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聿寒的那場發布會,像一顆投金融市場的深水炸彈。
余波至今未了。
第二天開盤,港城所有財經頻道的屏幕上,都在上演同一場奇跡。
一場堪稱教科書級別的絕地反殺。
傅氏與溫氏的價,在經歷了斷崖式的暴跌後,以一種近乎垂直的角度,劃出了一道刺眼奪目的紅直線。
勢如破竹。
直沖雲霄。
昨天還在易大廳里哭天搶地、爭相拋售的民和機構,今天又瘋了似的往回搶。
生怕慢了一步,就錯過了這趟財富的火箭。
當初綠得有多慘烈,現在就紅得有多瘋狂。
而幾千公里外的某個歐洲小國。
沉的酒店房間里,窗簾拉得不風。
江舒暖死死盯著平板電腦上那條瘋狂上揚的K線,眼球上布滿了。
整個人都傻了。
怎麼會……
怎麼會是這樣?
傅聿寒,他竟然把二十多年前的家丑全部抖了出來!
就為了給溫家正名?
就為了護著溫綿那個賤人?
他瘋了嗎!
他不怕傅家為整個港城的笑柄嗎!
“不……”
“我不信!”
不甘心!
江舒暖抓起手機,手指因為過度用力而關節泛白,不住地抖。
一遍遍撥著那個爛于心的號碼。
嘟……嘟……
電話響了很久,就在即將自掛斷的最後一秒,終于被接起。
“宋小姐!你看到網上的新聞了嗎!傅聿寒他……”
江舒暖的聲音尖利得像要劃破聽筒。
“嗯。”
電話那頭,宋棠的聲音平淡得沒有一波瀾。
甚至還夾雜著一剛睡醒的慵懶和被打擾的不耐煩。
“有問題?”
這輕飄飄的三個字,這種漠不關心的態度,比任何斥責都更讓江舒暖崩潰。
“傅聿寒本不激你!他當眾退回了你的資金,他打了你的臉!宋棠,你難道一點都不生氣嗎?!”
“我為什麼要生氣?”
宋棠輕笑一聲。
電話里傳來指甲輕輕敲擊桌面的聲音,一下,又一下,敲在江舒暖的心上。
此刻,宋棠正對著鏡子,慢條斯理地欣賞著自己剛做好的法式指甲。
殷紅的甲面,襯得指尖愈發欺霜賽雪。
“宋小姐,你當初找到我,不就是為了搞垮溫傅兩家嗎?我們不是合作關系嗎?”
江舒暖的聲音里,已經帶上了自己都未察覺的哀求。
“合作?”
電話那頭,傳來宋棠一聲輕蔑至極的嗤笑,像在聽一個天大的笑話。
“江小姐,我想你搞錯了一件事。”
“從始至終,你都沒有資格,跟我談合作。”
“你……”
江舒暖被這番話噎得半天說不出一個字,口劇烈起伏,像破舊的風箱。
“我答應幫你,只是因為你的計劃,恰好能為我所用而已。”
宋棠的聲音陡然變冷,字字句句都像淬了毒的冰針,扎進江舒暖的耳。
“一個連溫綿都鬥不過的蠢貨,你以為自己有多大價值?”
“宋棠你——”
“那現在該怎麼辦?你答應過我的,你不能在這時候過河拆橋。”
“江小姐,那是你的事,我答應你的只是將事發酵而已,其他的我何時承諾過。”
“而且,這些資料不都是你給的,和我有什麼關系?”
江舒暖徹底被激怒了,厲荏地尖:“你就不怕我把你的事都抖出去嗎!讓所有人都看看你這個國民神的真面目!”
“哦?”
宋棠的語氣甚至帶上了幾分玩味的笑意。
“江小姐,之前發布會上吃的虧,還沒吃夠?”
“你猜,現在還有沒有人,會信你說的,哪怕一個字?”
頓了頓,聲音陡然轉冷,帶著一殘忍的憐憫。
“你還是好好想想,怎麼在國外躲一輩子,別被傅聿寒的人找到吧。”
“嘟——嘟——”
宋棠毫不留地掛斷了電話。
隨手將手機扔在梳妝臺上,看著鏡中自己那張完無瑕的臉,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江舒暖這個廢。
的視線,落在桌上一份制作的請柬上。
指尖在上面燙金的“慈善晚宴”幾個字上,輕輕劃過,仿佛在人。
傅聿寒,溫綿……
我們的游戲,才剛剛開始。
要的,從來就不是一句虛無縹緲的謝。
要的,是整個傅家。
包括……
傅聿寒那個人。
—
夜漸深,觀雲邸附近的私人會所。
包廂里只留了幾盞壁燈,線昏黃。
空氣里彌漫著昂貴的雪茄和威士忌的味道,氣氛卻繃得像一即將斷裂的弦。
傅聿寒、溫綿、林景衍、陸行舟四人圍坐。
誰都沒有說話。
許久,陸行舟將一沓厚厚的資料扔在紫檀木茶幾上,發出一聲沉悶的巨響。
“砰!”
文件砸在桌上,包廂的空氣瞬間凝固。
“查到了。”陸行舟抄起酒杯,將杯中琥珀的一飲而盡。
“老傅,你母親當年誣陷溫姨綁架的事,背後有人在教唆。”
傅聿寒端著酒杯的手指節收,眸沉得像化不開的墨:“誰?”
“一個你我都想不到的人。”陸行舟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出一張照片推到桌子中央,“或者說,一對。”
照片上是兩個中年男,人保養得宜,正是江舒暖的母親周琴,而邊,親地站著一個樣貌儒雅的男人。
傅聿寒的心狠狠一沉,他認得那個男人,是常年跟在周琴邊,對外宣稱是“表哥”的人。
林景衍推了推眼鏡:“周琴?機呢?和蘇阿姨可是手帕,僅僅是因為嫉妒?”
“一開始我也這麼認為。”陸行舟看向傅聿寒,“直到我們查了那個男人的份,他的出境記錄,有一個時間點非常巧合。”
“二十多年前,你母親在國外待產期間,這個男人,用假份也在同一個城市逗留了三個月。”
陸行舟頓了頓,每一個字都像千斤巨石,重重砸下。
“而且,他本不是周琴的表哥。”
包廂死寂一片,只剩下冰塊融化的細微聲響。
溫綿的呼吸一滯,一個荒謬卻又無比近真相的念頭在腦海中瘋狂滋長,聲音發,“所以,當這個男人……和那個孩子……有關?”
陸行舟閉了閉眼,艱難地吐出最後的真相,“是。這個男人,是周琴的人。”
“同時……他也是你母親在國外生下的那個孩子的,親生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