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防報警已經關閉。
空闊無人的大樓里,沒有了其他聲音,只有在樓道深,那一聲一聲:
撲通……
撲通……
俄而,走廊里有了第二種聲音。
砰、砰、砰……
李長安獨自在站在走廊上,手中劍柄有節奏地敲擊著房門。
“撲通”聲被他敲門的聲音所吸引,漸漸近。終于,在樓道的拐角,首先探出一個暗淡的影子,那影子漸漸拉長,最後躍出兩僵直的手臂。
面對獨自等在樓道的李長安,那僵尸卻沒有立刻撲上來,卻左右轉脖子,似乎在觀察有沒有埋伏。
“果然……”李長安冷“哼”一聲,“那黃殼書讓自己對付的敵人沒有那麼簡單!”
尋常怪不過是追尋的野,只要知曉弱點,定好計策,幾個年男子都能解決。而這頭怪的腦子明顯還沒腐爛干凈。
不過那又如何?江山易改,稟難移。
李長安掏出一把小刀,在手背上輕輕一劃,頓時鮮紅的涌了出來,于此同時,怪昏黃的眸子一下子冒出了紅。
“有法力的修士,聞起來很香吧!”
“吼!”腐爛的聲帶迸出混沌的咆哮。
怪飛躍而來。
近後,怪的雙臂如同鐵朝李長安橫掃過來。李長安不敢用木劍接,只是矮避開,怪掃到墻上,墻立時被撕開一條豁口,水泥石屑四濺。
李長安仗著靈活手與發狂的怪纏鬥,且戰且退,一直到一個小廳。
這是兩層樓之間的一個夾層,林立著大的承重柱。
一路纏鬥許久,雖然李長安每次都能在千鈞一發間,或用靈活的,或用手中的劍,化險為夷,但氣力已經有所不濟。那怪卻仿佛永機,被李長安的鮮所激,眼中紅愈盛,愈加兇猛。
忽的,李長安腳上力氣一時沒跟上,作稍稍慢了一,躲閃不及,被怪作余波帶上,整個人就被掀飛出去。
腹重重撞在水泥柱上,力將腔的空氣暴地出來,李長安雖未沒背過氣去,但一時半會兒也起不了。
怪卻趁此機會撲了過來,眼看就要濺當場。
“手!”
水泥柱子後突然響起一聲怒吼。
一個鋼繩套從地上升起來,正套住了怪的雙,此時,怪正在半空中,猝不及防一頭栽倒在地。
柱子後面繞出兩個保鏢,兩人分別拿著繩子的一頭,把怪往後拖。
怪被拖拽了幾步,嘶吼著彎起腰想用指甲切斷繩索,旁邊卻又飛來兩個繩套,分別套在了它的手臂上,劉老板、劉竹竿以及素玄師徒相繼從柱子後面閃出來。他們力一扯,繩套收,那怪竟然被繩子拉扯著,一個十字形固定在了半空中。
“李大師你沒事吧!”
怪掙扎的力量很大,劉老板把鋼繩往柱子上套了半圈,用抵住。
李長安擺擺手,從地上爬起來,卻又忍不住咳嗽幾句,呼吸道里滿是鐵銹味。
他走到怪面前,這怪雖然手腳都被繩索套住,但與他纏鬥許久的李長安深知其怪力駭人,劉老板等人此刻都是青筋暴起面通紅,顯然也撐不了多久。
李長安不敢拖沓,他咬破手指,催,在木劍上迅速繪制符。
“天煞煌煌,地煞正方,吾今下筆,萬鬼消亡。”
畫完符,李長安朝著怪的心頭全力刺下去。
“咔嚓!”
李長安收勢不住,栽進了怪懷里。
“呸!”
他吐出里的臭泥爛樹葉,定眼一看,木劍只剩下小半截劍尖嵌在怪心口上。
這特麼絕對不是桃木劍!
李長安氣沖沖把手中劍柄摔在地上,吼道:“有厲害的家伙麼?”
“有!”一個保鏢立刻答道。
無暇多想,李長安接過他手中的繩索。
“快去拿過來!”
……………………
與怪搏力,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可所有人都不敢有毫懈怠,因為只要一個疏忽,丟的就是所有人的小命。
那保鏢是個實誠人,不多時,就著氣跑了回來。他把手里的大號件拎起來。
“這玩意兒厲害不?”
好家伙,居然是一把伐木電鋸!
李長安一時間也不知道如何回答,哪家道派的祖師爺,也沒教過電鋸畫符後,可不可以給怪開瓢啊。
不過也只有試一下。
他和保鏢換了把手,指揮道:“放平。”
幾個人聞言起來,把怪背朝上,放倒在地。
李長安用膝蓋住怪背心,再一次咬破手指,在電鋸上畫起符。
“天煞煌煌,地煞正方,吾今下筆,萬鬼消亡。”
一道符畫完,李長安有些微微眩暈,他知道這是消耗得太多,可能會損傷修為,但非常時刻,顧不了許多。
他啟電鋸,在“嗡嗡”的轟鳴聲,鋸向了怪的脖頸。
怪的皮看似腐爛,但卻出奇的堅實韌。普通的武想必對它也造不傷害,可惜李長安手里拎著的是電鋸。
電鋸的鏈條飛速轉,帶起泛著腐臭味兒的骨屑沫,從怪脖頸的口子上濺出來。
最終,怪的頭顱竟被李長安活生生給鋸了下來!
怪的頭顱滾落在地,李長安發現自己似乎與砍頭有不解之緣,他把電鋸扔到地上,整個人也癱了下去,這一夜又是山尋狐貍,又是電鋸鬥怪,這一口氣松下來,頓覺每束都在疼,每骨頭都在響。
其他人也一樣,一個個相繼癱倒在地,可馬上都痛呼起來。之前,與怪搏力也搏命時,各自手心都被鋼繩磨破,只是興與恐懼雜,沒有留意。現在興消退,眼看著滿手是,痛覺便仿佛加倍回來了。
上外面的妹子進來給他們包扎,李長安歇息了一陣,問道:“這里有荔枝柴嗎?”
劉老板愣了愣,還是答道:“只有剛移栽過來的荔枝樹,李大師,你要荔枝柴干什麼?”
李長安指了指首分離的怪。
“燒他!”
說完,他一個大字躺在地上。
“你們快些過來吧,我快累死了!”
最後,也沒向荔枝樹下刀子,因為劉竹竿想起庫房里還剩有一批荔枝樹苗。
幾人用荔枝樹苗堆了個柴堆,又把怪的尸扔上去,可那猙獰的頭顱卻沒人敢,李長安只得自己爬起來,把怪腦袋扔進柴堆里。
本擔心樹苗太點不燃,可怪上荔枝樹就像加了助燃劑,一下子就給點著了,突然冒起的熊熊火勢把眾人嚇了一跳。
其他人各自回房休息,李長安卻害怕還有什麼變故,干脆就強撐著疲憊,守著火堆。
直到柴火熄滅,里面的怪已經化作白灰。看來荔枝柴在理怪時確有奇效,劉老道閑來無事胡咧咧的話,不全是吹牛。
眼尖的李長安從白灰里發現一截黑的,外表圓潤晶瑩如玉,不像是樹木燃燒後的木炭。
他將它撿起來,相較一下形狀,原來是那怪的一截尺骨,不知道什麼原因沒被燒灰,反倒呈現出黑玉澤。
李長安聳聳肩,也不深究,找了個東西把它裝起來,正好帶回去與那張畫皮收藏到一。
剛收起來,劉老板已經聞風趕來。
“李大師,現在怎麼樣呢?”
李長安打了個長長哈欠,指著後的怪,意思是自己看。
劉老板遠遠看了幾眼,又走近了那樹枝拉幾下,確認的確是燒干凈了,這才放下心,轉頭看見李長安神疲憊,于是說道:“要不你您去休息一會兒?”
天已然破曉,李長安便搖頭說道:“算了,不睡了,直接回去吧!”
劉老板言又止。
李長安瞧得出劉老板是擔心又跑出什麼東西,他一走,這邊就只得坐蠟,便笑著說道:
“你放心,如果你這邊還冒出什麼奇怪的玩意兒……”
“那該怎麼辦?”劉老板趕求教。
李長安拍拍他的肩膀。
“你就干脆把這莊子上給國家吧!”
劉老板:“……”
…………………………
打趣完劉老板,李長安便自個兒回房間收拾東西。
一關上房門,他就沉住臉。
他很明白這只怪不是劉老板莊子的“土特產”,反倒與自己夢里的怪一模一樣!不,這分明就是同一只!
我不去就山,山便來就我麼?
真TMD!李長安咬著牙低聲怒罵,這次是做噩夢醒了,下次還能及時醒過來嗎?在睡夢里就糊里糊涂丟掉命?這次好在是鬧鬼的農莊,有驚無險,沒有人丟掉命。可下一次如果是在鬧市呢?李長安簡直不敢想象那一幕。
這算什麼?是告訴他別以為埋了書,就能逃得掉?李長安仿佛看到命運之後,有個幕後黑手在無聲地嘲笑他的天真。
李長安狠狠踹了幾腳墻壁,終于接自己沒得選擇的事實。
“明天回老家把那本書挖出來吧。”
李長安無奈搖頭,一轉,一本黃殼書靜靜地躺在床頭柜上。
人畜無害,像是一本睡前讀。
“尼瑪!”他忍不住罵出聲來。
…………………………
幾天之後。
租屋之中。
李長安著道袍,邊全是這幾天四收集來的各種資裝備。
他翻開黃殼書,不出所料,畫著藍皮惡鬼後一頁上,繪制一只怪。
悉的眩暈再度襲來。
這次卻不如以往強烈,如果說以前是生拉拽,這次可算作來不來。
李長安還有閑發現,眩暈來源的方向,憑空浮現出一個一人高的旋渦。
大抵就是這玩意兒把他扯過去的!
李長安連背帶抗,上碼著小山一般的資裝備,慢慢挪進旋渦……然後……
他被吐了出來。
他扔掉一些,進旋渦,不予通過。
再扔掉一些,仍舊不予通過。
最後,他朝旋渦豎了一個中指。
抓起委托劉老板花大價錢買來的賴茅,背著長劍,只闖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