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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近了看,上頭繁字鑄著“中華民國八年造”。

攢了這麼多錢,不知道流了多汗,忽然踏空掉下來,白花花的銀錢,留後人嗟嘆。

木代想著,如果能平安出去,就拿這錢,把這些尸骨都運出去,做個道場,買塊墳地,把他們都平安葬了。

師父說,有時候,也不是多麼的喜歡行俠仗義,只是那個時間、那個地點,不遲不早,就讓你上了,緣也好,劫也罷,總得做點什麼。

搬好之後,又用背簍石塊什麼的,在邊上擋了一圈,最後把砍刀撿過來,這是好的防

手機好像摔壞了,開不了機也看不了時間,但是,夜半應該早就過了。

那個時候,跟羅韌商定每天都聯系,羅韌說:“曹嚴華失蹤的事很蹊蹺,那頭的qíng況也很不確定——所以我一定要定時知道你們的進展,萬一出事,我好盡快做準備。”

點頭:“我知道,我一定每天都打。”

第一個電話就沒打出去。

黑暗中,舉起刀,挽了個腕花,劈、斬、橫切,頓了頓起,走到yīn的石頭邊,試了試方位,開始磨刀。

單調的,而又剛的磨刀聲,在幽暗的地dòng里回響。

木代想起曹嚴華,臉慘白,里塞著布團,五花大綁。

想起那個發自後的,低細而又尖利的聲。

不管你是誰,不能傷害我、我徒弟,還有我朋友。

是啊,這個人是誰呢?

和一萬三,一派平和的來的這個村子里,沒有站隊,沒有標明立場,沒有對任何人顯過敵意。

為什麼一上來就下這麼狠的手呢?

一萬三在被窩里。

——我沒你功夫好,跑的慢,膽兒小,還怕黑!

理由說出來,字字鏗鏘,然而基于男人的自尊,還是有點不好意思。

所以qiáng忍著困倦,打著呵欠,等。

不能陪你風雨上路,至能做到回來的時候給聲問候——一萬三對自己要求不高。

等了好久,終于聽到木門吱呀一聲響。

一萬三如釋重負。

“小老板娘,你可總算回來了。”

第142章

第二天中午,羅韌車進重慶。

連軸開了十多個小時,頭昏腦漲,進了市區之後,找了家飯店吃飯,然後挨個撥打幾個人的電話。

木代、一萬三、曹嚴華,全部不通。

只有紅砂接了,心qíng低落的很,問在gān什麼,吞吞吐吐,好一會才說:“在寫欠條。”

叔叔和爺爺的死都瞞不住,原先礙于面子的債主,如今紛紛上門,話也說的直白。

——“以前是看你爺爺的面子……”

——“如果你爺爺還在,一切都好商量,但是現在……”

大概是看定

宅子賣了,家清了,還是資不抵債,有些人看小姑娘孤苦可憐,差個一兩萬也就算了,但總有那麼兩三個,不依不饒,拍著桌子說:“你可憐,你可憐就能不還錢了?你還有理了?”

炎紅砂眼淚含在眼睛里,死死咬著牙不落,bī急了,也一拍桌子站起來:“要麼我寫欠條,要麼你拉我去坐牢,兩條路,自己選!”

幾個人面面相覷:bī的人家小姑娘坐牢到底不是什麼彩的事,更關鍵的是,坐牢了,那債不更白瞎了?

于是寫欠條,從沒寫過,上網搜的格式,簽下名字、份證號、摁手印,約定歸還日期,末了寫:立字為據。

羅韌問:“到底欠了多?或者我先借給你?”

炎紅砂沉默了一下,說:“不要。”

不想把朋友變債主,低頭不見抬頭見,整天覺得短他一截。

羅韌也不堅持:“你自己考慮,有需要就開口。”

又頓了一下,才說:“木代們可能是出事了,三個人,都沒音信了。”

他把之前的事簡單給炎紅砂講了,炎紅砂雖然擔心,但還是覺得凡事應該往好想:“說不定木代是忘記了,或者一時間有事,來不及打呢?”

這些都不大可能,畢竟之前,羅韌把事qíng的重要xing跟說的很清楚:“因為曹家屯沒有信號,所以每天的定點通訊格外必要,一旦我沒有收到電話,我就可以當作是你們已經出事了。”

如果昨晚來不及打,今天已經過了大半天,完全可以補救,但是這一路上,他沒有接到任何電話。

讓他這麼一說,炎紅砂也慌了:“那……我寫完欠條就去,我跟你怎麼聯系?”

“一樣的,每天定點,我想辦法給你打電話。”

日落時分,羅韌進山,最後一段路車子開不進,他停好車,背了簡單的戰包,里頭是必要的防,還有藥品。

車鑰匙本來想帶走的,想了想,就近找了棵樹,掘了坑埋了。

手機還有信號,借著這點勢,把位置跟炎紅砂講了,因為紅砂勢必是在他之後到,如果必要,還可以開車門拿東西——他車子的後備廂,算是半個儲藏庫。

路口等了一會,想搭輛托什麼的,左等右等沒等來車,居然淅淅瀝瀝下起雨來。

沒辦法,只好順著山道徒步進村,好在輕裝,也并不覺得累,晚飯時分,到了曹家屯的前站,那個小雜貨店。

店里沒什麼吃的,羅韌買了瓶水,又拿了兩條巧克力,只這一忽兒的功夫,雨越下越大了。

巧克力味道不大正,只吃了一條,另一條順手放進兜里。

店主人不錯,從里間拾掇了一把黑傘出來給羅韌,說好幾條傘骨斷了,也不用還,能勉qiáng遮他走一段。

問他:“也是來參加婚禮的?”

算是吧,羅韌含糊以對。

店主朝外頭看,屋檐牙子正嘩啦啦往下下水:“這時間選的不好,這山里,要麼不下雨,一下過七天。婚禮看來是要泡在水里了。”

一邊說一邊搖頭:“不好,不好。”

是不好,泡在水里,不就等同于“泡了湯”嗎?總覺得不大吉利。

這最後一段路,還有六七里。

比之前難走,土道積水,土質又,一腳下去半寸深的凹窩,那把傘也邪xing,別人家的傘往下卡,它是往上張,走一段就積水。

羅韌心說:你當你是花嗎?

只好每走一程就把傘旁傾,積水小瀑布一樣嘩啦下來,很塊就順著道fèng往下流,水都是赭huáng赭huáng的,舀一碗上來,得有半碗的泥。

這山里,一定多發泥石流,山坡大概也是常事。

深一腳淺一腳,晚上近九點,終于到達曹家屯,向人打聽了青山家的所在,一路過來,近前時順手把傘靠到一棵樹下,淋著雨過去。

原因無它,撐那麼一把傘,形象太垮。

青山正坐在堂屋的桌邊,拿著筆在紙上圈圈畫畫,想著明天婚禮的圓桌擺放和客人排位,間或看一眼門外。

雨線還是不斷,想想就犯愁,誰不希結婚是晴天大太

又一次看向門外時,驀地一愣。

有個男人正大踏步過來,拔,黑軍靴,踩在門前青石板凹窩的積水里,一步一水花。

青山下意識覺得,他是奔自己來的。

果然,羅韌一路進來,問他:“你就是青山?”

青山點頭。

“我來找我朋友,昨天到的,一男、一。”

青山磕磕:“是那對北京客人嗎?他們說是我表哥大墩兒的朋友。”

“是。”

“走了。”

“走了?”

青山解釋說,自己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昨晚上安排住宿的時候還一切正常,誰知道早上起來一看,兩個人全不見了。

他帶羅韌去看木代和一萬三住過的屋子:“喏,我尋思著他們說不定還會回來,也沒怎麼收拾,就把被子疊了一下。”

普普通通的屋子,沒有打鬥的跡象,木代即便出事,也一定不是在這里。

半夜離開,帶走了行李,又音訊全無,這件事怎麼看都著蹊蹺。

“他們倆來了之後,見過什麼人嗎?”

青山憨厚的笑:“屋子里人來人往的,見了好多人呢。”

“有跟誰特別聊過嗎?”

“有,曹家大丫頭,他們跟曹家大丫頭聊了久的,就是……曹金花。”

曹金花?好如雷貫耳的名字。

“還有誰?”

青山撓撓頭:“那個姑娘,還見了我們亞……不過時間短的,七嬸說,說了兩句話就出來了。”

見羅韌不明白,他有點不好意思的解釋:“亞就是我新娘子。”

新娘子?

羅韌心里一,莫非就是那個拐來的姑娘?

時間已經很晚了,這個時候去找曹金花有些不太合適,羅韌跟青山商量在這住一晚。

屋子空著也是空著,青山一口答應,又問了他好多問題。

——你是不是也是我表哥大墩兒的朋友啊?

——我還以為我表哥怕我舅爺打他,請了兩朋友來打前哨,怎麼半夜就走了呢?

——你也沒聯系上他們?也是,我們這里沒信號。

……

是啊,怎麼半夜就走了呢,羅韌也在想這個問題。

如果是救了姑娘走的倒還講的通,但現在這qíng形,新娘子還在,過來試圖幫助新娘子的人,一個兩個三個,都不見了。

睡下之後,羅韌一直在想這個問題,雙手枕在腦後,怎麼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也許,不是新娘子有問題,就是這個村子有問題。

窗外,雨聲不絕,越下越大的勢頭。

百無聊賴,羅韌掀起窗簾布去看,小院的排水不行,院子里已經積水了,雨打在水面上,漣漪混著水花。

正待放下窗簾,那淺淺的積水中央,驀地出一只手來。

饒是羅韌見慣兇險,這猝不及防的一下子,還是激地他渾一震。

他剛剛就是從院子中央走進這間屋子的,那是夯土地,不是塌塌的泥,下頭怎麼都不可能藏人的。

那手一直在往上虛抓,再然後,水面上艱難的鉆出頭頂,像是有個人,力的往外爬。

先只是頭頂,然後是額頭,再然後是整個腦袋,頭一直低著,嘩啦啦的雨聲似乎更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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