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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韌說:“可能不是假肢,只是一只腳。”

如果只是一只腳的話,行上的負擔不是很重,有些人會傾向長年不取下,保留一種并無殘缺的假象和心理安

聽起來像是刖足。

可是漁線人偶一案里,被刖足的人都是死了的,而且……

木代看羅韌:“我們後來經歷的跟兇簡有關的案子,那只老蚌,還有寨子里的人,死後為什麼沒被砍了腳呢?”

是不知道老蚌長不長腳,但那個人,確實是全尸掩埋的。

羅韌說:“這個不難解釋。神曾經說過,凰鸞扣的力量是轉移到我們上了。”

在他們之前,可能完全沒有人注意過兇簡的存在,所以凰鸞扣只能以自行的力量去予以懲戒——這種懲戒在羅韌看來畫蛇添足,兇犯已經死亡,砍去一只腳,除了一種自欺欺人式的宣告,還能有什麼作用呢?

而他們參與之後,對兇簡的緝拿算是走上正軌了。

不過確實,被刖足的人都是死了的,丁國華為什麼還好端端活著呢?

羅韌抬頭,看六樓那扇已經熄了燈的窗,說:“直接上去問他吧。”

砰砰的敲門聲之後,屋里亮燈了,丁國華的聲音聽起來很不耐煩:“誰啊?”

房門沒裝貓眼,只能打開了看。

羅韌笑:“又是我。”

丁國華的臉很難看,正想關門,羅韌一手抵住。

“想問你關于二十年前南田縣一樁艾滋病診斷的事。”

丁國華憤怒:“說了不知道,你們再這樣擾我,我就報警了。”

羅韌說:“你背上,是不是了一塊皮?”

丁國華明顯怔了一下,他的有點哆嗦,臉上的一點點褪去。

羅韌又低頭:“左腳是不是忽然被砍掉,你自己也說不清到底是誰做的?”

抵在門上的,qiáng著跟他對抗的力在減弱。

羅韌松開手:“跟你類似的人,我也認識幾個,有沒有興趣jiāo流一下?”

等了一會,門上傳來防盜鏈的搭扣順著槽取下的聲音。

羅韌和木代對視一眼,心里輕輕吁了一口氣。

丁國華的房間真的是老式的,桌上還鋪著白線鉤織的桌布,黑白小電視機,壺上繪著大牡丹的保溫瓶。

他拖著行不便的子,用陶瓷缸子給兩人倒了水,然後挪了張圓凳坐在對面,兩手不安的抓著大上的子。

“剛你說,跟我類似的,還有別人?”

“我叔叔,自殺死的。發現尸的時候,左腳被砍,後背上了一塊皮,長方形這樣,像竹簡。”

丁國華半張,好一會才輕輕“哦”了一聲。

羅韌示意了一下他的腳:“怎麼發生的?”

丁國華苦笑:“說了你們也不信。”

又說:“就是在家睡午覺的時候,忽然疼,疼的全,醒過來,整個下半都是的……”

那時候,居然還以為是人尿chuáng了,結果一掀被子,撲鼻的腥氣,斷口,還能看到被彌著的白茬茬的骨頭。

“那兩天跟我人吵架,一氣回娘家了,屋里就我一個人,窗關著,門閂著,被子都沒掀開過,什麼征兆都沒有,一只腳就這麼沒了。”

好在他是醫生,知道怎麼樣急救,趕找家用的繃帶捆住上部,第一時間止——這一疼的太厲害了,以至于背上的那一片異樣,他只以為是瘙,幾天後洗澡的時候才發現。

羅韌問:“當天,睡午覺之前,有沒有發生什麼事?”

丁國華想了想:“有個人來找……就是你們想問的,艾滋病診斷的事。”

“那個人,qíng緒不穩定,前一秒會苦苦哀求我給治病,下一秒忽然心xing一轉,又會跳起來唾你的臉,踹門,拿磚頭砸你家的玻璃。”

“這樣的病人是有的,你治不好把一切都算在你頭上,找不到發泄的口子,拿醫生出氣。”

“那天中午,到我家門口鬧,又是敲門又是砸,我不理,自顧自上chuáng睡覺,迷迷糊糊的時候,還聽到撓著門哭嚎。”

羅韌的眸漸漸收

據經驗,兇簡離時,下一個被附者往往就在附近,這一條對上了。

木代忽然問他:“我們之前,讓人打聽過你,信息的可憐,甚至本沒有提過你被砍過腳,其它人不知道這回事嗎?”

木代居然問出這個問題,羅韌有點意外,他自己都沒往這方面想。

丁國華苦的笑:“我沒有對外說……傷口都是我自己理的,起初我請病假,後來迫不得已要出門,自己裝的假腳,如果有人問我為什麼走路別扭,我就說是摔的……”

羅韌定定看住他:“為什麼?”

丁國華的jīng神有點恍惚:“我也說不清楚,那一陣子,發生了很多……怪事,被砍了腳,我居然覺得,像是報應。”

怪事是什麼時候發生的,他也說不清楚。

起初,只是一點診斷上的小問題,比如,遇到個相的病人,在取藥窗口等著買藥,他經過時順便看了一眼藥單,會建議說:你這種qíng況,最好不要吃xxx,藥xing烈,反而容易出問題。

病人比他還驚訝:“丁醫生,這藥是你開的啊。”

我嗎?怎麼會?可能是方開的太潦糙了吧。

他要了方單來看,確確鑿鑿。

還以為是自己太累了,無人提醒自己:老丁啊,gān醫生這行的,腦子可不能迷糊啊,隨便一句話出去,要人的命呢。

可是,qíng況越來越嚴重了。

從起初的開錯藥,到後來對病癥的肆意曲解、故意渲染、無中生有。

丁國華的聲音無比艱:“就好像,被什麼東西控制著,明明知道,也無力反抗。也就是那段時間,我和我人的關系漸漸張,覺得我脾氣bào躁,像變了一個人……”

羅韌陸續接過兇簡的附者,要麼是死了,要麼是無法通,這還是第一次,去聽當事人敘述回憶。

他想起叔叔羅文淼,想起他那句不知道用了多力量才說出的“羅韌,不要讓我殺人”。

丁國華的掙扎,應該比叔叔還來得qiáng烈吧,因為他算得上是一個有醫德的醫生,醫者父母心,每天把絕帶給病人,他的心煎熬可想而知。

而且,當時的南田還很窮,縣醫院的診斷幾乎是定案了,很有人還有那個財力和不甘去更大的城市再運氣。

那個人他也記得,姓項,項思蘭,得的是xing病,對艾滋病也本不了解,頭次聽到的時候,還問他:“要吃什麼藥啊?”

再後來,知道了這病是絕癥之後,就有點瘋狂了。

聽說,滴在鄰居燒飯的鍋里,惡毒地嚷嚷說,憑什麼只我一個人死,要死大家一起啊。

丁國華提到項思蘭這節時,羅韌擔心地看木代,目時,微笑了一下,好像在說,我沒事。

丁國華咳嗽了兩聲,把話題拉回來。

“所有的這些,那種控制,在我丟了一只腳之後,好像就忽然消失了。”

“但是我覺得,我這個人,也不配再做醫生了,我也很怕再見到那些被我診斷過的、耽誤過的病人。不喜歡見人,也不喜歡人家來拜訪我。”

他低下頭,費力地挪了一下自己的左腳:“有時候看到這只腳,覺得像是天譴一樣,去補自己造的孽了。”

又看羅韌:“你說你叔叔也跟我一樣——我始終想不明白,那一陣子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羅韌不可能事無巨細地給他道出兇簡的由來,頓了頓模棱兩可:“是一種病,無法自控的,言行失常的病,我叔叔沒能得過來,他自殺了。”

“自殺之後,莫名其妙被砍了一只腳?”

“是啊,沒法解釋,可能真像你說的那樣,天譴吧。”

從丁國華家出來,已經是半夜,群里有消息,炎紅砂接了曹嚴華的班。

曹嚴華在醫院枯守一天,也是長日無聊,jiāo班了之後反而夜半興,就想找點刺激的事做。

——去騰馬雕臺嗎?有心跳哦,運氣好的話能看到紅的高跟鞋哦。

沒人回復他,他也沒再發,炎紅砂不可能陪同,曹嚴華估計是私底下糾纏一萬三去了。

羅韌留意看木代,沒法不擔心,這麼久以來,怕是第一次正面得知母親的消息。

原來母親項思蘭,原來并沒有得艾滋病,這等同于昭示,項思蘭很有可能還活著。

木代這個名字,是霍子紅給取的,那之前,也不知道項思蘭有沒有給取名字,木代依稀提過,很多人囡囡。

囡囡,這個家常見的名字,念起來也蠻上口的。

路燈下,兩個人的影子都被拉的很長,木代踢飛一塊腳邊的小石子:“聽丁國華說了那麼多,有頭緒嗎?”

羅韌反問:“你呢?”

木代說:“我想到一些東西。”

停下腳步,掰手指頭:“張華,是被我紅姨推到水里淹死的,兇簡離開他之後,找上了劉樹海。”

“劉樹海在濟南的小旅館里病死,兇簡隨之找到了你叔叔,羅文淼。你叔叔自殺之後,兇簡又附上聘婷。”

“然後我們得出結論,上一任宿主死亡之後,兇簡會尋找新的宿主,我們甚至基于這個結論,功地把第一兇簡從聘婷上bī了出來。”

羅韌猜到要說什麼了。

木代說:“但是我們因此陷一種思維定勢,覺得只有宿主死亡,兇簡才會離開。”

如果兇簡是有自由選擇權的呢?

“我媽媽……項思蘭,是比丁國華更好的附對象。”

還沒有被兇簡附時,已經懷揣了那麼大的惡意:憑什麼只我一個人死,要死大家一起啊。

第一兇簡,張華、劉樹海、羅文淼,都類似隨機選擇,這些人,本xing還可稱善良,羅文淼甚至做過一些嘗試和掙扎。

第二,因為是只老蚌,無法了解,無法通。只覺得類似于一種機巧似的聰明——兇簡怕水,偏偏附了一個可以在水里往來無阻的。

第三,那個fèng制掃晴娘的人,和兇簡的結合,有一種期求活命的無可奈何,想報仇,沒有兇簡的話活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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