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子昂先生。
你的戲,演完了。
傅聿寒的聲音很輕,卻像一無形的鋼針,準地刺破了杜子昂用謊言吹出的巨大氣球。
“砰。”
所有強撐的鎮定、所有的僥幸心理,瞬間炸得灰飛煙滅。
那張本就被揍得青紫的臉上,最後一也褪得干干凈凈。
他完了。
這兩個字,在他腦子里拉響了尖銳的警報。
陸行舟整個人都僵住了。
他先是死死盯著地上那灘徹底癱的爛,隨即,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扼住了嚨,猛地扭頭向傅聿寒。
結劇烈地滾。
發出的聲音,干得像是要裂開。
“假的?”
“那悠悠……悠悠……”
他不敢再說下去。
後面的每一個字,都是一把雙刃劍,會先把他自己捅個千瘡百孔。
傅聿寒沒有回答他,只是垂眸,看著地上那個已經徹底放棄思考的男人,語氣平靜得像在念一份尸檢報告。
“杜子昂,二十八歲,籍貫海城。”
“至于陳亦銘、張浩宇,以及……”
他頓了頓,目轉向陸行舟,帶著一玩味。
“……顧星野。”
“都不過是你用來行騙的假份。”
傅聿寒每說出一個字,杜子昂的就痙攣一分。
這些秦放剛剛用加渠道發來的信息,是死他的最後一稻草。
鐵證如山。
“他媽的!”
陸行舟腦子里那名為理智的弦,終于應聲繃斷!
滔天的怒火和一種更洶涌的、幾乎要將他吞噬的恐懼,瞬間席卷了他。
他恨林悠悠識人不清,把自己搞得像個天大的笑話。
可他更恨自己!
恨自己當初為什麼沒有多一個心眼!
恨自己為什麼就這麼眼睜睜看著,一步步跳進這個心布置的陷阱!
他甚至,連這個男人最基本的底細都沒有去查一下!
他不敢想。
他完全不敢想象,當林悠悠知道,的“完男友”,竟然是一個從頭到尾都在演戲的職業騙子時……
會怎麼樣。
那個驕傲得像只孔雀、寧愿斷掉所有羽也不肯低頭的林悠悠……
怎麼得了這種,當著全世界的面,被了服的奇恥大辱。
“啊——!”
陸行舟發出一聲抑到極致的咆哮,一把將地上的杜子昂從地上拎了起來。
那力道,大得像是要生生碎他的骨頭。
“走!”
他拖著半死不活的杜子昂,像拖著一條死狗,撥開周圍看熱鬧的人群就往外沖。
傅聿寒給了酒吧經理一個眼神。
後者立刻心領神會,躬示意保安清出一條路。
兩個頂級王者,一前一後,押著一個社會渣滓,裹挾著一冰冷的殺氣,消失在酒吧門口。
只留下一地狼藉和滿場控制不住的竊竊私語。
……
公寓的門,被“砰”地一聲巨響,暴地撞開。
溫綿正拿著巾,小心翼翼地給林悠悠著臉上的淚痕。
聽到靜,兩人一起驚愕地抬起頭。
然後,們就看到了畢生難忘的一幕。
陸行舟滿戾氣地沖了進來,那雙眼睛紅得像要滴出。
他手里,還拖著一個鼻青臉腫、幾乎看不出人形的男人。
他毫不留地將那個男人甩在地板上,發出一聲沉悶的巨響。
“砰!”
林悠悠看清那張臉的瞬間,瞳孔猛地一。
下意識地就要站起來,聲音里帶著不敢置信的抖。
“顧星野?你……你怎麼會……”
話還沒說完,就被陸行舟一聲暴喝生生打斷。
“你給我坐那兒別!”
他像一頭被徹底激怒的困,猩紅的眼睛死死鎖著,里面的緒復雜到讓人心驚。
“林悠悠,你他媽就是個傻子!”
林悠悠被他吼得一懵。
看看地上那個狼狽不堪的男人,又看看滿怒火的陸行舟,腦子徹底宕機。
“這……這是什麼況?”
溫綿也站了起來,快步走到傅聿寒邊,低了聲音。
“在酒吧遇到的。”傅聿寒言簡意賅。
“酒吧?”溫綿愣住,“他不是說去A市出差了嗎?”
“出差?”
陸行舟聽到這兩個字,像是聽到了本世紀最好笑的笑話。
他抬腳,一腳踹在還在的杜子昂上,指著他,對著林悠悠怒吼。
“這個混蛋就是個徹頭徹尾的騙子!”
“他本就不顧星野,也不是什麼狗屁富家小爺!他就是個騙財騙的社會雜碎!”
陸行舟氣急敗壞,每一個字都像是從腔里噴出來的火。
林悠悠覺自己的耳朵“嗡”的一聲。
世界好像都安靜了。
有點站不穩,扶住了沙發的靠背,微微發晃。
陸行舟的話,是什麼意思?
什麼……不是顧星野?
轉向地上那個男人,這一次,聲音平靜得可怕。
“他說的,是什麼意思?”
“……說話。”
杜子昂知道,戲已經演到了盡頭,再演下去,可能連命都沒了。
他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撲通”一聲,直地跪在了林悠悠面前。
這個作,比陸行舟所有憤怒的咆哮,都更讓林悠悠心頭發涼。
“對不起,悠悠。”
他抬起頭,那張臉腫得像個豬頭,配上痛哭流涕的表,顯得無比稽又可悲。
“我不顧星野……我也不是什麼富二代,我就是一個……一個普通人。”
天。
塌了。
林悠悠覺自己被瞬間干了所有力氣,順著沙發,緩緩坐在冰冷的地毯上。
“所以……所有的一切……都是你裝的?”
“悠悠,我發誓!我對你的是真的!”
杜子昂見這副失魂落魄的樣子,竟然還以為自己有機會,膝行著上前,想去拉的手。
“我本來只是……只是想騙一筆錢,可跟你在一起之後我發現,我真的上你了!我控制不住我自己!”
“滾開!”
一只穿著致高跟鞋的腳,猛地踹開了他出來的臟手。
是溫綿!
氣得渾發抖,看著眼前這個還在演戲的男人,只覺得一陣反胃。
“真?你也配提這兩個字?”
甩開傅聿寒想要拉住的手,抬手就是一記響亮的耳,狠狠扇在杜子昂臉上!
“啪!”
“你這個渣男!”
溫綿覺得不解氣,一腳踢掉腳上的高跟鞋,赤著腳就要沖上去。
“我讓你騙悠悠!我讓你打!我弄死你這個王八蛋!”
傅聿寒怕傷到自己,長臂一,一把將這個已經炸的小人從後面撈進懷里,牢牢圈住。
“傅聿寒!你放開我!我要打死這個渣男!”
“好了。”
傅聿寒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帶著不容置喙的安力量,“警察已經在路上了。”
相比于溫綿的暴怒,林悠悠反而平靜得可怕。
沒有哭,也沒有鬧。
只是坐在那里,看著眼前這場荒誕的鬧劇,覺自己像個天大的笑話。
不是有多這個男人。
只是懊惱,懊惱自己的愚蠢,懊惱自己竟然為了跟陸行舟賭一口氣,就這麼輕易地把自己推到了一個天下皆知的笑柄位置上。
尤其,還是被陸行舟,親手揭穿的。
所有的不堪、狼狽、愚蠢……
都被最不想被看到的那個人,看了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慢慢地從地上站起來。
一句話都沒說。
甚至沒有再看任何人一眼。
就那麼徑直地,轉,走進了自己的房間。
“砰。”
門,被決絕地關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