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悔和周鹿一樣，是棄嬰。
他比周鹿要慘。
周鹿一出生就被送到了孤兒院，雖然條件不好，但好歹有口飯吃，能活下去。
而小悔是周鹿在深冬的夜里，下輔導課的路上撿到的。
那時還是襁褓嬰兒的小悔已經了一天一夜，啼哭聲很微弱，不仔細聽，以為是野貓哼唧呢。
周鹿在孤兒院長大，幾乎每天都能見到被丟在門口的嬰兒，對他們的哭聲悉敏。
所以在垃圾桶旁找到小悔，第一時間就把他送到了醫院。
那是小悔第一次住院，周鹿無法聯系他的家人，于是充當了他的監護人。
當年周鹿只有十四歲，只是一個初中生，除了沈鶴年給的零花錢，沒有額外收。
養一個孩子對來說，簡直難如登天。
尤其小悔生了病，需要錢治療。
周鹿只能打給國外的霍旋，霍旋和開視頻，看過嬰兒期的小悔，由于孩子長大實在漂亮，印象非常深刻。
在霍旋的資助下，周鹿治好了小悔的病，并在學校附近租了個小公寓，請了個住家阿姨幫照顧。
每天都會想盡辦法出時間去看小悔。
這件事，除了霍旋，沒人知道。
包括沈修。
小悔六歲時，周鹿失蹤了。
公寓被收回，保姆也走了，只有六歲的他，一路靠撿垃圾乞討為生，轉輾來到棚戶區，遇到盲人，兩人便搭伙過日子。
“你為什麼不去找我？”
聽到這里，周鹿已是淚流滿面。
不敢想，一個六歲的孩子獨自在外流浪的艱辛。
而這一切，都是造的！
小悔了幾張紙巾，給周鹿眼淚，小大人似的拍著背脊，“鹿姐姐，不哭不哭。”
周鹿一把摟過孩子，肩膀著，“對不起，對不起……”
小悔想念了這個懷抱很多年。
他僵在那里，一不。
等人哭夠了，他才老實的說了，曾經去公館找過的事。
小孩子不會撒謊的。
他的坦誠和善良，讓周鹿一時間不知道怎麼回答。
霍旋話，“鹿寶，這孩子是你一手養大的，子自然隨了你，太過善良，怕為別人的負擔，所以才一直沒有與你相認。”
周鹿的記憶依舊混。
依稀記得一些片段。
但很模糊。
臨走前，周鹿讓小悔等幾天，安排好住的地方，就來接他。
這次，不會再拋下小悔了。
將霍旋送回去後，周鹿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找出喬如斯給的名片。
聽他的意思，師兄定居國外，所以這個點，國外是早上。
給對方打去電話。
對方果然秒接。
“您好，我是喬如斯……”
“周小姐，我時間充裕，明天早上可以嗎？我在富金酒店等您。”
對方一句客套沒有，直主題。
仿佛就在等。
掛了電話，周鹿才意識到，這個醫生就在國。
現在是凌晨一點，這個醫生都不睡覺的嗎？
與此同時，住院的沈修也收到了消息。
周鹿肯去做治療，他自然是欣的。
但又好奇，僅僅一晚，就想通了，到底是什麼事改變了的想法。
那個人或者那個事對一定很重要。
阿三來匯報況。
先是說了在商場又遇到了那兩個尾隨周鹿的陌生男子，又代周鹿今晚和霍旋在阿花家聚餐，最後才說到周鹿在小悔家待了好幾個小時。
“派人盯阿花和小悔。”沈修吩咐。
隔天早上九點，周鹿提前十分鐘抵達富金酒店。
等了會，一個西裝革履的中年男人走了出來。
“周小姐。”男人紳士打招呼。
周鹿驚訝他能一眼認出自己，就聽男人繼續道，“沒想到見到了小斯手機壁紙的本尊。”
小斯？
喬如斯嗎？
他拿自己照片當壁紙？
男人沒再繼續這個話題，“走吧，小斯已經在等我們了。”
話落，酒店門口停了輛黑林肯，車窗落下，喬如斯那張清秀俊雅的臉赫然出現。
“盛師兄，周小姐，早上好。”他淡淡打著招呼。
周鹿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喬如斯勾著淡笑，“怎麼了？我臉上有什麼東西嗎？”
周鹿沒說話，移開視線。
盛師兄心的拉開後排門，讓周鹿先進去。
去醫院的路上，喬如斯和盛師兄熱切探討著醫學領域專業課題，兩人都是醫療圈的頂級大拿，他們說的每一個字，周鹿都認識，但連起來，一句話都聽不懂。
喬如斯提前安排好催眠室，周鹿跟著盛師兄進去。
“別張，第一次肯定會有不適，但次數多了就習慣了，要是不舒服隨時按手邊的呼鈴，盛師兄會據你的況調停。”
喬如斯一直都是冷淡子，話比黃金還貴。
認識這麼多年，周鹿和他幾乎零流。
聽著他老父親般絮絮叨叨，不免想起盛師兄提到喬如斯拿照片當壁紙的事。
“喬如斯。”輕聲喊他。
喬如斯挑眉，“不喊喬醫生了？”
“你是不是暗我？”
喬如斯：“……”
他突然劇烈咳嗽起來，像是嗓子眼里卡了什麼東西，咳得皙白的臉頰都紅了。
周鹿還想問什麼，里面的盛師兄喊進去。
喬如斯像是得到了救贖，緩緩松了口氣。
周鹿進去後沒多久，穿著條紋病號服的沈修也來到了催眠室門外。
他看起來有些張，一直問喬如斯各種問題，譬如做這個催眠會不會有生命危險？或者做完催眠會不會有什麼後癥。
擔憂後怕的樣子，像極了在產房外等著接生的寶爸。
“別擔心，盛師兄很有經驗的，一旦苗頭不對會立刻停止，而且周鹿沒你想的那麼脆弱。”
喬如斯臉頰還是紅的，心跳已經恢復正常。
沈修瞥他，“我老婆，你怎麼這麼了解？”
“嗯，你老婆，我病患。”
默了會，沈修突然問，“你費心思幫我約盛崎，是因為兄弟，還是周鹿？”
一招擊命。
本就話的喬如斯，憋了半天，什麼都說不出來。
幸好這時林霄跟著來了，“二哥，喬三，聊什麼呢？神神的，我一來就不說話了。”
沈修面不明，“我問他，是不是喜歡我老婆。”
喬如斯：“……”
林霄瞪大眼，一副看好戲的八卦，“靠，該不會是我以為的那個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