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二章 人頭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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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若為線條勾勒的惡鬼注,似要從書中跳而出,李長安心里發寒,他翻書頁,首頁上本已墨跡消退的文字上,有兩個字的墨跡重新顯現。

“通幽?”

李長安喃喃念叨,從字面上而言,就是能通幽界,與神鬼流。可這又意味著什麼?李長安思緒紛,對當前的狀況不得其解。

他不是一個遇事坐在原地干想的人。

他站起來,走到破屋的門前。

這門看來也很久無人過,上面布滿了灰塵與蛛網。

李長安深吸一口氣。

“刺啦。”

門軸聲中,木門緩緩推開。

一陣喧囂的市井吵鬧聲頓時涌耳朵。

李長安愕然抬起頭。

相較于破敗凄慘的屋,屋外卻是另外一個世界。

這是一條黃土實的長街,街邊林立著些古代中式建筑。雖然已是深夜,玉兔正在中天,但長街兩側都間隔著懸掛著白燈籠,燈和著月也算通明。

而長街上更是人,但行人著服飾,不是寬博袖,就是麻短打,連街邊小販賣的貨,也是些釵子、糖葫蘆之類,全不見現代社會一一毫的痕跡。

就好像一頭扎進了古裝劇里。

街面上繚繞著些淺薄的霧氣,雖然燈還算明亮,但離得遠些,便就有些綽綽了。

所以,行人就仿佛從虛無中走來,又重新走虛無。

李長安失魂落魄地穿行在這人流中。

“賣糖葫蘆了!”一個老漢扛著稻草桿子在街邊吆喝。

“今日新摘的山花。”穿著素羅的小姑娘挎著籃子從李長安邊經過。

再有形形與李長安肩而過古裝打扮的行人,巨大的荒謬充斥著他的心頭。

這是什麼地方?我又為什麼會在這里?

………………………………

“客人。”

一個肩上搭著白布的中年漢子突然住了他。

“要吃面嗎?”

李長安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不知不覺來到了一個面攤前。

他正要搖頭拒絕,他方才在爺爺喪事的酒席上吃過晚飯,可那面鍋里翻滾的香氣被夜風一,一陣從未聞到過的香味便竄進了鼻腔,肚子里食就仿佛一下子消化了個干凈。

一不留神,就坐進了面攤的空位里。

“客人,你的面來咯。”

店家一聲吆喝,一碗熱氣騰騰的素面就端在了李長安面前。

那面不知是什麼材料制,竟然是黑,上面撒著些切碎的蔥花,被滾燙的面湯一沖,熱氣混著香氣便直撲人臉面。

李長安深深吸了一口香氣,便到香味兒從鼻子直沖腦門,他趕取了筷子,迫不及待就要下箸,可轉眼一想,自己上的人民幣這老板認嗎?

想到這,他的眉心突然一陣漲疼,他閉著眼了許久。

剛緩過來,就聽見鄰座傳來一個沙啞的聲音。

“店家,你這面湯味兒淡了。”

李長安順著聲看過去,一個形佝僂的老人,端著面碗挪到煮面的大鍋前。

“行,客人等著,我這就提下味兒。”

說罷,那面攤老板雙手扶住腦袋,就這麼一轉,腦袋居然被他自個兒擰了下來,然後手索著找著面鍋,便把自己的腦袋扔進了沸騰的面湯。

李長安好險沒嚇得出聲來。

他定睛一看,才發覺面鍋下的火焰居然不是紅而是綠,里面燃燒的不是木材,而是一人骨。

如此驚悚的場面,李長安卻沒在周遭食客們上發現丁點驚訝的樣子。

他心里咯噔一下,向了街面。

“您的花。”

素羅的小姑娘笑地從籃子取出一個死人手,遞給一對面目蒼白的男

“糖葫蘆,拿好了。”

老漢取下一竹簽,上面著的不是糖球,而是一顆顆紅通通的眼珠子。

他蹲下,把這串眼珠子遞給一個扎著沖天辮的小孩兒。

這小孩兒接過眼珠串,便張大了,那越張越大,角似乎快裂到了耳,連他自己的一顆眼珠都被了出來,他卻滿不在乎地接住眼珠,和著眼珠串一同塞進了里。

“咔嚓。”

水四濺。

李長安打了個冷,不敢再看。

回過頭,眼前的面又哪里是面。

那黑的面條分明是一團泡在水里的頭發,上面的蔥花卻是些刀剁過的蛆。

這哪里是夜市,分明是鬼市!

……………………………………

李長安使勁擰了把大,借由疼痛平復了些許心中的驚懼。

他仔細打量著周遭的環境,到了面攤的位置,沿街的白燈籠逐漸稀,路上的行人,或者說行鬼也是三三兩兩。

應該快到鬼市的盡頭。

李長安又悄悄瞥了眼面鍋的方向,老頭捧著面碗呆呆的站在原地,無頭的老板正拿著長柄勺子往鍋里攪拌,熬制著自個兒腦袋煮的人頭湯。

湯的香氣又竄進鼻子,李長安不有些反胃。

他輕輕放下筷子,悄悄離開了面攤。

也不看路邊一張張死人臉,埋頭往前快步疾走。

“客人,你的面錢還沒給了。”

突然,面攤老板的聲音幽幽地在後響起。

一瞬間,街面上頓時安靜了下來,原本各做各的鬼,都停下了原本做的事,齊刷刷地看向了李長安,慢慢圍了過來。

前路被阻斷了。

李長安冷汗刷的一下全冒了出來,他慢慢轉過頭去。

面館老板正站在他的後,單手將頭顱夾在腰間,頭顱滿是水漬,冒著騰騰的熱氣。

“客人。”那頭顱張口說話,“你不會是沒錢吧!”

李長安使勁吞了口唾沫,接二連三的驚嚇之後,他心里的恐懼反倒是消退了不

“那也不打。”

頭顱笑地說著,一邊說一邊將腦袋摁回了脖子,拿抹布拭著臉上的湯水,興許是煮得太,抹布過的地方,全都皮開綻,出森森白骨。

“客人可以用其他的東西抵賬嘛。”

“抵賬?”

李長安輕聲念叨,此此景,這個詞仿佛有莫名的寒意。

“對呀!”面攤老板幽幽說道,“心、肝、脾、肺、腎,哪里都可以抵嘛?”

語罷,群鬼迫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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