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孩兒口中清晰喊出的那聲“哥”,時珩只覺得左口驀地騰起一劇痛。仿佛有一把大手猝不及防抓住他的心臟,疼的他呼吸都開始抖。
理智告訴他,那個孩兒不是小憶,只是一個擁有褐眼睛普通的孩兒,有自己的哥哥。
小憶已經死了!
死在了三年前的索扎里。
可是,他還是不能抑制自己的心痛,不能抑制那排山倒海般的悲傷和絕,將自己的全裹挾。
時珩的腦海中,仿佛又響起了三年前,黑暗的直播屏幕中,傳來的那道極其輕微的呢喃聲——
“哥,我疼……”
自從小憶去世后,那句了時珩心最深的夢魘,總是在午夜夢回的時候,將他拽深淵。
又像是一把燒紅的烙鐵,隨時可以把他的心臟燙的千瘡百孔……
“哥,你怎麼了?!”
正在這時,只見時惜從后面匆匆跑了過來。
本來是一肚子的怒氣,正要質問時珩為何在眾人面前丟下,一個人走了。此刻,卻見到時珩看的蒼白地站在馬路邊,雙手捂著左,臉上是一片痛苦的表。
“哥,你那里不舒服?你別嚇我啊!”
時惜還是第一次看到時珩這樣痛苦的樣子,嚇得花容失。
很快,時珩邊圍過來幾名好心人,滿是關切地問道:
“先生,您沒事兒吧?”
“您的臉很不好,用不用我送您去醫院?”
“先生?先生!”
時珩這邊的靜,很快引起了馬路對面的秦皓北的注意。
他劍眉微蹙,朝馬路的對面了,想要了解發生了什麼。正在這時,側的手臂,忽然被一只白皙細弱的手腕,地挽住。
時憶的眼神閃躲,聲音也染了一的張不安。
“哥,我們回家吧。”
秦皓北的心頭微微一悸。
三年來,時憶還是第一次開口自己“哥”,而且也是第一次主挽起自己的手,做出如此親的作。
不過,秦皓北是何等聰明的人。
剛才那匆匆地一眼,他就約覺得那人眼,現在他已經完全確定了——馬路對面的人,就是曾經傷害時憶最深的,的親哥哥,時珩。
這些年來,秦皓北一直在調查當年傷害過時憶的那些人,想要替報仇,所以對時珩的況了如指掌。
看來今天,是個好機會……秦皓北暗中勾了勾,已經想好了接下來要怎麼做。
“星兒,你手怎麼這麼涼?”
秦皓北反手,一把將時憶的手握在自己的掌心里,滿眼心疼地說道。
“晚上的風涼,你剛剛出院,就出來跑,還想凍冒麼?來,先披上哥哥的這件外套。”說著,秦皓北下上的牛仔外套,給時憶親昵地披在肩上。
接著,他臉沉了沉,故作生氣地朝時憶懷抱中的小石榴道:
“小壞蛋,快給我下來,舅舅抱你。”
小石榴立刻嘟起了一張胖嘟嘟的小,滿臉不高興地道:“不嘛不嘛,我就要媽媽抱!”
秦皓北湊上前,抬手刮了刮小石榴的小鼻子,嚴肅地道:“小胖子,你都40多斤了,媽媽剛出院,怎麼能抱的呢!快下來,你要是不下來的話,舅舅可就……不給你買心心念念的小汽車了哦!”
聽到小汽車,小石榴小臉一白,立刻從時憶的懷里跳到了秦皓北的懷里,委屈地哭道:
“舅舅抱!舅舅給買小汽車,小石榴最喜歡的變形金剛小汽車,舅舅說好了給小石榴買的……”
時憶一看小石榴的樣子,就知道這孩子是裝哭,心下一笑,這個小石榴,真是隨了小滿姐,心眼子最多了!不過還是耐心地安道:
“小石榴不哭,舅舅明天就去給你買好不好。”
“媽媽也要一起去……嗚嗚嗚……媽媽也要去……”
“好、好媽媽也陪你一起去!”
秦皓北的角暗暗彎了彎,下一秒,他一只手抱著小石榴,另一只手攥住了時憶的手,攥的的,留給時珩一個溫馨而余韻悠長的背影。
“星兒走吧,回家。”
*
另一邊,時珩眼睜睜看著眼前那酷似時憶的人,牽著的的哥哥的手,離開自己的視線。
不知道為什麼,他覺得心痛的無法呼吸。
那不是小憶……
那不是小憶!
時珩在心中反復對自己說著,可是左心口那里的疼痛毫沒有減弱,反而愈演愈烈的的尖銳的疼痛告訴他,他在傷心。
“哥,你到底怎麼了?你說句話啊!”
時惜在一旁,扶著時珩的雙肩,看著他痛苦的神,已經嚇得雙發抖,快要哭出來了。
長了這麼大,從來都是習慣別人照顧自己,從來不知道如何照顧別人。
“哥,你……你到底哪里不舒服?你別著急,我……我這就給爸媽打電話。”
聽到時惜要給時鎮淵和柳婉心打電話,時珩電一般,猛地擺時惜的,一雙漆黑的眼睛,氣憤而又嫌惡地瞪著時惜。
“我沒事兒,用不著你心。”
聽到這句話,時惜的雙目不可思議地睜大。
知道,自從時憶死后,哥哥就對自己不如從前那樣好了,可是沒想到,時珩現在對自己已經到了如此厭惡的地步?
自己明明是關心他,擔心他的!他不但不領,反而還對自己發火?!
時惜的心頭涌上數不盡的委屈,雙眼立刻噙上了水汪汪的淚水,口一一地說道:
“哥……我是關心你,擔心你的……”
時惜知道,從小到大,哥哥最怕流眼淚了,每次只要流眼淚,無論是什麼況,哥哥都會心。
然而,以往百試不爽的招式,今天卻像是一拳打在了一團棉花上。
時珩的臉青白著,雙手從口放下來,直了直腰,神恢復了一貫的冷漠的疏離。
甚至連一眼都沒有多看時惜,淡淡說道:
“我有事先回公司了,你自己打車回家吧。”
說完,便頭也不回地轉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