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綿整個人都僵在了原地。
這……是被恐怖分子洗劫了嗎?
潔的白流理臺上,像是經歷了一場油污與醬的第三次世界大戰,一片狼藉。
一個嶄新的、顯然價格不菲的平底鍋被棄在水槽里,鍋底黑得像是在敘述著一段悲慘的往事。
旁邊的垃圾桶里,塞了好幾塊面目全非、已經完全碳化、看不出原本形態的塊。
手機屏幕上,一個戴著高高廚師帽的洋人正激澎湃地講解著:“看,完的五分,就像的臉頰一樣……”
而在這片“案發現場”的正中央——
那個傳聞中能讓整個華爾街抖三抖、此刻卻穿著一高級定制襯衫、外面還套著一件嶄新到反的稽圍的男人,正背對著。
他一手拿著清潔劑,一手拿著抹布,姿態僵地拭著濺到墻壁上的黑油點。
那背影,拔,卻著一從未有過的……蕭瑟和狼狽。
“……你在干嘛?”
溫綿的聲音不大,卻像一顆準投擲的石子,砸碎了水滴和電流的雜音。
傅聿寒那僵直的背影,眼可見地猛地一!
他像個做壞事被當場抓包的小學生,迅速回過頭。
在看到溫綿,以及臉上那錯愕到極點的表時,他那張向來連在東大會上都能凍住全場的冰山俊臉,飛快地閃過一前所未有的慌。
以及……窘迫。
他下意識地想用擋住後的“犯罪證據”,作卻顯得笨拙又僵。
“你……回來了?”
他的聲音,帶著一連自己都沒察覺到的張和沙啞,像是生了銹的齒。
溫綿看著他這副樣子,再看看這滿目瘡痍的廚房。
心里那憋了一整天、幾乎要炸的、準備用來跟他同歸于盡的火氣,忽然就“噗”地一下……
啞火了。
那滔天的火氣,像一個被破的氣球,嘶嘶地跑了氣。
剩下的,只有哭笑不得的荒謬。
緩緩走過去,越過地上的水漬,蹲下。
出手指,像是在鑒定什麼稀世珍寶一樣,小心翼翼地了那塊掉在地上、賣相最為凄慘的黑炭。
邦邦的。
還帶著點余溫。
“這是……”
抬起頭,視線從“黑炭”移到他的臉上,“傅氏集團研發的新型武嗎?”
傅聿寒的臉更黑了。
耳卻以眼可見的速度,從薄紅,一路蔓延了深紅。
他重重地清了清嗓子,試圖挽回一點自己岌岌可危的尊嚴,聲音卻依舊繃得像一快要斷掉的弦。
“……牛排。”
溫綿:“……”
看著他。
看著男人那雙盛滿了狼狽、窘迫,還有一被穿後的委屈的深邃眼眸。
終于,沒忍住。
“噗——”
先是低低地笑了一聲,肩膀克制不住地抖。
接著,仿佛點燃了什麼開關,笑聲越來越大。
“牛排?”
“哈哈哈哈哈哈……傅先生!你是想干什麼?”
笑得直不起腰,干脆一邊捶地一邊上氣不接下氣地質問。
“你想毒死我嗎?好另外迎娶一個門當戶對的白富?”
傅聿寒額角的青筋,狠狠地跳了一下。
他這輩子都沒這麼丟人過!
這小人,還敢笑!
還笑得這麼大聲!
下午,他坐在辦公室里,手機每震一下,秦放的臉就白一分。
那些天文數字般的消費記錄,他不生氣。
但更多的,是一種從未有過的無力。
直到看到秦放那不文的建議。
于是,就有了現在這個讓他尊嚴掃地的“案發現場”。
看著眼前笑得發的人,傅聿寒耳滾燙,長臂一,將還在地上狂笑的人一把撈了起來,死死地箍進懷里!
“啊!”
溫綿驚呼一聲,天旋地轉間,已經被他按在了後冰涼的流理臺上。
高大的軀覆了上來,帶著一烤焦了的、古怪又霸道的氣息,將整個人籠罩在他的影里。
“怎麼,嫌棄我?”
他的聲音又低又啞,帶著磨牙的危險意味,灼熱的呼吸噴在的臉頰上,燙得驚人。
溫綿被他圈在懷里,笑著躲閃他近的臉。
“沒有沒有!我哪敢嫌棄傅總啊!”
瞟了一眼垃圾桶里另外幾塊面目全非的牛排,抿著,拼命憋住笑意。
“就是覺得,傅總您要是想學,完全可以讓吳媽教您嘛!您現在這樣,純屬浪費頂級食材,牛聽了都要流淚的。”
傅聿寒看著那雙笑得水瀲滟的桃花眼,低頭就要用吻堵住那張喋喋不休的小。
“還笑?”
溫綿看他這是真的要惱怒了,連忙收斂了笑意,舉起雙手做投降狀。
“不笑了,不笑了。”
眨了眨眼,纖長的睫像兩把小刷子,語氣里全是討好。
“傅總親自下廚,就算是生化武,我也甘之如飴!”
男人的臉這才緩和了些許。
他著的,呼吸灼熱,聲音卻比平時低了好幾個調,帶著一不易察覺的懊惱和試探。
“還氣嗎?”
溫綿心頭一,哼了一聲,故意偏開頭。
“不生氣了,反正今天沒虧。”
刷了他那麼多錢,還看了這麼一出百年難遇的大戲,值了。
傅聿寒看著泛紅的、被水汽潤的瓣,結不自覺地滾了滾。
下一秒,腹中傳來一陣不合時宜的“咕嚕”聲。
他……忙了一下午,晚飯還沒吃。
空氣瞬間安靜。
傅聿寒的臉,從耳紅到了脖子。
溫綿愣了一秒,隨即發出比剛才更夸張的笑聲。
“傅先生,你了呀?”
他啞聲道:“嗯,了。”
“勉為其難,”溫綿推了推他堅實的膛,準備跳下流理臺,“本小姐給你做。”
他卻紋不,手臂收得更,將錮在自己與料理臺之間,分毫不讓。
“怎麼做?”他低聲問。
“你想吃什麼,我就給你做什麼。”溫綿大方地許諾。
想當初,聽別人說要想抓住一個男人,首先要抓住他的胃。
那幾年為了傅聿寒,可是下了不功夫。
不是纏著吳媽教自己做,就是看各種教程,變著法的給傅聿寒做吃的。
男人的黑眸沉沉地鎖著,像是蓄勢待發的野,眼底翻涌著濃得化不開的占有。
他緩緩俯,薄幾乎上的耳廓,用一種能讓空氣都燃燒起來的音量,一字一頓地說:
“想。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