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區里幾棟高樓靜靜的矗立在寧靜的黑夜里，只有寥寥幾扇窗戶亮著燈，陳靜家里的窗口融于夜之中，看起來安穩又祥和。
“確定不回酒店休息嗎我一個人在這里守著就行。”
楚行雲有些心疼的看著他下眼瞼浮現的青烏。
賀丞皮白，生活作息規律，這幾日沒有休息好，疲憊的很掛相，都熬出了黑眼圈。
“不，我陪你一起等。”
存心逗他似的，楚行雲手過去他的臉，嘖嘖道：“我們小爺可是遭罪了，黑眼圈都出來了。”
賀丞斜他一眼，把他的手從臉上拿下來：“你不也一樣。”
楚行雲笑：“你跟我比什麼我不是在蹲守嫌疑人就是在抓捕嫌疑人的路上，熬夜是我的正常作息。”
說罷解開安全帶下了車，往前走了沒幾分鐘就看到一家二十四小時營業的快餐店。他走進店里，深更半夜的幾乎沒有客人，只有兩名上夜班的服務員趴在收銀臺上打瞌睡。
十分鐘後，他買了一兜西洋快餐走出店門，順原路返回。
賀丞長這麼大就沒吃過比手里這塊散發著油膩膩的淀香味的紅豆派更制濫造的食，他本來就沒有胃口吃東西，被油炸食的熱氣一熏，更不想吃了，但是楚行雲盯著他，只好勉為其難的咬了幾口。
楚行雲又扔給他一瓶水，兩三口吃完手里的漢堡，道：“你睡一會兒，天馬上亮了。”
賀丞把吃了一半的紅豆派擱下，擰開瓶蓋喝了幾口水，嘆了口氣道：“真累。”
“什麼真累”
“你們警察真累。”
楚行雲正在低頭翻手機，聞言瞥了他一眼，笑問：“會到我們的艱辛了知道心疼我了”
說著把他擱在駕駛臺上的紅豆包拿起來：“不吃了”
賀丞點了點頭，以為他要扔到裝垃圾的袋子里，卻見他一口塞進里，末了又低頭翻手機。
賀丞慢悠悠的笑了，嗓音疲憊又低：“你活該。”
楚行雲‘嗯’了一聲：“我怎麼又活該了。”
賀丞溫言笑語的往他的痛：“如果當年你把書念的稍微好一些，高考績沖出二本線，你現在應該如愿以償的在蓋房子。”
原來在他眼里，建筑師等同于建筑工地蓋房子的水泥工。
楚行雲被他懟的無話可說，偏偏還不得不承認他就是‘活該’，誰讓他當年念書不用心。
不過話說回來，賀丞貌似擺了袁喜江給他留下的霾，現在都有心取笑他了。
楚行雲咽下里甜的發膩的紅豆，又喝了幾口水，一臉無奈的看著他說：“你還是睡覺吧。”
賀丞傾朝他湊過去，笑著在他角親了一下：“天亮了我。”
說完回到座位坐好，閉上了眼睛。
今天一整天都奔波在路上，現在才得暇兼顧被他在銀江的爛攤子。
他囑咐過傅亦和喬師師，案有進展要立刻告訴他，但是很奇怪，今天一整天他的手機都很安靜。他們幾個拉了一個群，群里也很安靜。
楚行雲往賀丞安睡的臉上看了一眼，然後打開車門放緩了靜下了車。
在人行道邊上坐下，他給傅亦撥了一通電話，響了很久幾乎快自掛斷時才被接通。
“楚隊。”
楊開泰一出聲，楚行雲聽出他語氣焦急，聲調哽咽，忙問：“怎麼了傅隊呢”
“傅隊傷了，現在被送到醫院了。”
第111章 一級謀殺【35】
那邊楊開泰避開哄哄的大堂中哄哄的分診臺，在安全通道里找了個安靜的角落。
楚行雲略一追問，就知道了適才結束的驚心魄。
傅亦在得知周渠良是工程承包方後，立刻第一時間聯系周渠良讓他停止工程隊的施工，結果連周渠良都不知道十月份的工程為何此時忽然啟，當即聯系層層下級幫助警方傳達指令。
但是訊息傳達需要時間，當工程隊被勒令阻止時，第二破已經響起，恰好趕到現場的刑警們險些被撕破天幕的破聲震聾。
兩次破後的棄尸現場一片狼藉，鐵軌隧道被炸的殘缺不堪，碎石滾滾而落。在場的刑警，包括傅亦和楊開泰均不由分說的鉆進還未被碎石擋路的涵中著手電筒四尋找方雨的尸。
周渠良得訊後迅速派了兩輛挖掘車幫助警方清理碎石，但是破面積太廣，鐵軌線路太長，在層層落石之中找一個或許已經被深埋地下的孩兒的尸，任務相當艱巨。
兩組外勤一直從前半夜搜到後半夜，才在警犬的協助下在第三破點安置的涵中的一角發現方雨的尸。
孩兒著實已經死了，被丟棄在暗的角落，滿面青白，尸僵，渾散發著臟腐化的氣味，歃食髓的生遍布年輕的軀。
傅亦指揮幾名刑警把方雨抬出涵，刑警們剛把方雨從地下解救出來，傅亦就被如驟雨般滾落的石塊封在了涵中，隧道全面坍塌。
經過搜救隊長達兩個小時的搜救，傅亦才被解救。
他很幸運，一塊三角石板替他擋住了其他落石，上脆弱的部位沒有遭撞擊，右被尖銳的棱角化了一道，流如注。
“傷到骨頭了嗎”
楚行雲坐在路邊，垂著頭用力握了握布滿汗水的右手，聲音低沉的問。
“應該沒有，現在正在輸。”
和他說了那麼多話，楊開泰也逐漸冷靜了下來，還不忘向他匯報好消息：“楚隊，我們找到方雨了。”
楚行雲沉默著，毫高興不起來，因為他需要為傅亦的遇險和傷承擔一部分責任。如果他沒有擅離職守跑到偏僻的南方尋找另一樁真相，那麼此時躺在醫院里的人或許就是他。
沉默良久，楚行雲暗黑且沉的雙眸盯著地面，道：“嗯，看好覃驍，我回去之前不能讓任何人把他帶走。”
“我明白，你什麼時候回來”
楊開泰忍不住問。
“……明天，最遲明天晚上。”
“嗯嗯，楚隊我不跟你說了，傅隊好像在我。”
掛了電話，楚行雲想再給喬師師打一個，但是手機電量過低，低到已經撥不出電話，于是他想回到車上充電。
也就是起的一瞬間，他注意到對面小區門口不知何時停了一輛黑轎車，轎車里無人，而小區大門旁終日不關的側門此時正微微搖晃。
他心臟一沉，連忙抬頭去看小區的3號單元樓，陳靜家里的窗戶已經亮了——
他當機立斷的選擇沒有醒賀丞，揣起手機只一人朝街道對面跑了過去。
漆黑的樓道里應燈隨著他匆忙的腳步自亮起，他來到陳靜家門前，遠遠就看到防盜門大開著，而房門閉。
楚行雲敲了兩下門，里面很快傳出年輕男人的聲音：“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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