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樹不知道他在為什麼事費神，只看到他的臉越來越不好看，忽明忽暗，乍暖還寒。
這時，辦公室的門忽然再次被打開，李醫生找到楚行雲，對他說：“我們到旁邊聊聊吧。”
楚行雲跟著走到一個無人的樓梯口，問道：“什麼事”
李醫生沒有吞吐，沒有迂回，直接了當的問出心里的疑問：“賀先生以前接過催眠嗎”
楚行雲不假思索：“沒有，從來沒有。”
李醫生卻道：“你確定嗎”
被一問，楚行雲忽然開始懷疑自己的判斷，心里涌起適才褪去不久的忐忑不安。
“我想應該沒有，您也知道，他非常封閉。除了我，他幾乎不信任任何人。”
李醫生道：“但是他進催眠的狀態非常快，而且極易被引導，他比我以往的任何一個病人都容易被控制。他的潛意識很清楚怎麼去配合催眠師，當我引導他的時候，他表現的很練，我覺得這并不是一個第一次被催眠的人能做出的反應。”
楚行雲忽然往後跌了一步，靠在墻壁上，看著面前這位優雅雍容的醫生，默默的沉了一口氣，道：“直接說您的結論吧，李醫生。”
李醫生說：“我覺得賀丞以前被催眠過，而且，不止一次。”
第142章 莫比烏斯環【14】
死者姜偉所住的小區樓下了幾個晨起鍛煉的大爺，買早餐的大媽，聚在一議論紛紛，頭接耳。
傅亦和楊開泰視若無睹狀從他們邊走過，走進單元樓之前，傅亦聽到說閑話的一群老頭老太太中蹦出‘槍聲’這一詞匯。
傅亦轉朝他們走過去，目在他們中間來回掃視：“昨天晚上誰聽到槍聲了”
幾個老人互看一眼，一名老太太道：“那聲音可大著呢，我們都聽見了。”
“幾聲”
“一聲吧。”
“幾點鐘”
“九點半左右，電視里剛播廣告。”
傅亦再度掃視他們：“有誰聽到槍聲出來看了”
這回沒人應他，老人們都是一臉心有戚戚滿懷惶恐的樣子。
傅亦也不拘泥在他們上找線索，核實了一下時間，和楊開泰進樓了。
昨天晚上銀江市大起禍，三起槍擊案只有一起報到了市局，彼時他已經下班，接到喬師師電話趕到此地時，姜偉家中已經迎來了國安。國安警察把現場嚴封鎖，不許其他刑偵人員靠近。
過了一夜，等到國安的人把尸拉走，他們才有機會進案發現場。
居民樓老舊，樓道里涼不風，還飄躥著腥味。二樓右手邊的一扇沒有安裝防盜門的房門前已經拉起了警戒線，房門鎖。
傅亦試著推了推門，不料門卻應聲開了，他這才發現門把上有一孔，像是被類似子彈的軌道被擊穿留下的痕跡，順著子彈斜下去的軌跡看向門的地板，果然在木質地板上發現一個彈孔。
他蹲在地上了，子彈已經被取出來了。
楊開泰隨他進了房子，然後又把門關上，也看向在地板上的彈孔：“這是兇手開槍破門留下的嗎”
傅亦捻掉站在指腹上的木屑：“嗯，有什麼想法”
楊開泰道：“我今天早上在我爸的辦公室看過姜偉尸的照片，和其他兩個死者一樣，都是眉心中槍。一槍斃命。”
傅亦站起，推了推眼鏡，看向臥室地板上那一灘鮮，也就是姜偉躺尸的地方。抬走向臥室，道：“繼續說。”
楊開泰留在客廳里，走到茶幾旁，看著垂下桌沿的話筒。似乎能看到昨天晚上姜偉在發現兇徒破門而後，是如何倉惶的丟下了話筒，他諾有所思道：“前兩名死者的死者被發現的時間是昨天晚上八點十分，和八點四十分，姜偉報案是在九點二十三分，死亡時間連貫，并且兇手的作案手法相同，目前看來應該是一個人連續作案。”
傅亦站在臥室門口那一灘跡旁，低頭看著地板上白線所勾畫的尸的廓，轉到尸的‘頭部’前，讓自己的視角和死者生前最後的視角保持一致，隨著尸的視角看向門口方向，道：“還有呢把你心里的疑點也說出來。”
楊開泰朝臥室方向看了一眼，隨後又看向客廳正對面房門大開的衛生間，目最後又落在墜在電話線一頭，正在微微晃的話筒上，疑道：“很奇怪，他當時在客廳打電話報警，兇手進來後他就沒有機會繼續說下去，所以扔下了話筒。”
說著，他轉頭看向臥室方向，問傅亦：“他跑進臥室干什麼如果是想逃命，應該跑向門口。如果是想躲一躲，衛生間離他更近，他為什麼要舍近求遠跑向臥室呢”
傅亦恍若未聞狀站在原地深思了片刻，然後走向門口旁的一組沙發前，道：“你忽略了一個最重要的問題。”
楊開泰細想了想，忽然道：“傅隊，剛才那個老太太說，他們只聽到一聲槍響。”
傅亦彎腰搬沙發，聞言笑了笑：“所以呢”
楊開泰連忙跑過去幫他移沙發，來不及問他這樣做的原因，先把自己的疑說出來：“但是門口有一個彈孔，死者頭部中了一槍，說明兇手開了兩槍，那為什麼他們只聽到一聲槍響”
一組拼湊的布藝沙發被他們推開，傅亦沒說話，蹲下子從沙發後的墻仔細審視，很快在黑踢腳線與白瓷磚相接的地方發現一顆鑲墻的子彈。
楊開泰眼睛一睜，驚道：“這里怎麼會有一顆子彈也是兇手打出來的嗎”
傅亦稍一用力就把子彈從墻里取出來，在手里細細看了一會兒，然後又看了一眼臥室門口，沉聲道：“你剛才不是問，姜偉為什麼舍近求遠跑進臥室嗎”
楊開泰點頭：“為什麼”
傅亦說：“拿武。”
楊開泰愣了愣，忽然想通了似的恍然道：“那就是說，他們聽到的那聲槍響，是姜偉開的槍”
傅亦掏出隨攜帶的證袋，把子彈放進去，隨後收好放進大口袋，道：“嗯，兇手開了兩槍，槍上應該裝了消音，姜偉跑進臥室應該是拿武和兇手展開對抗。否則解釋不通為什麼這顆子彈出的方向和兇手殺人時恰好相反。”
“姜偉既然有槍，那他的份就不見得只是華海運公司的船員那麼簡單了。”
傅亦站起，然後手去拉他：“姜偉雖然有槍，但是其他兩名害者卻沒有槍，他們都是在下班後遭到兇手破門而殺，說明他們都有時間做出反應。他們都有槍，但是沒有反抗這說不通，所以我傾向于他們三個人當中只有姜偉有槍。其他兩名死者和姜偉也沒有直接的聯系，至從他們的資料上來看，他們之間并沒有什麼關聯。”
說著，傅亦退後一步，手在門口和發現子彈的位置虛劃了一條直線，道：“你看這顆子彈出來的軌跡，姜偉開槍，肯定是想自衛，但是他這一槍卻打在了墻，任何一個會開槍的人都不會把這保命的一槍打偏到這種地步。所以姜偉的份也沒有那麼不好，他不會開槍，甚至不敢開槍。所以他這一槍打的……七八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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