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地面過薄薄的料傳來刺骨的寒意,沈星蔓的意識在濃稠的黑暗邊緣沉浮,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牽扯著撕裂般的劇痛。
右肩和後背早已失去了知覺,只剩下一片沉重的麻木。
然而,腰間卻傳來一陣粘膩的溫熱,正順著皮緩緩落,帶來詭異的瘙——那是自己的。
知道,自己失太多了。
眼前的黑暗并非夜,而是意識即將斷線的征兆。
視野里陣陣發黑,天旋地轉,仿佛下一秒就會徹底墜無底深淵。
全憑著一求生的本能和心底深那份未了的執念,才死死咬著舌尖,用刺痛勉強維系著最後一清醒。
就在這時,懷里的小人不安分地劇烈扭起來!
“放我下來,你弄疼我了,我不要你抱!”瑤瑤帶著哭腔的尖利聲音刺破了繃的寂靜。
沉浸在暫時“安全”的錯覺里,對沈星蔓不理睬自己的態度到極度不滿和委屈。
這突如其來的掙扎,如同垮駱駝的最後一稻草,沈星蔓本就瀕臨極限的再也無法支撐,“噗通”一聲重重向前撲倒在地。
瑤瑤被帶著摔了出去,幸運地砸在沈星蔓早已傷痕累累的上,并未傷。
“啊!”
瑤瑤短促地驚一聲,隨即惱怒地爬起來,跺著腳,看也沒看下為做了墊的母親:“你摔疼我了!壞媽媽!我都道歉了你還……”
的抱怨戛然而止。
濃重的黑暗模糊了視線,瑤瑤只顧著生氣,完全沒有注意到——被“坐著”的沈星蔓,此刻滿頭滿臉都是暗紅的跡和污泥,破爛不堪的下,的皮幾乎沒有一塊完好的地方。
深深淺淺的傷口猙獰地外翻著,鮮正汩汩涌出,在下匯聚一片令人心悸的、不斷擴大的暗。
沈星蔓的眼神渙散,氣息微弱,整個人仿佛已經游離在生死的邊界。
“找到了,在這兒!”一個低的、帶著狂喜的男聲從不遠的影里驟然響起!
瑤瑤嚇得渾一,驚恐地回頭去,朦朧看到一個高大的影正快速近。
的小腦袋瓜瞬間被恐懼攫住:媽媽不是說逃出來了嗎?怎麼還有壞人?
求生的本能倒了一切,甚至沒有再看地上奄奄一息的母親一眼,轉就像只驚的小兔子,毫不猶豫地朝著更深的黑暗拔就跑。
的心里只剩下一個念頭:媽媽在那里,壞人會去抓媽媽的,就有機會逃走了。
小人兒決絕逃離的背影,清晰地映了沈星蔓即將完全閉合的眼簾。
沒有憤怒,沒有悲傷,只有一片冰冷的、徹底的死寂。
對這個孩子……早已不再抱有任何期待了,沒有期待,自然也就……無所謂失了。
意識沉無邊黑暗前的最後一瞬,疲憊地想:作為母親,能做的、該做的……甚至不該做的,都做了。
用這條命……大概也算還清了吧?
這樣……就真的……兩不相欠了……
“星蔓——”
一聲撕心裂肺、穿夜空的呼喊,如同驚雷般炸響!
是阮圓圓的聲音?!
是幻聽嗎?是死前的幻覺吧?
沈星蔓的角,極其微弱地向上牽了一下,用盡最後一力氣,在心底無聲地告別:“圓圓……下輩子……再做朋友……”
隨即,徹底陷了無邊的黑暗。
……
“滾!都給我滾出去!”
“我們沈家不歡迎你們!特別是你這個小沒良心的東西!”
“看看你媽媽被你害什麼樣了,要不是執法局調到了別墅的監控錄像,我都不敢相信,你居然能眼睜睜看著為你流等死,自己頭也不回地跑了?”
“你還有沒有一點人?你對得起拼了命護著你嗎?”
混沌的意識像是沉在冰冷的海底,一個悉又充滿滔天怒意的聲音,如同隔著厚重的水層傳來,斷斷續續地沖擊著沈星蔓的耳。
是舅媽……在罵誰?
沈星蔓艱難地想睜開眼,沉重的眼皮卻仿佛被膠水粘住,只勉強掀開一條細不可察的隙,刺眼的白瞬間涌。
“醒了,星蔓醒了!醫生,醫生,眼睛了!”阮圓圓帶著哭腔的狂喜尖如同破冰的利刃,瞬間刺破了沈星蔓渾噩的知。
腦子嗡嗡作響,像有無數只蜂在飛。
想回應,想看清,但沉重得像灌了鉛,那點微弱的清醒如同風中殘燭,瞬間又被更深的黑暗吞噬……
……
時間失去了刻度。
不知又過了多久,沈星蔓的意識再次從深海中掙扎著浮起。
這一次,終于能覺到的存在——無不在的劇痛,尤其是右肩和後背,像是被無數燒紅的針反復穿刺。
嚨干得冒煙,每一次吞咽都如同刀割。
眼前模糊的視野漸漸聚焦。看到幾個朦朧的人影圍在床邊,其中一個穿著白大褂的影正在說話,聲音沉穩而清晰。
“萬幸送來得及時,病人失量非常大,右肩關節碎骨折,後背有七較深的玻璃碎片刺傷,其中三片位置非常兇險,距離脊椎神經僅毫厘之差,手風險極高……好在都功取出了,沒有傷及神經主干,癱瘓風險解除。”
“此外,全大面積組織挫傷和傷,需要時間恢復。目前生命征已經平穩,的保護機制讓陷深度睡眠進行修復,這是好事,等自然醒來就代表恢復進下一階段了……”
聽著醫生的描述,一強烈的後怕如同冰冷的蛇纏繞上沈星蔓的心臟。
失過多、碎骨折、差點癱瘓……每一個詞都代表著與死神肩而過。
甚至能想象出自己此刻的樣子——渾裹滿紗布,像個笨拙的木乃伊,被牢牢固定在病床上。
“星蔓!你醒了?!你真的醒了!”阮圓圓帶著哭腔的、極辨識度的聲音再次炸響,這一次充滿了純粹的、失而復得的狂喜。
病房瞬間安靜了一下,接著,所有人如同水般涌到床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