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民政局的路上，周鹿和沈修聊了很多。
心平氣和。
像兩個許久不見的老朋友。
這種默契的客氣，是周鹿從未想過的。
這些日子為了離婚，想盡各種辦法，甚至幻想過拿刀架在沈修的脖子上，以死威脅他。
真正到了這一天，反而和諧順利的讓人不習慣。
周鹿想，或許病得不輕。
沈修比更嚴重。
上午十點半，黑夜之聲停在民政局門口。
周鹿先下車，打開副駕，將男人扶出來。
民政局這個幸福和悲傷同時存在的地方，永遠不缺人。
俊男的組合，更是吸睛。
周鹿攙扶著沈修走進大廳時，一路的目追隨著。
“這對值好高啊，男的帥，的，兩人還那麼恩，一看就是來結婚的，祝99！”
“我瞧著方不太開心，男方臉也很難看，一準就是離婚的，可惜了這對值夫婦。”
旁人的議論，刺耳中，周鹿和沈修沒什麼表，仿佛沒聽見似的。
只是填完表格，準備簽署離婚協議時，沈修忽的輕聲問了句，“周鹿，你過我嗎？”
周鹿已經寫完了自己的名字，聞言沒來得及放下的筆猛地攥。
為了盡快離這段煎熬的婚姻，甚至連離婚協議都沒看，直接翻到最後一頁簽字。
可男人的話，卻讓沉默許久。
久到時間停止。
久到沈修以為不會回答。
嗎？
當然。
曾他到要死。
可，會消失。
摁下心底那一微妙的悸，周鹿說了謊，“沒有。”
“那當初為什麼要和我在一起？”沈修手里的筆快被他斷了。
周鹿沒想好狡辯的理由，男人又著聲問，“是因為得不到沈流，所以拿我當替代品？”
周鹿：“……”
這個理由雖然很蠢。
但確實有幾分可信度。
側眸，盯著軀僵的男人，看了會。
原本在這種嚴肅的場合里，不該笑的。
可周鹿忍不住。
開始懷疑沈修的腦子是不是進化時將商抹去了。
他可以質疑一切。
唯獨不能質疑對他的與忠貞。
沈修覺得這道笑聲很刺耳，周鹿似乎想通過這種方式嘲笑自己是個沙比。
“很好笑？”他開眼皮，臉黑的能滴水。
周鹿笑的更大聲了，眼淚都溢了出來。
沈修到人眼眶的潤，語氣一下變，抬手，輕輕去眼角的淚漬，“我錯了，不哭了。”
這人的眼淚就是要他命的武。
哪怕現在當著他的面，和沈流睡了，只要哭著求原諒，他就能說服自己，什麼都沒發生。
沈修的手指干燥修長，很漂亮，也很有安全，到的那一刻，周鹿還是忍不住栗了下。
“不笑了，簽字吧。”拍掉男人的手，低頭去包里找紙巾臉。
沈修見不哭了，自己反而眼眶紅紅的，簽字的過程很漫長，寫下的每一個筆畫，都像是一把刀子，直直的進心臟，再拔出來。
再進去。
沈修突然怨恨沈傲，為什麼要給自己取筆畫這麼多的名字。
男人磨磨唧唧的，周鹿拿手機去旁側打了個電話。
霍旋在那邊嘰嘰喳喳的，說著有的沒的，周鹿安靜的聽著，突然對面來了句，“你不對勁，是不是和沈修在一起？”
周鹿“嗯”了聲，“我們在民政局。”
“那個渣男同意離婚了？靠，他是不是被什麼臟東西上了吧。”
“他自己就是個臟東西，還怕被上？”
霍旋表示贊同，“你說的對，這種一只腳踩幾條船的垃圾，就該待在垃圾桶里，和陸羽那個綠茶鎖死，不要再流通市場了。”
默住，霍旋又低低問了句，“真離啊，你舍得？”
周鹿看了眼大廳墻上掛著的鐘表，快下班了。
吐出一口濁氣，“還有三分鐘，我就恢復自由了。”
霍旋：“恭喜，今晚去嗨？”
“不了，我還有事，改天約你。”
快掛電話時，霍旋咳了幾聲，試探道，“秦家的資料，看了嗎？我知道你一時很難接，但貌似，你就是秦家的種……”
周鹿忙著離婚，沒想到這茬，“秦家家主秦楓找到我了，我們去做了鑒定，估計結果已經出來了。”
是不是，不重要。
就不想認回去。
三分鐘後，沈修來到後，“手續辦完了，記得下個月來領證。”
周鹿掛了電話，回頭看了眼男人，“你下個月十二號婚禮？會不會算重婚啊？”
今天是25號。
下個月25號，沈修才算單。
“離都離了，我的事，你管。”男人抬腳往外走，不知是扯到了傷口，還是病加重，眉頭忽的皺了下。
見狀，周鹿上前去扶。
“我現在是別人的未婚夫，你這樣，不合適。”沈修推開周鹿，又恢復之前的渣男形象，“我等會要去公司，你自己打車回去吧。”
看著男人形不穩的背影，周鹿張了張口，想提醒他路上注意安全，可想到他們之間已經結束的關系，生生咽了回去。
黑夜之聲的引擎聲響起又消失，周鹿走出門口時，只約看見街角那一抹車影。
舒了口氣，準備打網約車。
這時，馬路對面響起一道喇叭聲。
抬頭去，是秦楓的車子。
周鹿穿過馬路，來到車前，司機匆忙下來給開後排車門。
“我就不上去了，直接說結果吧。”
秦楓坐在後排，依舊是那副眼高于頂，周鹿很不喜歡他這種目中無人的樣子。
心不想承認，這個老人就是的外公。
“我可以承認你的份，但你必須要替我做一件事。”秦楓睜開眼，丟過來一個牛皮袋。
周鹿沒拆牛皮袋，“我沒想要份。”
聞言，秦楓偏頭，第一次正眼瞧，明的眸子里劃過一抹詫異。
“離了沈家，你在京市寸步難行，沒了沈修的庇護，你活不過三個月。”
周鹿將牛皮袋揣到包里，盯著秦楓居高臨下的表，“我所的災難，都是沈家和沈修帶來的，沒了他們，我才是真正的周鹿。
我不屬于沈家，不屬于秦家，我姓周。”
“放肆！沈鶴年就是這麼教你和長輩說話的？”秦楓這種份，被人恭維慣了，可能是初次遇到周鹿這個刺頭。
“你算什麼長輩？”周鹿淡定著，“不是年紀大，就值得尊敬，壞人變老了，說錯話，做錯事，照樣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