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朗笑笑：“佟月。”
海棠很不明顯的白他一眼，臉上似乎在說，我就知道。
“走吧。”
海棠率先走向樓梯。
上樓途中，魏恒有意落後一兩步，走在邢朗和海棠後面，盡量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麼像電燈泡。
“你臉怎麼這麼差”
海棠問。
“有嗎這兩天沒睡好。”
邢朗道。
海棠端詳他兩眼，道：“待會你忙完了先別走，跟我去一樓拿點藥。”
邢朗看著問：“什麼藥”
“阿姨不是風痛麼，前兩天我們醫院剛接了一批新藥，臨床試驗很不錯，你拿回去兩瓶讓阿姨試試。如果有用的話，我在部渠道給買，比你們買要便宜一些。”
邢朗笑道：“行，那就麻煩你了。”
海棠沒接他這句話，停了停，又道：“這兩天阿姨總是給我打電話，讓我過去吃飯。”說著微微側眸，看他反應。
邢朗皺了皺眉，無奈道：“這老太太……我會時間和說清楚，你不用理。”
海棠很冷淡的笑了笑：“說什麼”
畢竟往了一年多，邢朗很悉出冷淡的笑容就是生氣了，便適時的岔開了話題，聊起佟月的病。
比之剛才，海棠的態度冷漠了許多，只惜字如金的說了句：“好一些了。”
海棠把他們領到八樓一間單人病房門口，先敲了敲門，才推開房門。
單人病房的條件很好，還帶著飄窗。一個穿著病服的坐在飄窗上，上擺著一個畫板，正借著窗外昏黃的線畫畫。
上次魏恒只是遠遠看了一會兒佟月，當時佟月倉惶驚懼的眼神依然清晰在目。今天再次見到佟月，魏恒在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些上次沒有看到的東西。
佟月看到兩個陌生人，依舊顯得膽怯又戒備，但是眼神中防備和敵意已經大為消減，隨之填滿的是特有的熠熠生。
看來佟月的病真如海棠所說，好一些了。
“月月在畫什麼”
海棠走到飄窗前，抬手搭在佟月肩上，彎腰看懷中的畫板，笑著問：“這是誰”
佟月低下頭，有些的笑了，兩頰染上淡淡的紅暈，低聲道：“是海棠姐姐。”
“真的嗎”
海棠顯得很高興，仔細端詳著畫上的人：“我有這麼漂亮嗎”
佟月點點頭，依舊有些不安的看了看站在不遠的邢朗和魏恒。
提出要見佟月的是魏恒，于是邢朗給魏恒使了個眼，示意他抓時間。
魏恒慢慢走過去，垂眸看著佟月，溫的笑了笑，道：“你好。”
佟月抬起頭匆匆看他一眼，沒答話。
魏恒在飄窗邊沿坐下，見沒有出反的緒反應，才道：“我想問你一個問題，可以嗎”
佟月依舊不說話，只拿著鉛筆繼續在畫板上作畫。
魏恒和海棠對視一眼，海棠看著他輕輕點頭，示意可以問話。
魏恒再度放了聲音：“我魏恒，能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終于，佟月說話了，怯懦著道：“我，佟月。”
“佟月，這真是個好名字。”
魏恒看向懷中的畫板，又問：“佟月，你在這里住了多久了”
佟月停筆，想了想，但是想不到答案，于是回頭看向海棠，海棠笑著提醒：“快兩年了。”
佟月向魏恒轉述：“快兩年了。”
魏恒點點頭，又問：“為什麼住在這里”
這次，佟月沒有求助海棠，自己思考了一會兒，看著魏恒嚴肅認真道：“我生病了。”
“什麼病”
“醫生們說，我忘記了一些東西。”
魏恒看著逐漸褪去防備的雙眼，笑道：“那一定是很重要的東西，對不對”
不知不覺的，佟月似乎已經對他建立起信任，說的話漸漸變多：“很重要的呢，我失去了很重要的東西。我告訴你，但是你不能告訴別人。”
魏恒默然片刻，道：“我向你保證。”
佟月低下頭，到愧似的紅了臉，怯懦道：“我，我不會走路了。”
魏恒很溫的笑了笑：“怎麼會呢，我在醫院花園里見過你，當時你就在走路，走的很好。”
佟月搖搖頭，低聲道：“我在晚上不會走路，到了晚上，我就會迷路，不知道該往哪里走。總是跌倒。”
魏恒默了一會兒，反問：“跌倒”
“嗯，我跌倒以後，就不知道該往哪里走了。似乎總有一個人在我耳邊說，你走錯了，走錯了，走錯了……”
一個猶如低般控訴，卻讓魏恒不寒而栗。
佟月魘住了似的，雙眼無神的看著畫板，來來回回，不停的重復三個字‘走錯了’。
似乎此時的確跌倒了，坐在黑暗里，不辨方向，四顧茫然。
“但是，我沒有走錯啊。”
忽然，佟月開始哭泣，珍珠般的眼淚一滴滴落在白紙上，暈染了筆下優的線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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