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室的門，悄無聲息地關上了。
隔絕了門外那個人狼狽逃竄的最後一點聲息。
傅聿寒站在原地，一未。
那張俊如神祇的臉上，看不出任何緒，仿佛剛才發生的一切，不過是一粒微不足道的塵埃，落在了他昂貴的西裝上。
可他在袋里的手，指骨卻因為用力而泛白。
秦放大氣不敢出，自己不過是下樓替老板買杯咖啡的功夫。
自家老板差點被人了。
"半小時。"傅聿寒開口，不給他任何討價還價的余地，"宋睿，把他所有見不得的爛事，都給我挖出來。"
他頓了頓，邊勾起一抹殘忍的弧度。
"我要讓整個京海都欣賞到宋家養子的'彩人生'。"
"是，傅總！"秦放立刻領命。
他拿起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
一個沒有備注，只有一串碼的號碼。
電話響了一聲就被接起。
"是我。"
對面的人沒有說話，靜靜地等著。
"京海宋家的度假村項目。"傅聿寒的語調平淡得像在討論天氣，"存在重大規劃和違規作。"
“還有西郊的地。”
他沒說要怎麼做。
但電話那頭的人，瞬間就明白了。
"我清楚了。"
"二十分鐘。"對方的聲音恭敬而高效，"您會看到第一份報告。"
"十分鐘。"
傅聿寒冷冷丟下三個字，掛斷了電話。
他將手機隨意扔在沙發上，緩步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
夜下的京海，燈火璀璨，宛如一片星海。
他傅聿寒跟人合作，不屑用這些上不得臺面的東西。
宋家？
京海的土皇帝？
既然宋家那麼喜歡給他送"驚喜"。
那他，也該回一份能讓整個宋家都刻骨銘心的大禮。
-
宋家老宅。
書房里，氣氛抑得仿佛能擰出水來。
上好的龍井已經涼，再沒有一熱氣。
宋世錚靠在太師椅上，閉著眼，一言不發。
宋睿垂著頭，站在書房正中央，連大氣都不敢。
他上的襯衫已經被冷汗浸，在背上，冰冷又粘膩。
一個多小時前，他還在頂級會所里跟人談笑風生。
可現在……
他被父親一個電話急召回，像個犯人一樣，在這里跪了整整一個小時。
他知道。
自己捅了天大的簍子。
網上全是關于他的黑料！
包養網紅、聚眾賭博、縱市……還有幾段不堪目的視頻！
那些事……那些事他做得極為，傅聿寒怎麼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
"砰！"
書房的門被猛地撞開，管家沖了進來。
"老爺！不好了！出大事了！"
管家的聲音都在發抖，帶著哭腔。
宋睿心里猛地一沉。
宋世錚終于睜開了眼，那雙渾濁的老眼里，滿是鷙。
"老爺……"
"市里……市里剛剛下的紅頭文件。"
"西郊度假村項目，因為涉及'多項嚴重違規'，即刻停！"
"那塊地……也被暫時查封，等待重新勘察評估！"
"砰！"
宋世錚手邊那只價值百萬的紫砂壺，被他狠狠地掃落在地。
四分五裂。
宋睿被那聲音嚇得一哆嗦，整個人如遭雷擊。
為了那個項目，宋家幾乎抵押了三分之一的流資金，用了無數人脈關系！
地沒了，等于整個項目都廢了！
等于宋家……被斬斷了一條！
宋家為了這個項目，前期投了多人力力，只有他最清楚！
“說。”
宋世錚那雙渾濁的眸子里，不見毫怒火，只有一片死水般的沉寂。
可越是這樣，宋睿就越是怕。
“我……我……”
宋睿的哆嗦著。
“父親！我只是……只是找了個和傅聿寒太太有幾分像的人……”
“你以為，他跟你一樣？”
宋世錚打斷他，聲音不高，卻像鞭子一樣在宋睿的臉上。
“離了權易就不會談生意？”
“如果傅聿寒真是那種人，”宋世錚冷笑一聲，那笑聲里全是鄙夷，“今天坐在這個位子的，就該是你，而不是他！”
“你以為你是獵人，想給他設個套？”
“蠢貨！”
宋世錚猛地一拍桌子，那雙老眼里終于迸發出駭人的厲芒。
“你惹誰不好，偏偏要去惹他傅聿寒！”
宋睿被罵得面如死灰，只剩下不甘心地小聲嘟囔："我只是想為宋家……"
"為宋家？"宋世錚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你是為宋家，還是為你自己那點上不得臺面的野心？"
"現在，整個京海都在看我們宋家的笑話！"
"父親，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現在知道錯了？"
宋世錚看著腳下這個不的東西，眼底只剩下徹骨的冰冷和厭惡。
"從今天起，你給我滾回歐洲的莊園去，沒有我的命令，這輩子都不準再踏進京海一步！"
這……這是流放！
宋睿猛地抬頭，滿臉的不可置信。
"父親！"
宋世錚卻連一個眼神都懶得再給他，對著門口的管家擺了擺手。
"把他給我拖出去。"
"是。"
兩個保鏢立刻進來，一左一右架住宋睿的胳膊，毫不留地往外拖。
"父親！您再給我一次機會！父親！"
宋睿的哀嚎聲越來越遠，直至完全消失。
書房里，重新恢復了死寂。
良久，宋世錚才疲憊地了眉心，對著影開口。
“你怎麼看？”
一道影從屏風後緩緩走出，正是宋家另一個養子，宋岐。
他穿著一剪裁得的深西裝，臉上沒什麼表，仿佛剛才那場風暴與他無關。
可那雙眼睛，卻異常深邃。
"傅聿寒這一招，殺儆猴。"
宋岐的聲音很平淡，卻異常清晰。
"他是在警告整個京海的所有人。"
"他告訴我們，他有能力，也有膽量，隨時掀了京海的桌子。"
宋世錚沉默了許久，渾濁的眼底，閃過一極為復雜的。
“是啊，那小子，比他爹狠，比傅啟山……更瘋。”
宋世錚沉默了許久，渾濁的眼底，閃過一極為復雜的。
傅聿寒什麼時候有這麼大的能力了？
宋家在京海經營了幾十年，政商兩道的關系盤錯節，哪個不是結著他們的？
可現在，上頭的人竟然這麼聽傅聿寒的話，說查封就查封？
這背後……到底是誰在撐腰？
宋岐看出老爺子的顧慮，眼神微微一閃。
"父親，或許我們一直小看了他。"
"傅聿寒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坐到今天的位置，絕不只是靠商業手段。"
他頓了頓，意味深長地補充："有些關系，不是擺在明面上的，我私下會查清楚。"
宋世錚瞬間明白了什麼，臉變得更加凝重。
“這件事，你別沾手，我自有分寸。”
他看向管家，聲音蒼老，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
"去。"
"把我書房里，那套'泣之淚'拿出來。"
管家渾一震。
那套由稀世鴿紅寶石打造的項鏈，是老爺子去年在蘇富比花了九位數拍下的心頭好！
"老爺，這……"
"派最穩妥的人，立刻、馬上，送到港城傅太太手上。"
宋世錚打斷他，一字一句，咬得極重。
"告訴，這是我宋家，向傅家賠罪的禮。"
他頓了頓，補上一句。
"務必，要讓親手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