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哥兒，你冷靜些。娘知道你心里難，也知道你一直心悅沅沅，可是……陛下已經賜婚了，你就是再不甘、再不愿，也得認了！你以為你進宮面見陛下，陛下便會改變旨意嗎？君無戲言，他是不會改的。他只會惱怒于你違抗圣意！你的前程不想要了麼？”
“母親，我……”文明晏呼吸重，口因著激的緒而上下起伏著。
文夫人站起，拉住文明晏的袖子，含著淚道，“就算你枉顧前程，你就不為我和你父親考慮考慮？我們就你一個兒子，你要是出了什麼事，我們該怎麼活啊！而且你跑去陛下面前，說你與沅沅之間的意多麼深厚，豈不是壞了沅沅的名聲？若太子知道了，心生芥，等沅沅嫁過去，能有好日子過？晏哥兒，你聽娘一句勸，為了你的前程，咱們府中的平安，還有沅沅的名聲，你莫要節外生枝了。從此橋歸橋，路歸路，你們……唉，就這樣吧，認了吧。”
文寺卿的語氣也稍稍緩和，規勸道，“你有才華有抱負，怎能為兒長所牽絆。大丈夫只患功名不立，何患無妻？待你在秦州站穩了腳跟，再讓你母親給你挑個賢淑聰慧的妻子便是。”
“是啊是啊，你放心，母親會好好給你選的。”文夫人連聲附和著。
看著眼前這兩張悉的臉龐，文明晏邊扯出一抹悵然又嘲諷的笑，緩緩垂下頭。
旁人縱有千般好，卻不是他心上的那個人。
可他……除了無能憤怒，又能怎麼辦呢？
那可是圣旨啊！
他的前程暫且不說，他總不能置父親母親的安危不顧，也不能讓顧沅陷困境……
一種強烈的無力地籠罩著他，他心底滿是苦。
過了許久，文明晏彎下腰，朝著父母親深深一拜，“父親，母親，你們放心，兒子不會鬧了。”
說罷，他轉過，拖著沉重的腳步往外走。
一步，兩步，三步……
雕花木門被推開，晌午明亮又純凈的直直照了過來，文明晏那張白皙的臉龐被照得愈發慘白。
他作僵的抬起頭，瞇起眼睛，看了會那明晃晃的太
螢火豈敢與太爭輝？
他自嘲的想。
下一刻，整個人如同木頭般，直直的倒在了地上。
屋傳來文夫人驚慌失措的尖，“晏哥兒！”
第18章
東宮，紫霄殿。
高大的屏風後，裴元徹趴在榻上，玄錦袍褪到窄腰間，壯的上赤著，由著李貴給他上藥。
只見他那寬厚結實的背上，紅腫與烏青錯著，累累傷痕，很是駭人。
李貴一邊作小心的上著藥，一邊苦著臉道，“殿下，要是疼了，您就跟奴才說。”
裴元徹額頭沁出一層細細的冷汗，面上卻是暢快的神，淡淡道，“這點疼算什麼，能把這婚事定下，別說五十，便是一百孤也樂意。”
李貴臉復雜，一時不知該怎麼接話。
兩日前，為了求順濟帝賜婚，裴元徹一下朝就跪去了紫宸宮。
從晌午跪到天黑，末了，還結結實實的挨了一頓子。
就算被打到連吐兩口，他依舊強撐著子，跪得筆直，目堅定的對順濟帝重復著同一句話，“兒臣想娶永平候府嫡顧沅，懇請父皇賜婚。”
看他這般固執，順濟帝氣得臉鐵青。
但到底是親兒子，順濟帝也不能真的打死他，無可奈何下，只好寫了賜婚圣旨，恨恨罵道，“與臣子搶人，你可真是好能耐！”
裴元徹怕順濟帝把圣旨撕了，沒有與他爭辯，只在心里補充著：聘禮還沒過門，就不算搶。
且說這邊上好藥後，裴元徹作緩慢的坐起來。
李貴一邊手腳麻溜的伺候他穿戴袍，一邊嘆著，陛下也真是狠心，殿下可是他親兒子啊，下起手半點不含糊。
這時，殿外忽然響起一陣由遠及近的急促腳步聲。
李貴轉頭去看，見是個慌慌張張的小太監，不由得瞪向他，“這般躁躁的作甚！”
小太監忙彎腰行禮，有些結道，“殿、殿下，皇後娘娘往咱們這邊來了，奴才看臉……好像不大好。”
李貴一聽，也有點慌。
他一直在太子跟前當差，怎麼會不知道皇後娘娘想將侄嫁到東宮的心思？
太子爺特地挑了皇後娘娘去太廟行親蠶禮不在皇宮的空檔去求陛下賜婚，就是避免皇後娘娘來攪局。現下皇後娘娘一回皇城，直奔東宮，擺明著是來算賬啊！
李貴擔憂的去看太子，卻見太子只淡淡的“嗯”了一聲，臉毫無波瀾。
沒過多久，殿外就響起一聲細長的通稟聲，“皇後娘娘駕到！”
裴元徹沒著急起，只靜靜地坐著榻上，斜靠著一方石青金錢蟒引枕，好整以暇的等著。
李貴不解，“殿下，您這……？”
裴元徹慵懶的乜了他一眼，薄輕啟，“孤傷得嚴重，彈不得。”
李貴，“……”
說話間，崔皇後繞過那扇九尺高的紫檀嵌玉雲龍紋地屏，疾步朝著長榻走來，一張保養得當的姣好容本就沉，待見到裴元徹從容淡定的模樣時，臉更加難看了。
“兒臣拜見母後。還請母後恕罪，兒臣前兩日才挨了五十子，這會兒實在無法給母後行禮。”裴元徹無比真切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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