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去了祠堂。
這個地方，周鹿沒去過。
因為只有沈家人才有資格進去。
祠堂里供著沈家的列祖列宗，以及一些因各種意外去世的沈家嫡系和旁系。
隨著吱呀一聲，刷著鎏金紅漆的大門被推開，一陣風掃過，周鹿的不住打了個。
沈鶴年走在最前面，拐杖敲擊地磚的聲音，在安靜的環境里，尤其刺耳。
他沒在大廳停留，而是繞到了後門，從後面的小門走了出去。
沈流和沈修看到這一幕，皆是怔了幾秒，仿佛沒想到祠堂後門還有什麼不可告人的。
穿過一片灌木叢，一間看起來再平凡不過的小木屋出現在眼前。
沈鶴年走到木屋前，推開門，想象中腐朽發霉的味道并沒出現，里面收拾的反而很干凈。
周鹿進去時，看見不大的空間里，擺滿了各種孩用品。
“這些都是給你們三弟準備的。”沈鶴年年老的軀聳拉著，低聲說，“其實你們是三胞胎，但婉君生你們的時候大出，三個孩子的素質很薄弱，尤其是老三，他出生就是個瞎子，醫生說老三最多活二十四小時，讓我們做好心理準備。”
他嘆了口氣，言語里盡是悔恨，“我們以為老三必死無疑，便把所有力放在流和小二上，讓護士幫忙照看著，沒想到僅僅一晚，老三就不見了。
醫院附近都找遍了，活不見人，死不見尸，要不是綁架案現場發現了沈家祖傳的玉佩，知道老三還活著……”
後面的話說不下去了，威風了一輩子的老將軍，當著小輩的面，哭的淚流滿面。
沈流抿著，緒低落，不知道該說什麼。
沈修卻沒那麼好說話了。
“我理解不了您的做法，就算您對老三心里有愧，想彌補他，這是沈家欠他的，為何要讓一個外人去償還？”
他盯著沈鶴年的鱷魚眼淚，“周鹿不欠沈家。
“案發現場的證據不是我安排的。”許是心虛，沈鶴年沒看周鹿，“是老三留下的。”
周鹿聽懂了。
沈家老三制造了這場綁架案，目的就是為了嫁禍。
沈鶴年即使發現了真相，為了完沈家老三的目的，選擇了助紂為。
其實也算人之常。
是養，而沈家老三是他們的親生骨，正常人都會選自家孩子。
周鹿沒覺得傷心難過，而是冷靜的問沈鶴年，“您事後沒派人找過老三嗎？”
沈家不僅在國權勢滔天，海外也盤踞著暗黑勢力，暗脈這條線，一直都是沈修在跟。
所以這些年才會頻繁往返海外。
“老三加了Z組織，那地方我們的人進不去。”沈鶴年依舊不看周鹿，“就算找到了，他也不會回來的，我們早就當這個孩子不存在了。”
沈修嗤笑一聲，沒再說話。
周鹿咬著，著屋里心裝飾的一切，看著很溫馨幸福的小家，實際上藏著沈家赤果果的殘忍與冷。
一個活生生的生命消失在眼前，為了消緩良心不安，竟然當人不存在，甚至抹去了他來過這世上的痕跡。
“我出去等你們。”
周鹿轉離開。
這個地方，一刻都待不下去。
沒一會，沈流也出來了。
他在接電話，好像公司出了急事，說了幾句便掛了。
“小鹿，我先去趟公司，你放心，我和小二不會讓你蒙委屈，這件事一定會有解決辦法的。”
周鹿淺淺點了下頭，“公司要，快去吧。”
沈流的話并沒有安到。
反而令人想笑。
他是沈家小輩，所有的底氣來自于沈家，而沈鶴年是這個家族里絕對的掌控者，他再怎麼同的遭遇，斷然不可能為了一個外人和沈鶴年板。
尤其沈流對權力的，超過了他的能力。
屋，沈鶴年哭的幾乎站不住，他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唉聲嘆息。
沈修機械的站在原地，一不。
窗外風過，吹起的落葉沙沙作響，這安靜詭異的氛圍，很窒息。
“爺爺，我和陸羽的婚事盡早安排吧。”
半晌，沈修莫名其妙說了這句話。
沈鶴年不著頭腦，這個時候，他不該為了周鹿，指責他自私自利，冷漠無嗎？
出了這種事，他只會同心疼周鹿，將人留在邊，補償對方，抵消沈家對做的事。
怎麼會突然態度大變？
沈修說完這話，轉出去了。
今天是天，萬里無雲，周鹿一鵝黃呢連，站在一顆銀杏樹下。
一剎那，仿佛回到了他們當年住在棚戶區的場景。
小小的一只，站在樹下，翹首以盼等著晚歸的他。
超過了約定的時間，滿心焦急，沈修捉弄，故意躲在不遠，看著人為他急的團團轉，不斷打電話發消息給他。
這個無聊的游戲，他玩了很多次。
那時候，他死了滿心眼里都是他的周鹿。
仿佛要通過這個無聊稚的游戲來證明安自己，是他的，為犧牲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可到底值不值得，他到現在也沒想明白。
風吹過，沈修覺得自己的臉有什麼漉漉的掉了下來。
周鹿等的無聊，準備轉離開時，後一道磁低冷的聲音住。
“等下有安排嗎？”
周鹿以為他想讓留下，抗拒道，“我還有事……”
“相關證件帶齊了？”
“啊？什麼？”
男人神淡然，仿佛在說著今天天氣如何，“我回臥室換件服，十分鐘後，門口見。”
他低頭看了眼腕表，“我們得抓點，民政局還有一個小時下班。”
周鹿終于聽懂他的意思。
沈修決定離婚了。
雖然這個決定來的匪夷所思，但周鹿沒興趣深究，“好，我先回車里。”
擔心沈修反悔，加上男人上有傷，周鹿開的車。
沈修坐在副駕，一開始還提心吊膽的指導著周鹿，待看見已經克服過去的影，練的控方向盤後，漆眸逐漸黯淡。
“什麼時候學會開車的？”他聲音啞的不像話。
他好像錯過了很多。
這幾年，他對周鹿的了解之甚。
走到離婚這一步，他該的！
“給凌齊墨當司機那會。”周鹿打著方向盤，突然嘆，“他教會了我很多，我卻把他害死了，如果世上真的有冤魂，我希他來找我，哪怕嚇唬我也行……”
“他的死，與你無關。”沈修閉上眼，“是我害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