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舒暖……
第一次見江舒暖,是在十歲那年傅聿寒的生日宴上。
對方穿著公主,像個致的洋娃娃。
一個十四歲,一個十歲,怎麼可能在同一個學校,參加同一場青年大賽?
“可是……”溫綿的指尖劃過報名表上那個清晰的名字,喃喃自語,“這名字確實在這里。”
“而且這個男孩……”林悠悠指著獎杯反里那個模糊的影,“他又是誰?為什麼會出現在你的畫室里?”
溫綿覺自己的過去,像一張被人惡意撕碎又胡拼湊的地圖。
每一片碎片,都藏著。
下意識拿起手機,翻出蘇宸的號碼,指尖懸停,最終還是沒有撥出去。
轉而編輯了一條短信:【謝謝你,蘇醫生。】
沒有這份證據,溫綿也能揭穿江舒暖。
“哎,好可惜!”林悠悠的嘆息聲,將溫綿的思緒拽了回來。
“可惜什麼?”
“可惜蘇醫生這麼溫帥氣的小狼狗,就這麼被你給錯過了。”林悠悠一臉的扼腕。
溫綿被逗笑,手拍了一下:“既然那麼喜歡,你把他收了不就行了。”
“別!”林悠悠立刻擺手,“我不是他喜歡的類型,他雖然長得帥,可以欣賞,但不是我的菜。”
本來還真過心思,想在溫綿恢復單後,撮合這兩人。
誰能想到婚沒退,還直接蓋章鎖死了。
“那誰才是你的菜?”溫綿故意拖長了音調,促狹地看著,“陸行舟嗎?”
林悠悠的臉“騰”地一下就紅了。
“怎麼可能!全世界男人死了,都不到他!”
溫綿但笑不語。
林悠悠被看得心虛,又梗著脖子補充了一句:“真的!本小姐才不會喜歡那種到留的花花公子!”
嗯嗯嗯。
溫綿無奈地在心里附和。
就你。
“綿綿,”林悠悠忽然嚴肅起來,“這件事,你打算告訴傅聿寒嗎?”
溫綿沉默了。
“你們認識這麼多年,你了解他嗎?”
林悠悠低聲音,“江舒暖又是傅家的救命恩人,和他又是青梅竹馬,你別傻乎乎地被人賣了還幫著數錢。”
閨的擔憂,像一把小錘,敲在溫綿最不安的地方。
是啊。
傅聿寒。
他知道多?
他又在其中,扮演了什麼角?
正想著,玄關傳來輕微的響。
林悠悠臉一變,立刻起:“說曹曹到!我先溜了,有事隨時call我!”
抓起包,經過傅聿寒邊,打了聲招呼,“嗨!太子爺!”
然後逃也似的沖出了觀雲邸。
吳媽聽到聲響,從廚房出來,“先生回來了。”
“嗯。”傅聿寒下西裝外套遞給吳媽。
目如炬,準地鎖定了沙發上臉蒼白的。
“怎麼了?”
他走過來,聲音低沉。
“臉這麼難看。”
溫綿下意識地想要躲開他的視線,可男人的迫隨著他的靠近,一寸寸侵占了所有的呼吸空間。
他沒有給逃避的機會。
高大的影在面前投下一片影,他彎下腰,雙手撐在兩側的沙發靠背上,將整個人牢牢圈在方寸之間。
一個極侵略的姿態。
溫綿被他上清冽的雪松香混合著淡淡煙草味的氣息包裹,心跳驟然失序。
“……沒什麼。”
“沒事?”
傅聿寒低笑一聲,那笑聲仿佛著的耳震。
“你的眼睛在告訴我,你在說謊。”
他出手指,冰涼的指腹輕輕過的眼角。
“有事哥哥,沒事就想蒙我?”
男人的氣息噴在的頸側,溫熱,且危險。
“傅太太,膽子不小。”
“我沒有。”
溫綿不自在地了脖子,想從他手臂下的空隙鉆出去。
傅聿寒卻先一步作,單手住的下,強迫抬起頭,與他對視。
“那聲老公聽聽。”
他漆黑的瞳孔里,映著驚慌失措的臉,角勾起的弧度,又野又壞。
“不出口?”
他看著抿的,眸一暗,聲音啞了下去。
“沒關系。”
“床上多的是時間,讓你練習怎麼。”
轟——!
溫綿的直沖頭頂,臉頰瞬間燙得能煎蛋。
這個混蛋!流氓!
憤加,手去推他的膛。
“你起開!”
傅聿寒卻紋不,反而笑得更深,他直起,手里憑空多了一個紙袋。
他將紙袋隨意地丟在面前的茶幾上。
“給你的。”
溫綿看著那個印著奢侈品牌LOGO的紙袋,以為是包或者首飾,賭氣地別開臉。
“我不要!”
“確定?”
傅聿寒挑眉,眼底全是戲謔。
他慢條斯理地傾斜紙袋。
嘩啦——
幾十個五六、品牌各異的小方盒,從袋子里傾瀉而出,瞬間鋪滿了整個茶幾。
杜蕾斯、岡本、杰士邦……
超薄、螺紋、熱……
琳瑯滿目,像個計生用品展銷會。
溫綿的腦子徹底宕機了。
足足三秒後,才反應過來那是什麼。
“傅!聿!寒!”
尖著,抓起一個抱枕就朝他砸了過去。
男人不閃不避,穩穩接住,笑得氣定神閑。
“嗯,我在。”
“你混蛋!”
氣得想找個地鉆進去,轉就要跑回房間。
傅聿寒卻比更快,長臂一,直接將攔腰抱起。
吳媽端著最後一碗湯從廚房出來,看到這陣仗,臉上的笑意藏都藏不住,立刻識趣地低下頭。
“先生,太太,晚餐好了,我先回去了。”
門被輕輕帶上。
傅聿寒抱著走到餐桌前,將人穩穩地放到椅子上,自己則好整以暇地坐在對面。
“老婆這麼著急回房做什麼?”他語調慵懶,“現在還早,不吃飽,待會兒怎麼有力氣?”
又是虎狼之詞!
溫綿氣得口劇烈起伏,像只被了的河豚。
以前怎麼沒發現,傅聿寒骨子里就是個不折不扣的浪子!
什麼高冷的港城太子爺,全是騙人的!
“不逗你了。”
傅聿聿寒看著氣鼓鼓的可模樣,心極好地拿起筷子。
他夾了一塊魚,放到自己盤里。
修長的手指,作專注而優雅,將魚里細小的刺一剔除干凈。
溫綿看著他的作,愣住了。
說來也怪,對海鮮過敏,唯獨吃魚。
而傅聿寒,這個連自己吃的蝦都懶得剝的男人,卻總會為剔魚刺。
從前是。
現在也是。
哪怕在他們關系最僵,他最不耐煩躲著的那些年,只要在同一個飯桌上,他還是會沉默地做這件事。
這似乎是十年追逐里,他唯一給予的,心照不宣的回應。
那些被撥起來的惱怒、憤,在這一刻,被一種更復雜、更酸的緒悄然取代。
林悠悠的話在耳邊回響。
“你真的了解傅聿寒嗎?”
不了解嗎?
追了他十年,卻好像從未真正看過他。
他時而冷漠如冰,時而熾熱如火。
時而溫備至,時而惡劣至極。
他到底……是怎樣一個人?
正失神間,一小碟堆得冒尖的、白無刺的魚被推到了面前。
傅聿寒將空盤子收回,拿起紙巾慢條斯理地了手。
“想什麼?”
再抬起眼,正好對上迷茫的視線。
“沒……”
剛要否認。
“傅太太。”
傅聿寒放下筷子,拿起巾慢條斯理地拭手指,聲音恢復了慣常的清冷。
他漆黑的瞳孔里,映出小小的、錯愕的臉。
“以後,無論何時。”
“你可以不信任何人。”
“但必須,無條件信我。”
他的話,像一顆定心丸,又像一張不風的網,將牢牢籠罩。
溫綿的心臟,被這強勢的溫,撞得七零八落。
看著他,鬼使神差地,問出了那個盤旋在心底的問題。
“那……江舒暖呢?”
清晰地看到,當這個名字從里說出時,男人眼底那抹慵懶的笑意,瞬間冷卻。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近乎殘忍的冷酷。
他薄微啟,吐出的字,讓整個餐廳的空氣都仿佛凝固了。
“我的人,誰,誰死。”
“而你……”
他傾向前。
“誰敢,我就要誰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