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萬雄卯足了勁，一掌將趙國明得原地陀螺似的轉了半圈，半邊臉瞬間腫起。
“混賬東西！誰給你的狗膽！”
周萬雄氣得膛劇烈起伏，指著趙國明的鼻子，都在哆嗦。
但他轉過頭的速度比翻書還快，立刻又對著溫綿堆起一張快要哭出來的臉，腰都快彎到了地上。
“傅太太！都怪我！是我用人不淑！我馬上就開了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蠢貨！”
他唾沫橫飛地保證著，生怕慢了一秒。
“為了表示我們的誠意，這次合作，我們盛天……我們愿意再讓利三！只求您高抬貴手，再給我們一次機會！”
地上的趙國明捂著臉，聽到“開除”兩個字，魂都嚇飛了，掙扎著想爬過來求饒。
“董……”
“閉！”周萬雄一聲暴喝，眼刀子甩過去，“這里沒你說話的地方！”
溫綿靜靜看著這場鬧劇，覺得火候到了。
拿起桌上的檸檬水，用吸管不不慢地攪著杯里的冰塊。
“叮鈴、叮鈴……”
清脆的撞聲在安靜的咖啡廳里格外清晰，也敲在周萬雄和趙國明的心上。
“既然周董這麼有誠意……”
溫綿的聲音拖得有些長。
在周萬雄那充滿期盼、幾乎要燃燒起來的注視中，緩緩放下水杯。
“那這個機會，也不是不能給。”
周萬雄瞬間大喜過，激得差點真的跪下去。
“謝謝傅太太！太謝謝您了！”
“先別急著謝。”
溫綿用指尖，將面前的一份文件夾推了過去。
“這是我們重做的方案，你，先看看。”
周萬雄手忙腳地戴上老花鏡，幾乎是搶過文件，一頁一頁翻看得無比仔細。
越看，他臉上的驚異就越濃，甚至帶著幾分狂喜。
“傅太太，這……這份‘星海之鏈’的方案，簡直是天才之作！要是早拿出這份方案，我……”
他由衷地贊嘆著，可當他翻到最後一頁的合作細則時，臉上的笑，徹底僵住了。
汗，一顆一顆從他額角滲了出來。
“不過……”
“不過什麼？”溫綿的語氣很平淡。
周萬雄的表無比糾結，拿著文件的手都在抖。
“這……這方案里要求，盛天分四，而傅氏六。傅太太，這個條件……是不是太……”
這已經不是割了，這是在他的筋，他的皮！
溫綿忽然輕輕笑了一聲。
站起，高挑的形投下的影，將周萬雄完全籠罩。
“周董，傅氏做生意，從來不占別人便宜。”
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一種讓人無法抗拒的力。
“簽，或者不簽，你自己選。”
說完，轉就要走。
“宋曉涵，走了。”
“哎！別！傅太太，別急，別急啊！”
周萬雄一看要走，魂都快嚇飛了，連滾帶爬地起，死死攔在面前。
他現在徹底懂了，在這位傅太太面前，任何討價還價都是在自取其辱！
若和傅氏的合作黃了，那以後在京市，估計就沒有什麼人會和盛天合作了！
“我簽！我簽！”
他一把從助理手里奪過鋼筆，甚至不敢再多看一眼那些讓他心頭滴的條款，龍飛舞地在文件末頁簽下了自己的大名。
那力道，幾乎要劃破紙背。
“我同意！現在就簽！”
溫綿接過合同，確認簽名無誤，這才終于朝他出手。
“合作愉快。”
“愉快，愉快！”
周萬雄雙手握住的手，那腰彎得更低了，仿佛隨時都會折斷。
溫綿帶著宋曉涵轉離開，高跟鞋敲擊地面的聲音，清脆、堅定，漸行漸遠。
從頭到尾，沒再看過一眼那個癱在地、面如死灰的趙國明。
走出酒店，宋曉涵跟在溫綿後，終于還是沒忍住。
“綿綿姐，我有個想法，可能不太……”
“說說看。”溫綿的腳步沒停。
宋曉涵趕跟上，小心地組織著措辭。
“剛才那份‘星海之鏈’的方案，定位太高了。我在想，我們能不能順勢推一個副線品牌，用本低一些的替代材料，去覆蓋中端市場？這樣……集團的收益會不會更大？”
溫綿停下腳步，轉過看著。
“曉涵，鉆石為什麼值錢？”
宋曉涵愣了一下，“因為它……稀有，獨一無二？”
“對。”溫綿點頭，“我們的產品，要做就做那顆獨一無二的鉆石，而不是廉價的替代品。”
"我們做的產品，從誕生那一刻起，就有了自己的定位。如果高不低不就，普通人買不起，真正的富人又看不上，那你設計的價值又在哪里？"
看著面前還有些懵懂的宋曉涵，繼續開口。
"每個人都有追求好的權利，但這個權利，不是靠品牌方自降價去迎合的。我們的產品，是給那些有能力擁有它的人準備的。
可以靠自己爭取，也可以靠別人贈予，無論如何，當能擁有時，就證明了的價值，配得上這麼好的東西。
“記住，我們的東西，不是用來迎合市場的，是用來定義市場的。你也是一樣。”
溫綿的語氣很平靜，卻有一種直擊人心的力量。
“如果你永遠只滿足于進傅氏，哪怕端茶倒水，那在別人眼里，你就永遠只有端茶倒水的能力，他們看不到你真正的才華。”
宋曉涵的心被狠狠撞了一下，一熱流涌上眼眶。
終于明白，這位溫總監上那讓人無法忽視的芒，到底從何而來。
兩人走後許久，咖啡廳里，周萬雄才緩緩直起那幾乎要斷掉的腰。
他臉上的諂和驚恐一寸寸褪去，最後凝固一種鷙的狠厲。
地上的趙國明戰戰兢兢地爬過來，“董……董事長，我錯了，我……”
“滾開！”
周萬雄一腳將他踹開，看都沒看他一眼。
他拿起那份簽好的、堪稱恥辱的合同，手指得發白，然後又慢慢放下。
旁邊的趙國明大氣都不敢出。
周萬雄整理了一下被冷汗浸的領，眼睛死死盯著溫綿消失的方向，從牙里出幾個字，“傅聿寒的人……果然比傳聞中要棘手得多。”
“把傅聿寒拿得死死的，而且，自己也不是個善茬。不過……我倒是有個新發現。”
他頓了頓，眼中閃過一毒蛇盯上獵般的算計幽。
“不過……強龍雖強，卻也并非無懈可擊。我今天總算看明白了，那個人，就是傅聿寒不得的逆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