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覆水難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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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珩有些疑地接過劉盛景手中的信,低下頭默讀了起來。

他還是第一次看到時憶手寫的字跡,原來的字是這個樣子的,清秀、工整、別有風骨。

然而下一秒,時珩那雙漆黑的的瞳孔一震!信中那些一筆一畫、寫下的字句,如同吐著信子的毒蛇一樣,啃噬著他的心臟——

“我本就沒打算活下去,我對生命已沒有任何留

……

請將我的骨灰直接撒大海,不必通知任何人。因為,本就沒有任何人會在意我。

……

不必送醫,不必搶救,因為活著,對我來說是一種痛苦。死亡,才是最終的解……”

時珩只覺得渾都涼了下來,痛徹骨髓的后悔和自責,如同水一樣從四面八方涌來,一瞬間湮滅了他。

如此驕傲而不可一世的時大總裁,時家大爺,在這一刻,終于雙手掩面,像一個孩子一樣失聲痛哭起來:

“小憶……對不起……是哥哥對不起你……”

“你回來吧……哥哥再也不強迫你了……不欺負你了……你想要什麼,我都……都滿足你……求求你回來吧……”

“小憶,你現在在哪里……哥哥帶你回家……”

聽到男人絕至極的痛哭和懺悔,劉盛景心中卻冷笑了一聲。

呵,生前把人當草,死后卻又拿人當個寶,又有什麼用呢?

遲來的深比草賤,親亦是如此……

*

此時此刻,時珩趴在桌子上哭的不能自已,那封信便被楚夜寒一把搶走,拿在手中認真看了起來。

然而,只見他的臉一寸寸灰白下去,手指也開始抖,最后,他的手抖的甚至連那張薄薄的信紙都要拿不住。

最終,那張信紙,如同一一樣,輕飄飄地落在了地上……

楚夜寒抬起頭,一雙綠的眼睛,布滿猩紅,臉由于過于痛苦而扭曲,甚至顯得有些詭異。下一秒,只見男人如同一個瘋子一般,忽然仰起頭,發出一陣哈哈哈的大笑聲。

“哈哈哈,小瘸子,原來你早就計劃好了,你是要用這種手段報復我,讓我后悔,是不是?!”

“好,現在你贏了!我承認,這一次我楚夜寒輸了,輸得一干二凈、徹徹底底!輸的連都不剩!所以、所以……”

說到這,楚夜寒的聲音染上了濃濃的悲傷,他帶著哭腔的嗓音,用無比卑微、懇求的聲音道:

“你現在可以出來了吧……”

“我跟你道歉,我跟你贖罪……你想要什麼我都給你!你快出來吧……”

“時憶,你給我出來!”

整個房間,都回起楚夜寒撕心裂肺的喊聲……

劉盛景抱著雙臂,像是在看一個傻子一樣,看著楚夜寒發瘋……過了一會兒,他忽然想起,這位……不是藍灣赫赫有名的黑社會大佬、楚驍的長子楚夜寒麼?

他曾經在飯桌上與其有過一面之緣,這孩子從小就是個玩世不恭的紈绔子弟。

這孩子和時憶,又有什麼樣的故事呢?時憶那孩子,說是了一顆腎臟,這樣的事,倒像是黑社會的一貫手段!

劉盛景正在心中揣度著,正在這時,只聽“砰”地一聲,楚夜寒推開門就要往外跑。

劉盛景一個冷厲的眼神。

兩名保鏢立刻跑上前,一左一右鉗制住楚夜寒的雙臂。

“你要去哪兒?”

“我要去找時憶,一定還沒死!一定還躲在山上的某個地方……等著我去找不可能就這樣死了,我現在就要去搜山!”

兩名保鏢同時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

劉盛景也無奈搖了搖頭,最終還是開口說道:

“不用攔他,讓他去。”

*

而此時此刻,落在地上的那張信紙,悄悄被一只蒼白清瘦的手腕拾起——

蘇逸塵懷著惴惴不安的心,一字一句,讀了下去。

越往下看,他就越覺得窒息,眼前騰起陣陣的黑霧,字跡也越來越模糊……

耳邊響起一片嗡嗡的聲音,朦朦朧朧中,他似乎看到了一個,穿著一潔白的婚紗,向著遠方離去的背影。

“小憶!”

蘇逸塵慌慌張張地追了過去,一邊追,一邊大喊道:“不要去!你會死的!”

孩兒卻本沒聽見似地,頭也不回地一直向前走,無論蘇逸塵怎麼追,都追不上

“小憶,求求你,別走了!”

“你等等我!”

終于,在一片亮白、刺目的幕之前,孩兒終于停下了腳步。

回過頭,俊眣麗的五,在下投出一片影。面含微笑,一雙琥珀的桃花眼,微微地彎了彎,一潔白的婚紗綻放出熠熠生輝的彩,整個人的,仿佛不屬于這人世間。

“我要走了。”

蘇逸塵呼吸抖,他嗓音沙啞地、小心翼翼地開口,用幾乎是卑微到塵埃里的語氣道:

“小憶,你能不能……不要走?”

“逸塵哥哥……不能沒有你。”

時憶嫣然一笑。

“逸塵哥哥,這一次,是小憶不要你了。”

蘇逸塵的心臟驀然升起一劇痛,他焦急而慌

“是逸塵哥哥錯了,是逸塵哥哥錯了!小憶,我以后再也不會背叛你,不會讓你傷心難過,你別走!”

“你別不要我!”

下一秒,只見一顆碩大的導彈,忽然從天而降,“砰”地一聲巨響在耳邊炸起!

沖天的蘑菇云騰起。

時憶的影,頓時化作無數的碎片,消失在無盡的影之中。

“小憶!”

蘇逸塵的口中“哇”地噴出一口鮮,跪倒在地上,失去了意識。

“劉大使,這個人……吐……昏過去了!”

兩名保鏢趕上前查看,只見地上的人雙眼閉,臉慘白,角還掛著一抹鮮紅的線。

劉盛景一臉糟心無語的表……

也不知道這些人,生前到底是如何對待時憶的,怎麼得知的死訊,一個個都會樣要死要活的……

可是,有什麼用呢?!

即便時憶這一次,能夠僥幸地活下去,他也絕對不想再讓那個令人心疼的孩兒,和這些人扯上關系了。

覆水,已再難收……

劉盛景抿了抿,站起淡淡說道:

“抬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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