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綿站在空的客廳中央。
那句“等我回來”,在偌大的空間里反復回。
手機嗡嗡作響,是林悠悠。
“寶貝,你沒事吧?你姑姑……”
“悠悠,我現在來不及解釋,我必須馬上找到!先不說了!”
溫綿的聲音發著抖,甚至來不及解釋,指尖一劃,直接掐斷了電話。
現在,的世界里只剩下三個字。
溫知秋。
姑姑……
姑姑現在怎麼樣了?
不能等。
一分一秒,都不能。
溫綿抓起茶幾上的車鑰匙,上那件松垮的居家服都來不及換,出了門。
-
距離老宅還有幾百米的路上,停滿了掛著各大logo的采訪車。
長槍短炮。
人頭攢。
無數記者像一群嗅到了腐氣息的鬣狗,將整個傅家老宅圍得水泄不通。
他們堵死了每一個出口,鏡頭對準每一個隙,不放過任何一個可能泄信息的活。
回不去了。
溫綿立刻出手機,指尖因用力而微微抖,撥出了姑姑的號碼。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聽筒里,只有那個毫無的人在重復宣告死刑。
不死心,又撥給父親。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同樣冰冷的聲,像一把鐵錘,將心底最後一點僥幸敲得碎。
深吸一口氣,撥通了最後一個號碼。
吳媽。
“小姐!”
電話幾乎是秒接,吳媽的聲音帶著抑不住的急切和驚惶。
“家里現在什麼況?”溫綿的聲音繃得像一隨時會斷的弦。
“門外都是記者!”吳媽語速極快,“溫先生一早去了公司,傅太太在這呢。”
“我知道了。”
掛斷電話,手腕猛地一轉,方向盤瞬間打死。
不管不顧,再次將油門踩到底,朝著溫家的方向沖去。
-
溫家別墅門前,況比傅家老宅好不到哪里去。
的車剛一出現,那些原本蹲守在門口的記者瞬間將的車圍得不風。
“是溫綿!傅太太的車!”
“快!快!堵住!”
刺眼的閃燈瘋狂閃,集一片刺目的白,幾乎要將人的視網燒穿。
車門剛拉開一條。
無數個話筒爭先恐後地從那道隙里了進來。
“傅太太!請問溫知秋士足您公公婚姻的傳聞,屬實嗎?”
“您作為溫知秋的侄,又是傅總的妻子,您夾在中間是什麼?是支持姑姑還是站在婆家這邊?”
“您的婚姻是否會因此亮起紅燈?傅總對此是什麼態度?他會為了姑姑和你離婚嗎?”
“傅太太,有消息稱您和傅總的婚姻本就是一場易,是為了替您姑姑二十年前的介而‘贖罪’,這是真的嗎?”
那些問題,一個比一個尖銳,一個比一個惡毒。
像一把把淬了劇毒的飛刀,穿夜,準地釘在溫綿的每一寸神經上。
渾冰冷,氣到指尖發麻,沖上頭頂,耳邊嗡嗡作響。
這群人!
為了所謂的頭條和流量,已經連最後一點人都不要了!
他們怎麼敢……
怎麼敢用這麼骯臟、這麼惡毒的語言,去揣測那個溫了一生、忍了一生的姑姑!
溫綿攥了拳頭,指甲深深陷進掌心,尖銳的刺痛讓勉強維持著最後一理智。
“讓開!”
就在這時,別墅大門向拉開,六名穿著黑西裝、神冷峻的保鏢迅速沖出。
他們沒有一句廢話,兩人一組,像一面移的墻,強行在人中撞開一條路,將溫綿從車里護了出來。
厚重的大門在後“砰”地一聲關上。
溫家的客廳,燈火通明。
溫知秋坐在沙發上。
平日里總是帶著溫婉笑意的臉上,此刻只剩下一種被干了所有生命力的疲憊和蒼白,像一朵在風暴中被摧殘了一夜的百合。
聽到門口的靜,抬起頭。
當看到溫綿闖進來時,溫知秋那張失了的臉上,閃過一錯愕,隨即化為濃濃的擔憂和心疼。
“綿綿,你怎麼回來了?”
猛地起,快步走過來,一把抓住溫綿冰涼的手。
“外面那麼,有沒有被嚇到?手怎麼這麼涼?”
溫綿看著姑姑。
看著那張憔悴得讓心臟一陣陣痛的臉,眼圈一下子就紅了。
明明才是那個被千夫所指,被全世界唾罵的人。
可第一時間,卻還在關心自己冷不冷,有沒有被嚇到。
“姑姑……”
溫綿的聲音里帶著濃重的鼻音,千言萬語,都化作了這兩個字。
溫綿深吸一口氣,試圖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穩一些,但那抖的尾音還是出賣了。
抬起頭,目像兩把錐子,直直地釘在溫知秋的臉上,問出了那個盤桓在心底、幾乎要將瘋的問題。
“那些都不是真的。”
“對不對?”
溫知秋的,幾不可察地僵了一下。
垂下眼簾,長長的睫在眼下投下一片灰暗的影,遮住了所有的緒。
沒有回答。
一秒。
兩秒。
這種沉默,比任何宣判都更讓人煎熬。
溫綿的心,一點點,一點點地往下沉,墜向無底的深淵。
猛地松開溫知秋的手,反過去,用盡全的力氣,地抱住了姑姑。
溫知秋的很涼,單薄得像一片隨時會碎掉的瓷。
任由溫綿抱著,抬起手,一下一下,輕輕地拍著的後背,像小時候一樣。
“傻孩子,哭什麼。”
的聲音很輕,卻著一讓人心碎的疲憊。
“我沒事。”
“怎麼可能沒事!”溫綿猛地從懷里抬起頭,一雙通紅的眼睛死死地瞪著,“網上那些話……那些吃人的話!他們怎麼可以那麼說你!”
溫知秋看著,扯了扯角,想出一個安的笑,卻比哭還難看。
“我不在乎。”
“我在乎!”溫綿抓著的手臂,聲音里滿是急切和不解,“那些都是假的,對不對?你告訴他們啊!我們去告他們誹謗!我們……”
“綿綿,”溫知秋打斷了,聲音疲憊而無力,“有些事,不是非黑即白的。”
“在我這里就是,黑就是黑,白就是白!”
溫綿用力地搖著頭,淚水模糊了的視線,像斷了線的珠子,瘋狂滾落。
“二十多年,你教我明辨是非,教我坦做人,現在全世界都來告訴我你是錯的?我不信!”
幾乎是吼出來的,帶著抑了太久的痛苦和困。
“求求你,告訴我真相!”
客廳里一片死寂。
只有溫綿抑到變調的泣聲。
溫知秋的肩膀,輕輕一。
的視線,落在了溫綿那張布滿淚痕,寫滿絕和乞求的臉上。
“好。”
溫知秋輕輕吐出一個字。
“我告訴你。”
頓了頓。
“網上的傳聞,說對了一半。”
“傅明川的婚姻……”
溫知秋看著,一字一句,清晰地,殘忍地,揭開了那個被塵封了二十多年的,淋淋的真相。
“……確實有第三者。”
溫綿的瞳孔驟然收。
“但那個人……”
“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