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秦皓北正在臥室中睡著。
多年來在部隊養的習慣,他睡眠一向很輕。況且,今天是星兒出院的第一晚,他有些不放心,所以睡的更輕。
寂靜的黑夜中,忽然傳來一聲。
“我怕……”
那聲音極低、極輕,但是卻仿佛有著千金重一般,直接拍在秦皓北的心房。
他“騰”地一下坐起來,迅速推開了隔壁星兒房間的門。
燈昏黃,一盞小夜燈靜靜地亮著。
那是秦皓北特意留給星兒的,他知道星兒睡,必須要亮著一盞燈。
可是……
床上的人兒還是如同一只了驚的小一樣,蜷在角落里,的眼睛是閉著的,臉上表痛苦。
額頭上是細細的汗珠,蒼白的瓣微微張開,發出劇烈的息聲。
還夾雜著低弱的呢喃:
“媽,我沒有傷害妹妹,我真的沒有……”
“媽,求求你,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吧……”
“我知道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
“我好害怕……誰來救救我……”
秦皓北的心頭驟然一!
果然,今天見到那個瘋人,還是讓星兒了刺激,他就不應該出院第一天,就讓星兒出去的!
“星兒?星兒!”
秦皓北三步并作兩步走過去,輕聲呼喚道。
星兒依舊閉著雙眼,沒有反應。
秦皓北知道,此刻應該是在夢魘中,絕不能強迫地醒來。
以前在醫院的時候,也發生過幾次這樣的況,那時他不懂事,見星兒遲遲不肯醒,生生將星兒搖醒。
結果星兒了驚訝,忽然吐出幾口鮮,把他嚇得夠嗆!
那畫面,至今還是他腦海中揮之不去的噩夢。
此刻,秦皓北來到星兒的邊,見還沒有醒,便將人小心翼翼地攬在自己的懷中。
他一只結實的手臂,穩穩地托著星兒的脖頸,另一只手一下一下、輕拍著的后背。
“別怕,星兒,哥哥來了,哥哥來救你了……”
“哥哥已經把門打開了……”
“我就在這里陪著你,保護著你……”
或許是到了秦皓北溫的,時憶抖不止的子,漸漸平靜了下來。
這時,忽然緩緩睜開了一雙琥珀的眼眸。
的瞳孔淡淡的,如同明的寶石一般,但卻是渙散的,目迷離而又朦朧。
秦皓北看的心弦一——
“星兒,你醒了麼?”秦皓北請問出聲。
時憶還是靜靜地睜著眼睛,似乎是在看他,又似乎什麼也沒有看。的脖頸微微地仰起,蒼白而又脆弱,仿佛一只引吭的天鵝。
下一秒,一滴晶瑩明的淚水,從泛紅的眼角,緩緩地了下來。
嘀嗒。
落淚本來無聲,但是卻仿佛灼燒進了秦皓北的心里,他覺得自己的心,都要被這一滴淚水,燙出一個來。
“星兒?”
秦皓北還是不清楚,星兒現在到底是醒了還是沒醒,于是又輕喚了一聲。
可是,還是沒有反應,過了一會兒,又緩緩閉上了眼睛。
這一次,仿佛是確認了邊有值得信任的人,睡的格外的安穩。
很快,呼吸就緩慢平穩了下來。
秦皓北抱著時憶的單薄瘦小的子,心中又心疼,又升起那種悉的占有——
有那麼一瞬間,他真的想把這個子,進自己的骨里。
可是,那麼脆弱,就像一件隨時就會碎掉的瓷似地。
他還能怎麼做呢?!
只能捧在手心里疼著,仔仔細細地呵護著,盡量……讓多活幾年。
想到這,秦皓北的心中又泛起麻麻的疼。
他把星兒小心謹慎地放回了大床上,然后自己躺了下來,就躺在了的面前。
接著,他出手臂,輕輕環過的細腰,將摟在了懷里。
就如同多年前,在那個廢棄的礦口,在那一片的漆黑深邃的星空下,那個孩兒曾經抱著自己,用子給自己取暖一樣……
秦皓北無比溫地輕聲開口:
“睡覺覺吧,星兒。”
“余生,換我來為你取暖。”
*
過窗簾,照在溫暖的大床上。
時憶睜開眼睛,了一個大大的懶腰——還是回家里睡舒服!
不過……
好像記得自己昨夜做了噩夢,夢到了……柳婉心。
夢到又在折磨自己,還把自己關在小黑屋里。
但是……
黑暗中,看到哥哥走了過來,他打開了門鎖,把自己抱在懷里,說不要害怕,哥哥會一直陪在你邊。
后來,還抱著自己……睡覺覺?
想到這兒,時憶只覺得臉頰一熱。
趕坐起神來,確認了一下偌大的房間里,只有自己一個人。
旁的床單很平整,枕頭也只有一只,門輕輕地合著……
沒有人進來過的痕跡。
時憶這才長長地松了一口氣,原來……不過是自己的一個夢。
不過,想到自己竟然能做出這種夢,的小臉更紅了。
沈星遙啊,沈星遙!
秦皓北只是你的哥哥!
一天到晚的,這小腦瓜子里肖想什麼呢?!
*
上午,秦皓北去部隊訓練了,時憶跟秦父秦母打了招呼,一個人來到了醫館。
一個月沒來,醫館似乎比從前人更多了,不過大家還是有條不紊地排著隊。
“沈醫生回來了!”
“是呀,王阿姨早。”
“是沈醫生,可是有日子沒見到您了!”
“我家里有點事,請了一段時間的假。”
“沈醫生,我們都擔心您呢,您回來了就好了!”
“謝謝李叔……”
時憶穿過走廊,和那些老患者一一打過招呼,來到了前臺張的面前。
“沈醫生!”
張那張可的娃娃臉上,立刻出驚喜的笑容。
“您回來了!我都想死您了!”
“,辛苦了,這段時間醫館怎麼樣?”
張用力點了點頭,從咨詢臺的后面走出,一把拉住時憶的手,擔心地問道:
“醫館都好的!沈醫生,聽說您這段時間一直在住院,您……現在怎麼樣了?”
“我沒事兒了。”
時憶莞爾一笑。
“你看,我這不是回來上班了麼?”
“您還說呢,回來就開放了預約!也沒講過您這麼敬業的醫生!”
“呵呵,我已經可以工作了,怎麼能懶呢?不能把所有的病人都推給王醫生吧,這段時間,他已經夠辛苦了。對了,病人來了麼?”
時憶今天上午,只開放了一個號。
這一次出院,覺自己的確實大不如前,工作……只能慢慢地恢復。
張點了點頭。
“病人已經來了,在診室門口等您呢,您上樓就可以看到了。”
“嗯,知道了。”
十分鐘后,時憶換上了白大褂工作服,拿過平板電腦,走上了二樓。
然而,剛一看到病人的樣子,的眉心就皺了起來:
“怎麼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