對得起那一只只羊羊羊?
鄭伯從後廚出來,括嶄新的廚師大褂,看外頭嘩嘩的雨線,像是自我安又像在安大家:“下雨,難免的,人人都想窩家里。”
說完了,又招呼聘婷:“來,乖,別站了,坐下休息。”
聘婷今天打扮的漂亮,上掛了條幅帶,“歡迎臨”,一直眼地站在門口,曹嚴華之前吩咐:“只要有客人來,你就笑,懂嗎?的笑。”
也就是羅韌不在,他才敢這麼支使聘婷。
聘婷嘟著過來,踢踏踢踏,曹嚴華垂頭喪氣,終于悻悻在桌邊坐下,兩往桌上一搭,整個人頹廢地像塌塌晾開的抹布。
這形象,萬一有客人上門,豈不是掉價?
鄭伯皺著眉頭,正想說他,他瞪著茫茫雨幕,忽然冒出一句:“我小師父,現在也不知道在哪呢。”
一句話,說的店氣又低八度。
霍子紅當然不可能向所有人事無巨細地jiāo代木代離去的緣由,但也并不十分瞞,再加上一萬三的多方打探,一些關鍵詞還是了出來,諸如多重人格,jīng神分裂。
雨天最容易增添傷,曹嚴華唏噓:“我小師父,青chūn明,人見人,怎麼看也不像有jīng神問題。”
一萬三說:“難道只有我一個人覺得有點jīng分?”
一說到這個,兩個人就掐。
曹嚴華劍拔弩張,像殺氣騰騰的公jī:“只憑穿風格就能說人家jīng分?以前在解放碑,老子不知道看過多,那些個白天套裝的白領,到了晚上穿著亮片小吊帶,小熱還不如紙尿遮的多,照你說,都是jīng分?”
一萬三說:“有的時候,xing格的表現是有點不一致……”
曹嚴華愈戰愈勇:“那人生總有高cháo低谷,前兩天剛從四寨那里出來,你還不也矯qíng的跟坐月子似的?當年燒老蚌的豪qíng哪去了?你是不是也jīng分?”
一萬三表示不跟他鬥,低頭繼續撮吸可樂。
曹嚴華下結論:“只有那種不負責任沒有水準的人,搞不清問題所在,才會籠統的下定義說是人格分裂!什麼都往人格分裂上靠,反正不犯錯誤!”
外頭有人走近,頭發蓬蓬的,拎了個麻袋,挽著腳,人字拖,撐一把壞了的大黑傘,雨水從塌了的傘面上往下流,像小型瀑布。
聘婷騰一下站起來,笑的跟花一樣往門口沖。
曹嚴華踹一腳一萬三:“要飯的來了,給點錢打發了。”
剛剛演講時那一番慷慨激昂還在,支使起一萬三來,理直氣壯。
一萬三翻白眼。
不過確實有這規矩,昨晚霍子紅提醒過他:新開的店,要備專門給乞丐的零錢,三教九流都要打點。
一萬三抓了把零錢出去了。
過了一會,他帶著人進來了。
咋了這是!把聘婷拉進來也就算了,怎麼還把人領進來了,晦不晦氣啊?
曹嚴華擱在桌面上的兩只腳微微旁岔,過v形豁口看來人:頭發早就被雨水打,居然帶著天然的卷,架一副黑框眼鏡,一邊的鏡已經折了,拿白線繞了一圈又一圈,臉上帶著喜滋滋的那種笑,珍而重之的從懷里掏出一個手機。
真是讓人刮目相看,他居然用apple!
現在的丐幫也真是蠻科技蠻高端的。
但見他繼續著喜滋滋的表qíng,手機翻出頁面給一萬三看:“親友團,開張日五折,前三免費,是哦?”
這聲音……
人是沒見過,但是這聲音……
曹嚴華忽然想起一個人來。
他手忙腳,撐住椅子想起來,誰知道使的力不均,整個人從桌子上塌下來,結結實實摔一。
但他還是立刻手腳并用爬起來:“神……先生?”
神說:“你不是在學功夫嗎?練的……也不怎麼樣嘛……”
曹嚴華覺得,屋里的燈都比之前亮了。
是的,蓬蓽生輝,蓬蓽生輝!
他帶著敬畏的目打量神。
真是高人,之前因為兇簡,出了那麼多詭異棘手的事,想請他都請不來,但是現在,為了開張五折前三免費,他就冒雨上門,實在是很有個xing。
穿的也個xing,那種看淡浮華,返璞歸真的著裝風格,撐一把破傘,渾上下都散發著一蓑煙雨任平生的超然。
鄭伯把切條拌好的羊ròu端上來,香氣撲鼻,神歡喜的連鏡片都閃閃發了。
拈了一條細細品嚼,說:“好吃!就比肯德基全家桶差一點點。”
鄭伯大打擊。
一萬三給羅韌打完電話,過來說:“羅韌一會就來。”
神對羅韌沒什麼興趣,又拈起一條羊ròu,在辣椒末上滾了又滾:“可惜,見不到我們家小口袋。”
羅韌進門的時候,神正高談闊論。
“只有庸醫,才會把人越治越像病人!什麼人格分裂,都是借口。我個人認為,心理病,其實是遇上了心魔,懂嗎?心魔!”
他抓一羊骨,半空一揮,比劃了個表qíng,長的是魔的。
曹嚴華幾個聽的神,沒有注意到羅韌,聘婷倒是看見他了,眼睛睜得圓溜溜的,像是要說:“咦?”
羅韌食指豎在邊,示意別說話。
神說:“古人老早就給出結論了,解鈴還須系鈴人,心病還須心藥醫。”
羅韌倚住門框,門沒關,砸在地上的雨水四濺,小以下都了。
來之前,馬涂文給他打電話,先是埋怨似的,問他為什麼又在找,玩捉迷藏嗎,然後說,這次好像難找,萬烽火那頭,一點進展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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