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代問：“看什麼？”
一萬三沒說話，曹嚴華吭吭哧哧了一會，說：“你好像是有點不一樣，但是我也說不大出來。”
後半句憋在嗓子眼了，他其實想問：你現在這是……哪個人格啊？
但又怕問出來顯得沒文化，犯忌諱什麼的就更不好了。
于是急著想把話題岔過去：“總之呢，我反正是不相信你殺人的。我們都不相信，是不是啊，三三兄？”
曹嚴華拿胳膊肘去搗一萬三，示意他說一兩句鼓舞士氣振jīng神的。
一萬三被他攛掇的沒辦法：“小老板娘，雖然我一直不大欣賞你……”
靠，這怎麼說話呢，曹嚴華真想摑他一腦袋。
一萬三繼續涼涼的：“但是呢，殺人我相信你決不會的。更何況是八竿子打不著關系的人啊。”
自從鬥了老蚌對過野人，曹嚴華就相當膨脹，特把自己當棵蔥，放眼一看，覺得滿街都是蕓蕓眾生，只有自己卓爾不群。
他附和一萬三：“就是！肯定是有人害你。這人攤上事兒了，他都不知道自己惹上的是誰！”
當天晚上，炎紅砂和木代住了一間，一萬三和曹嚴華住了一間，羅韌另開。
炎紅砂起初那新鮮勁過去，也開始盯著木代左右端詳，不過是心直口快的，有什麼就說什麼了。
“木代，你真恢復了嗎，現在這個，是你嗎？”
問的毫無邏輯，木代說：“你覺得呢？”
炎紅砂皺眉：“我總覺得有那麼一點……”
詞窮，說不上來，越想越，索xing大而化之：“反正呢，只要你人還是好的，大的方針政策上不犯錯誤，我覺得也沒什麼關系的。大家還是朋友嘛。”
木代心里微微一。
想起何瑞華醫生的話。
——這種再次接納的程度上呢，籠統來講，親人gt朋友gt人。
是啊，所以，親人永遠是親人。
所以，一生可以jiāo很多很多朋友。
所以……
心里輕輕嘆了口氣，手撳了燈，說：“睡吧。”
躺下的時候，腦袋和枕頭間硌的慌，綁起的頭發又沒解，木代黑手，把皮筋解下來，頭發一縷縷地理順。
炎紅砂忽然想起什麼：“木代，連殊被抓了你知道嗎？你那個車禍是怎麼回事啊？”
撐起子：“我們都猜測，即便做了什麼，肯定也是兇簡影響，其實也不能怪。但是羅韌……”
說到羅韌，又躺回去：“羅韌也是狠的，他說，不追究連殊了，但是，也不可能為說一個字……不過，兇簡的事qíng，也確實不好對外說的，說了人家也未必信。”
車禍？
木代幾乎都忘了這件事了。
回憶了一下當時的qíng況，連殊應該是給下了藥，醒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在郊外，車道邊上，車子已經被連殊打發走了。
“大概是想勒死我的，又沒有那個力氣，繩子勒在我脖子上，拖著我往邊上去，可能是想找個方便下手的地方，然後……”
木代吁一口氣，想起當時，連殊脖子上掛著的吊墜垂下來。
那又是一塊胭脂琥珀。
“連殊有一塊胭脂琥珀，跟野人的那塊很像……”
炎紅砂嗯了一聲：“我們都知道了。後來呢……你是不是醒了，所以連殊沒有得手？”
“醒了，覷著機會，拼勁全的力氣給了一下，然後往外爬，當時藥勁沒過，腦子迷迷糊糊的，使不上勁，爬著爬著就癱了，後來聽到車聲，才反應過來，我可能是爬到車道上來了。”
再然後，就記不大清了，似乎一直有個聲音在對說：起來！起來！要不然會死的！
木代輕輕晃了晃頭，想把這些不好的記憶都撇出去：“這一陣子，大概真的是流年不利，一件接著一件的，沒有一件順心的事。”
炎紅砂遲疑了一下，輕聲：“那……你跟羅韌，怎麼樣了啊？”
木代心里沉了一下。
咬了下，沒有回答，然後閉上眼睛，裝著已經睡著了。
炎紅砂沒再問了。
曹嚴華和一萬三明天的任務是去找馬超。
沒木代和炎紅砂那麼和諧，兩個人說死不睡一張chuáng，石頭剪子布之後，輸家睡了沙發。
夜靜更深，曹嚴華還在沙發上輾轉反側，倒不是沙發不舒服，實在是滿心激憤難以眠。
“三三兄，這種小鬼頭我很了解，壞起來那是相當壞，滿口胡話一肚子壞水，普通人對付不了他的！”
一萬三很舒服地躺在chuáng上，被羅韌通知著一路趕慢趕，終于可以勞筋骨，真是人生一大快事。
他心不在焉地應和著曹嚴華：“所以呢，你預備怎麼辦？”
曹嚴華說：“我已經想好對策了，總之，明天你配合我。”
黑暗中，他的周鋪開殺氣騰騰的氣場：“我要這臭小子看看，什麼來自解放碑的曹爺！”
第111章
為了以最佳狀態“面對”馬超，曹嚴華一早就在洗手間對鏡忙活。
也不知道他從哪找來的服，牛仔松垮，t-shirt上一個骷髏頭，嘟嘟黑黝黝的左小臂上一條張牙舞爪青龍，一萬三好奇的拿手去挲：“曹兄，你還有紋？”
曹嚴華一掌拍掉他的手：“剛拿花紙印上去的，別給我噌掉了。”
然後往手上，頭發的溜，老話說蒼蠅上去都打，又拿小梳子梳啊梳的，最後哧拉一聲，t-shirt領口撕開個豁口，殺氣騰騰問一萬三：“怎麼樣？”
一萬三皺眉頭，老實說，他覺得這打扮有點過時——這應該是八九十年代的混混風格，現在怎麼著都該走個洗剪chuī路線。
不過隨便啦，混混嘛，注重的也是涵，外表沒那麼重要。
于是出發，炎紅砂陪木代在旅館等消息，羅韌去找宋鐵。
馬超是高三學生，常年瞎混不上課的典范，曹嚴華和一萬三到校門口打聽他的去向，看門大爺一臉嫌棄地看他，沒好氣的說：“還不是去的墮落街！”
墮落街……
其實就是附近不遠一條集網吧、游戲、餐館、發廳、租書屋于一的長街，堪稱小混混的聚集地，逃學者的樂園，歷來為校方深惡痛絕。
中午時分，曹嚴華目yīn沉地邁墮落街，他想象中，這樣的面，該是舉座皆驚人人側目的。
然而沒有，一條街的人，該gān嘛gān嘛。
一萬三拿了馬超的照片，街頭街尾走了個來回之後，過來給他遞消息：馬超就在不遠的面館。
到了門口，馬超正坐在靠邊的桌子上等面，邊上還有不空位置，但曹嚴華大剌剌過去，就在馬超對面坐下，靜大的，折疊桌子都抖了三抖。
馬超抬起眼皮看他。
曹嚴華直直和他對視，毫不畏懼。
馬超納悶，看了看周圍的桌子又看看曹嚴華：“叔，你有事啊？”
不遠，正準備坐下來的一萬三險些一屁坐空。
曹嚴華氣的想跳腳，礙于“份”，還是把火下去，胳膊往桌子上一支，把“紋”朝向馬超：“小兄弟，想找你聊個事。”
馬超說：“聊屁啊，我又不認識你。”
曹嚴華火了，一掌拍在桌子上：“小小年紀，說話怎麼這麼臟呢。”
馬超很是無所謂地扯了扯角，低頭擺弄手機。
曹嚴華覺得有必要來點狠話威懾：“你放老實點，我跟你說，你知道我是誰嗎，我一個不高興，找人掄死你。”
馬超呵呵一笑，手機往邊上一扔，子傾過來，也不“叔”了。
“孫子，你當我嚇大的呢，南田這片我哪不啊，你這張臉，一看就是外來戶，還他媽掄死我！”
說話間，忽然騰的一下站起，就手抄起一個塑料凳往曹嚴華頭上砸，曹嚴華下意識了下頭。
沒砸下來，停半空了，馬超鼻子里嗤了一聲：“就這麼點慫膽！”
曹嚴華火噌噌的，更主要是沒面子，想起自己也是學過三拳兩腳的，威風絕不能墮了。
他也一拍桌子站起來：“想打架是嗎？”
後有人說話：“哪呢？挑事的孫子哪呢？”
馬超說：“這呢。”
曹嚴華覺得不妙，一回頭，登時傻了眼。
馬超剛剛擺弄過手機，大概是在群里人了，他的同伙都在這條街上，打游戲的、剃頭的、吃飯的，不在數，先頭進來的就有兩，都是小年輕，頭發染的金huáng，火山發一樣，外頭還有好幾個往這邊走，馬超一直朝他們招手。
飯館本來就小，幾個人一進來，頓時局促了。
有人開始推搡曹嚴華：“哪來的胖子，有病吧你？”
還有人蹭他胳膊：“呦，青龍啊，咋還掉呢……”
左一右一的，曹嚴華有點應付不過來：“有話好好說，別手腳……說的就是你，你信不信我報警了，啊？”
正推搡爭執，忽然砰的一聲，有人摔了個碗。
瓷片四濺，幾個人回頭，看到一萬三。
他看著這邊，確切的說，是看著曹嚴華：“特麼吃個飯都不安穩，還讓不讓人吃飯了啊，啊！”
一邊說一邊過來，一臉的兇神惡煞，毫不客氣推開站在最外的人：“讓一下。”
“胖子，說的就是你，還讓不讓人吃飯了！”
話沒說完，手把曹嚴華的腦袋推了一記，曹嚴華一個踉蹌：“你……你……”
一萬三上腳就踹：“滾！”
見曹嚴華還不走，他作勢就去搬折疊桌，曹嚴華嚇了一跳，但心里也約莫有了幾分數，推開飯館的門一溜煙的去了。
一萬三把折疊桌一扔：也就擺個樣子，他剛剛試過重量，真掄起來還是有難度的。
回轉，馬超幾個還在看他，一萬三撣撣手說：“看什麼，該gān嘛gān嘛去唄，吃飯。”
說完了回到原位坐下，馬超的同伴眼見沒事了，又互相招呼著離開，臨走還不忘囑咐馬超：“他要再來，哥幾個直接抄家伙！”
哦豁，小伙伴們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https://.52shuku.net/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托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