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好久不見。”
走廊的長椅上,男孩兒抬起頭,對時憶微然一笑。
只見他穿著簡單的白襯衫,牛仔,運鞋,一頭銀的頭發,蓬松地在頭頂,整個人洋溢著青春、矯健的氣質。
經過他旁的兩名小護士立刻燒紅了臉。
一邊快速朝前走,一邊掩著小聲說道:
“哇,剛才那人是誰啊?好帥啊!”
“看起來,應該是個男大學生吧?好像……清純小狗哎!”
“嗯嗯,我也覺得,他笑起來太好看了,是我的類型!”
“我也很迷這一款!”
那議論聲落在了時憶的耳中,頗為無奈地抿了抿。
因為,早就認出來了——眼前的這個人,可不是什麼清純小狗,而是一個只妥妥的惡犬!
“楚夜寒,你來我這里做什麼?這里不歡迎你。
時憶冷冷地開口道。
“還有,注意你的措辭,我不是什麼你的姐姐!請我沈醫生。”
“是,沈醫生。”
楚夜寒站起,勾一笑。
“我可是來看病的,昨天晚上我可是等了好久,才搶到了你的號,怎麼,沈醫生就是這樣對待你的病人的麼?”
時憶心中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
心想著,以后掛號系統,說什麼也得加一個“黑名單”功能了!
“看什麼病?”
“我……我心口疼。”
“知道了,跟我來吧。”
*
時憶把楚夜寒帶進了診室,兩人面對面坐下。
時憶二話不說,拉開屜取出聽診,就將探頭向楚夜寒。
楚夜寒只覺得自己的心臟“怦怦”地跳了起來,他趕抬手解開領口,想要出口。
“等等、我、”
“不用解扣子,隔著服就可以聽。”
時憶不等他的作做完,直接將探頭在了他的襯衫外面,然后將聽診戴到了耳朵上。
楚夜寒只好失地放下了手臂。
“好的。”
嘀嗒、嘀嗒——
墻上的始終一分一秒地向前走著,診室安靜了下來。
雖然心中不耐煩,但是時憶還是認真為楚夜寒診治起來,此刻,長的眼睫低垂著,神格外專注。
楚夜寒咽了咽口水。
他幾乎可以聞到時憶上,屬于的淡淡味道。
那張曾經在無數個夜晚,出現在自己夢里的臉龐,此刻就近在咫尺。
楚夜寒發現自己依舊抑制不住,心底的那種想要吻上去的沖……
“心臟沒有問題,很健康。”
這時,時憶突然撤回了聽診。
坐回到椅子上,神冰冷的快要凝結霜。
“真的沒有問題麼?可是……可是我心口真的很疼!每天晚上疼的睡不著覺。”
時憶無奈地抿了抿,不耐煩地回道:
“楚先生,如果您懷疑心臟有什麼質的病變,建議您去大醫院查查,我們這里只是一個小小的醫館,無法做CT。”
“好……好吧。”
楚夜寒只得悻悻說道。
“好了,您今天的診療結束了,可以回去了。”
時憶毫不客氣地下了逐客令。
“對了,我……我還有些不舒服!我……睡眠不好。”
“睡眠不好?”
時憶心說,這家伙八是壞事做太多了,睡不著覺!
不過,本著一個醫生的職業素養,還是流程式地問了一句:
“從什麼時候開始?有什麼的癥狀麼?”
楚夜寒深吸一口氣,平復了一下快速的心跳,緩緩開口說道:
“從……三年前開始,癥狀就是……做噩夢。”
“噩夢?”
“嗯,夢里,到都是的水,無邊無際的水……一個小男孩兒在水中掙扎著,他嚨像是被灌進帶著鐵銹味道的水,氣泡從角冒出來,碎一點一滴的絕。他拼命地劃四肢,但是卻像是墜了鉛塊一樣往下沉……他的腔疼的發昏,像是有一只手攥著他心臟的一樣,他覺得自己快要死了……”
“楚夜寒、”
時憶有些煩躁地打斷了楚夜寒的話。
“你是在說你曾經的溺水經歷麼?抱歉,我不想聽,這些與我無關。”
“不,這些不是我的噩夢。”
楚夜寒角牽起一抹帶著自嘲的笑。
“因為,這些夢我從8歲起,就開始做了,我早就已經習慣了。而真正的噩夢,接下來才開始……”
時憶皺了皺眉,只聽楚夜寒繼續道:
“在無盡的水下深淵中,小男孩忽然看到一線天,然后一只小手朝他了過來。那是一只小孩兒的手臂,雖然很纖細,但是卻仿佛有著巨大的力氣,一下子就把小男孩拉上了岸!小男孩兒像是一條上岸的魚一樣,拼命地呼吸起來,他得救了。小孩兒也很高興,但似乎有點累,于是站起想要走,然而、然而正在這時……”
楚夜寒的聲音染上了一抖:
“小男孩卻忽然站起,不知從哪里出一把刀子!”
“他不顧一切地,將那把刀子了小孩兒的后腰,頓時,鮮紅的流了下來,染紅了孩兒的白子。而我站在一旁,拼命地喊著,不要、不要!”
楚夜寒的口劇烈起伏起來,呼吸一下比一下沉重。
他的目沉沉地著窗外,仿佛是真的在回憶著什麼畫面一般。
“可是,那個小男孩兒,聽不見我的呼喊,我也無法進他的世界,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用那把刀,將孩兒刺的……遍鱗傷。小孩兒痛苦地倒在地下,可是那個小男孩兒還不滿意,他……他一腳,猛地踹到小孩兒的肚子上,然后又拿起一個裝滿冰塊的冰桶,嘩啦一聲,澆在了孩兒的上……”
“夠了!”
時憶的聲音微微發起抖來,本就不想回憶楚夜寒到底對做了什麼。
“你到底想說什麼?!咳咳咳……難道……”
“你覺得對我傷的還不夠麼?!”
楚夜寒一把抓過時憶的手,放在自己怦怦跳的心口上。
他的眼中染著深沉的痛苦。
和刻骨銘心的悔意。
“星兒,對你犯下的那些罪行,才是我這些年,揮之不去的噩夢。”
“我知道錯了,你可不可以……原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