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備除。”
醫生一聲令下,時珩的心臟猛地一揪。
恍惚中,他似乎又回到了三年前,在索扎里難民營的那一天。
那一天,大使遞給他一本鮮紅的“烈士證明”,將的妹妹判了死刑,從此也將自己拖萬劫不復的深淵。
本以為,三年后,再次遇到時憶,是上天對他的垂憐。
可是沒想到……
老天爺還是不肯原諒他麼?!
“醫生,我妹妹到底怎麼了?怎麼會突然這麼嚴重?”
時珩聲音發地開口,“明明剛才,還好好地……”
“請讓開!”
醫生沒有功夫向時珩解釋了,他一手撕開電極片,在時憶的口,冰涼的凝膠在顛簸中,落下細小的水痕。
“充電200焦耳——”
下一秒,電流猛然穿過。
時憶的隨之向上弓起,像是被無形的線向上提拉,隨即又重重地摔回擔架。
一口暗紅的,從的角,無知無覺地溢了出來。
刺的時珩的眼睛生疼。
醫生盯著監護儀,指節因為攥的拳頭而發白。然而,那道代表心跳的曲線只是徒勞地跳了兩下,又化作了一條令人絕的直線。
“再來一次,360焦耳!”
醫生咬牙命令道。
正在這時,救護車正好碾過面的積水,車劇烈傾斜,時珩立刻扶過時憶的,就在那一瞬間,他看到電極片,在時憶的口印出兩道深紅的印記。
“小憶!”
時珩再也繃不住了,啪嗒啪嗒,滾燙的眼淚落在了時憶蒼白的皮上。
“追加腎上腺素,0.5毫克!”
冰涼的注進時憶的,醫生再一次按下了除的按鈕,同時數著節奏,開始按起時憶的口。
“一、二、三!”
監護儀的屏幕在顛簸中閃爍。
時憶的泛起一片青紫,像是被霜凍過的花瓣……
*
另一邊,秦皓北將小石榴送回了秦家。
“媽媽會死麼?”
小男孩拉著舅舅的角,抬起一雙淚汪汪的大眼睛,小心翼翼地開口問道。
秦皓北蹲下,溫地拭去他臉上的淚水。
“媽媽怎麼會死呢?媽媽一定會長命百歲。”
“可是、可是……”
小石榴低著頭,無聲地哽咽了起來,看起來下一秒就要破碎了一般。
“我的小滿媽媽就死了。”
孩子的一句話,猝不及防刺的秦皓北心臟生疼。
“小滿媽媽,是為了保護非洲那些無辜的老人和孩子,才被壞人殺死的。舅舅答應你,一定會抓到這個世界所有的壞人!好好地保護好你的星兒媽媽,好不好?”
小石榴嗚咽著點了點頭。
“好。”
“等小石榴長大,也要為像舅舅一樣的人,抓壞人,保護媽媽……嗚嗚嗚……”
秦皓北又安了一下小石榴,然后將孩子給了秦父秦母。
“爸、媽,你們看好小石榴。”
秦母擔心地問道:
“星兒現在怎麼樣了?怎麼會突然吐昏迷,是不是……埃博塔病毒發作了?”
“我也不知道……”
秦皓北心中滿是自責,他想起不久前,星兒來接小石榴的時候,狀態就不是很好。
那時,他要是多關心星兒一下就好了。
可是,他不但沒有問一句的況,反而還因為相親的事,跟星兒吵了一架!
他真是個混蛋!
“媽,我先去醫院了。”
秦皓北丟下一句話,轉就跑進了車里。
半個小時后,秦皓北匆匆趕到了醫院。
“請問,剛剛從漁人碼頭送過來的病人怎麼樣了?!”
“應該還在3樓的搶救室搶救。”
“謝謝。”
秦皓北來到3樓走廊,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長椅上的時珩,他上的白襯,口上染了一團暗紅的漬,整個人如同一行尸走一般,低頭怔怔地看著地板。
“星兒怎麼樣了?”
時珩搖了搖頭,一句話也沒說。
“時珩,你說話啊!星兒到底怎麼樣了?”
秦皓北一把揪起時珩的領。
只見時珩雙眼通紅,遍布著,似乎是哭過了。
這位藍灣首富,被稱為“玉面閻王”的青年男子,此刻無助的像一個小孩子一樣,忽然開口道:
“秦皓北,你能告訴我……三年前,到底是怎麼活下來的麼?”
“你到底什麼意思?我問你星兒到底怎麼樣了?!”
秦皓北看到時珩的反應,心中驀然一沉,他沒有時間跟時珩繞彎子。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時珩拼命地搖著頭,痛苦地說道:
“我不知道為什麼會突然就不好了,不知道有什麼病史,有什麼疾,我甚至不知道三年前,到底是怎麼活下來的……我真的不知道……”
正在這時,只聽“砰”地一聲,急救室的門從里面被推開。
一名醫生匆匆走了出來,面嚴肅說道:
“確認了,病人是埃博塔病毒急發作!但是,因為只有一個腎臟,無法判斷的,是否能承大規模的抗病毒藥劑……”
秦皓北目中出凌厲的刀鋒:
“你什麼意思?!難道現在只能讓病人等死麼?!”
醫生趕搖了搖手道:
“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因為我院的醫生搶救埃博塔病人的經驗十分有限,可以說……這是第一次搶救埃博塔急發病的病人,只能按照國際醫學上通用的作標準來進行,但是病人的況有些復雜,所以會產生一定的風險,必須要告知家屬……”
“產生什麼風險,你說清楚!”
“最壞的風險,當然是死亡……”醫生支支吾吾地說道。
秦皓北的心臟一。
“你說什麼?為什麼會這樣?你們不是藍灣市最好的醫院麼?為什麼連個能夠診治埃博塔病人的醫生都沒有!我要求立刻調遣有經驗的醫生過來!”
“可是,病人的況十分急,的心跳上不去,氧濃度已經下降到臨界點。如果不立刻采取措施,抑制病毒的話,隨時都有生命危險。”醫生無奈地如實相告道。
秦皓北呼吸抖,地攥起拳頭,指尖都攥的發白。
“就沒有別的辦法了麼?!”
醫生搖了搖頭。“目前沒有其他辦法,請家屬趕決斷。”
秦皓北扭頭看了看時珩。
時珩此刻蹲在墻角,雙手抱著頭,哽咽的幾乎無法說話。
正在這時,走廊里忽然傳來一道沉靜的嗓音:
“手,我來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