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姆說他待會兒還要去上鋼琴課，讓他快些吃早飯，不要遲到。
袁旭點點頭，待在原地沒，看著楚行雲問：“您找我有事嗎楚隊長。”
楚行雲又把茶杯端了起來，研究著杯壁上的花紋說：“不著急，我和你順路，待會兒送你去上課。”
袁旭皺了皺眉，似乎是對他的提議到不滿，很想讓他盡快把來意講清楚然後分手，但是他的禮貌和修養不允許他這樣對待一位人民警察，也就什麼都沒說，坐在餐廳吃起了早餐。
就在剛才他發現，警察也幫不了他，他們無所作為，和那些人一樣不相信他。
楚行雲喝了幾口茶站起在客廳里轉了一圈，路過墻上掛著的照片時著意多看了幾眼，隨口問道：“怎麼沒看到你和三個朋友的合照。”
袁旭往他所在的地方看了一眼，目很急促，語氣卻不慌不忙：“我們都不喜歡拍照。”
這句不像謊話，因而此刻掛在墻上的這些照片中很出現袁旭的影，唯一僅有的兩張照片也是停留在他很小的時候，沒有和父母的合照，都是和比他年長的男孩兒的合照。袁旭長得有點娃娃臉，所以和小時候差別不是很大，讓人一眼就可以認出照片里那個五六歲的小男孩就是他。那個把他摟在懷里沖著鏡頭笑得一臉燦爛的是一位十五六歲的年，他們的長相有些相似，看得出是兄弟。只是年看起來有些虛弱和病態，把五六歲的袁旭抱在懷里使得他纖細的腰背被彎了下去，很吃力的樣子，但是他的笑容卻是燦爛，從容，和對弟弟的寵。
“我們走吧。”
袁旭不知什麼時候來到他的後。
楚行雲回頭看他一眼，指了一下照片上的年說：“這就是你哥哥”
袁旭淡的像風一樣的目從那張照片上刮了過去，背起書包說：“嗯。”說完便率先出了門。
楚行雲跟著他出門，若有所思的看著他的背影，從照片上看來，這對兄弟的并不算差。袁旭的哥哥袁凱病逝那年二十五歲，袁旭那年也十四五歲，也是存有記憶的年紀，可怎麼覺袁旭對他這位命薄的哥哥并沒有多。
出了大門，見袁旭站在他那輛裹著風塵的東風邊，還禮貌的問：“是您的車嗎”
楚行雲著車鑰匙朝他走過去，目掃過路邊一溜排開的各型各的豪車，沒滋沒味的笑說：“有眼。”
袁旭報上地點，楚行雲在心里略的估算了一下路線，發現自己只有十幾分鐘的時間在路上審訊他，等車開出小區便開口問道：“上次沒聽你提起，你還有一個哥哥。”
袁旭顯然不想跟他聊這個話題，胡敷衍的很沒有水平，差一點就讓人聽出他的急躁和不耐煩。
楚行雲在心里估算了一陣，換了個話題，說：“還沒問過你，程勛死的那天，你在哪兒”
這個問題比方才那個問題來的更讓袁旭警惕，他先是沉默下來，然後仔細的回想，其次才慎重的開口：“一放學我就回家了，當時應該在睡覺。”
楚行雲語氣很放松，追問道：“當時什麼當時”
“程勛他出事的時候。”
楚行雲笑：“奇怪，我沒告訴你程勛的死亡時間。”
袁旭猛地轉頭看他，眼睛迅速的眨數下，眼中過了一場走馬燈一樣凌極了，好一會兒才重拾自己的聲音：“不是半夜凌晨嗎我想當時我應該在睡覺”
楚行雲勾著角瞟他一眼，逗孩子似的道：“張什麼，你沒有說錯話。”
“啊”
楚行雲說：“你的保姆給你作證，當天晚上你一直在家里。”
“哦。”
楚行雲一手把著方向盤，一手架在車窗上撐著額角，轉頭看著他說：“我很納悶，既然你這麼不信任我，為什麼還要給我發郵件。”
袁旭在他一句句雷霆化春雨的問下逐漸進角落，像個被批評的孩子一樣著肩膀低下頭，含糊不清道：“我沒有，沒有不信任你。”
楚行雲看著他陪著小心又蜷害怕的樣子，不知了什麼惻之心。像當初在快餐店一樣竟沒忍心追問下去。面對劉佳敏這一真正弱的人他尚能油鹽不進鐵面無私頂著黑包公的臉唱到底，怎麼就對袁旭下不了手呢
袁旭正往車窗外看，忽然說：“我就在這里下車，謝謝您。”
“還沒到培訓班。”
“不，我不想上鋼琴課，我想去看看我的朋友，這麼久了，我還沒有去看過他們。”
然後楚行雲目睹了有錢人家的爺是怎麼花錢的，隨隨便便買個籃球都上千塊。一束毫不起眼的小白花論枝賣，一小束也是好幾千大洋。雖然他在賀家住了很多年 ，但是賀丞小時候并沒如此大手筆的花過錢，直到他年後自己賺金子才開始驕奢無度。如此一想，賀丞還是通一些人的。
袁旭提上看故友的禮又坐上了楚行雲的車，被他送到城南墓地，下車前向他道謝，然後提著禮走墓地大門。
楚行雲把車停在墓園對面公路邊的一排楊樹下，看著那個年的背影逐漸沒一道道碑石中。此時正烈，寂靜的墓園里不見其他訪客，沒有一鮮活的氣息，只有一名垂垂老矣的清潔工背著一口編織袋拿著掃把慢吞吞的從林立的碑石中走來，又走去。
他坐在車里了一煙，然後準備發車子離開這里。才把轉車鑰匙，就見從車頭前跑過去幾個七八歲不等的男孩兒，追逐著一只籃球，稚又嘹亮的喊聲在背景為墓園的陪襯下說不出的不和諧。引起他注意并不是這種不和諧，而是男孩子們爭搶的那只籃球。他看的清楚，男孩子把籃球當足球在地上踢，籃球在地上翻滾時被照而閃現一瞬的“AW”標志，如果他沒記錯的話，方才袁旭買的籃球上也有這樣的標志。
楚行雲跳下車喊住他們，問為首的一個大些的男孩兒：“告訴叔叔，籃球哪兒來的”
如果這些孩子的父母買得起千元的籃球，又怎麼會住在墓園附近。
可能是楚行雲此時太嚴肅，所以男孩子們都被他唬住了，抱著籃球的男孩子傻乎乎道：“爺爺給的。”
“爺爺是誰”
男孩子揚手指向墓園，那個佝僂的老清潔工一閃而過地方，說：“我有好多呢，都是爺爺給的。”
男孩子說完，引著伙伴呼啦啦的穿過馬路跑到墓園大門口把籃球扔到地上踢了起來。一個孩子轉的蒼蠅一樣一頭撞在一個人上，也沒道歉，嘻嘻哈哈的跑開了。
被撞了一下的袁旭也并不在意，繼續低著頭走路，背對著墓園漸漸走遠。
楚行雲目睹他消失在一個路口，然後穿過馬路徑直走墓園，墓園里很寂靜，只有蟬蟲低鳴的聲音，以及一層層石階之上傳來的愈來愈近的竹掃帚劃石板的聲音。
扛著掃帚的老人在石碑和松樹的包圍下時時現，楚行雲朝著他的影走去，急轉一道彎，和老人相對走來。楚行雲盯著他，見老人用掃帚掛著編織袋抗在肩上，右臂下夾著一只嶄新的籃球，籃球上印著昂貴的“AW”，而他後不遠就是年薛旻豪之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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