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以珀握著方向盤看前面的路況,假裝沒有聽見他這句話,轉移話題說,
“你生日馬上要到了,你那時候是不是還在香港?”
江恪行的生日在十月底的最後一天。
也就是後天。
方以珀今天早上收到了專柜那邊的電話,說已經到貨了,問什麼時候派送。
“我給你買的腕表到了,直接讓專柜那邊送過去給你?”
問。
江恪行嗯了聲,說,
“地址留加多利山那套房子,我讓宋去取也可以。”
“留房子那邊的地址吧,你有空回去看看。”
方以珀不自覺放輕了聲音。
有點張。
江恪行那邊剛從公司辦公室里出來,正一邊握著手機打電話一邊從旋梯下來。
宋在門口等著,遠遠看見他過來立刻拉開了車門。
集團這幾天不怎麼太平,江恪行忙的幾乎沒停下過,一直在理各種事,昨天下午方從年還主來公司找他聊了聊。
方從年對他二叔江仁仲做的事完全知,但方從年似乎也知道他在想什麼,擺出來的條件胃口開的相當大。
江恪行當下并沒有說什麼,只是讓人把自己這位岳父給請了出去。
方從年離開時神并不怎麼好看。
“你最近很忙嗎?”
方以珀似乎聽出了他聲音里的疲倦,小聲問,
“什麼時候回京北啊?”
江恪行坐上車,把車窗落下來點進來風,讓宋開車先送自己回酒店,
“暫時回不來,爺爺剛出院,集團那邊還要人留下理。”
方以珀哦了聲,好像有點失,
“那你好好忙工作吧。”
“嗯。”江恪行手解領結。
電話聽筒聲音低低的傳過來點嘈雜的電流聲,又說,
“手表你記得要拆哦。”
江恪行握著手機,往車座椅背後看靠了靠,很淡地笑了聲,說,
“好。”
—
方芷妍離家出走的第三天,顧婉帶著方詩然一起找了過來。
方以珀晚上下班回去看見的就是家里客廳里坐著的母三人。
芳姨正在準備晚飯,凱早已經炸的跑到了樓上。
上完一整天班才從工地跟施工隊說完墻面材料的問題,一回家就又要理這些事。
方以珀一瞬間只覺得有點累,但多余的緒倒也沒有,只是後悔沒聽江恪行的話早點讓方芷妍搬出去住。
方以珀進門換好鞋子,把包放到一邊,準備上樓去找凱。
“以珀,你過來勸勸你二姐。”
顧婉開口。
方以珀沒立刻過去,只是上樓去找凱,對他們說,
“嗯,你們先聊。”
顧婉神有點難看,但沒有說話。
方芷妍一直在哭,眼睛通紅的抱著枕頭。
方詩然坐在沙發邊上,
“方以珀,媽在跟你說話,你什麼態度?”
方以珀在樓上找到蹲在角落里的凱,把它抱了起來,開了罐頭喂它,一邊安凱一邊回方詩然的話,
“我應該什麼態度?”
頭也沒抬,但心里其實也沒任何想法。
此刻面對他們的心跟以往都不同,平靜之余更多的是覺得沒意思。
以前總是在愧疚、不甘、疑之中掙扎。
覺得為什麼顧婉不自己,覺得方詩然為什麼總是故意要針對自己,覺得自己的存在是方從年和顧婉的屈辱。
但現在好像突然間什麼都不想了。
因為什麼都不重要了。
糾結本不在意自己的人和事,本就是一件毫無意義隨時可以破的灰泡沫。
方詩然似乎是沒有想到會這樣回答,很明顯地愣了愣,隨即冷聲嘲諷道,
“方家養了你這麼多年,就得到你這句話?”
方以珀低頭了凱的腦袋,慢騰騰道,
“是啊,就得到這個。”
站起,看向沙發那邊的母三人,
“留下吃飯嗎?不吃的話就帶上二姐走吧,我明天還要去上班,忙的,沒空解決你們的家務事。”
方詩然神難看,蹭一下從沙發上起來,
“方以珀。”
顧婉臉上倒是沒太多的表,只是目落在上,看了兩秒,平靜地開口道,
“詩然,把芷妍帶走。”
語氣聽不出什麼緒,很穩定,對著方以珀道,
“過兩天是恪行生日,到時候要是回北京了,帶他回來吃頓飯。”
方以珀抱著凱,點頭,
“好。”
顧婉沒有再說話,帶著方詩然和方芷妍離開。
人一走,客廳里又恢復安靜,好像從始至終本沒什麼變化的樣子。
方以珀看著沙發那邊弄的抱枕,走過去, 把沙發整理了下,又把他們的杯子拿到島臺那邊讓芳姨收拾掉。
—
江恪行生日前一天收到了品牌方的配送消息。
他當時正在開一個會議,安排司機跑了一趟加多利山那邊把禮拿進房子里。
二十九歲的最後一天,他在公司度過。
當天晚上結束完工作,他給宋放了一天假,自己驅車趕往加多利山,去拆方以珀給自己的那份生日禮。
這邊的房子他來的次數不多,推開客廳的門,禮盒子放在島臺上。
壁燈從玄關邊亮起,天臺外的泳池漾開藍的投影到客廳的地板。
他掉外套,隨手搭在沙發上,取過來那只盒子走到外面的泳池邊的長椅坐下打開拆。
水倒映著,落在黑皮鞋邊。
他拆開禮盒子,層層包裝打開,里面是一塊跟他之前壞掉的表一模一樣的陀飛。
一瞬間很難形容是一種怎樣的心。
他拿起那塊表,將手腕上此刻正戴著的表摘了下來丟在一旁,將這塊新的陀飛帶了上去。
別墅周圍寂靜,幾乎能聽見蟲鳥的聲。
黑的禮包裝盒放在一旁,他又拿起看了看,除了品牌的包裝外,還有兩張卡片。
一張黑的,一張淺的。
應該是品牌方的卡片。
他打開其中一張,是品牌方的生日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