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午後明凈的下，他原本漆黑的眸好似淡了些，直勾勾盯著時，干凈又純粹。
顧沅一時有些恍神。
等回過神來，裴元徹已然走到亭間，一貫冷的面部線條和了幾分，沉聲道，“顧姑娘，真巧。”
第20章
看到裴元徹的一瞬間，顧沅的第一反應是，果然是他。
第二反應是，這“偶遇”也巧得委實明顯。明顯到都不知道該裝傻，還是直接拆穿他。
糾結片刻，顧沅斂眸，站起來，規規矩矩的先朝他行了個禮。
“臣拜見殿下，殿下萬福。”
垂著頭，出一截修長纖細的頸子，天水碧的衫領襯得如雪，蔥段般水。單邊步搖上掛著的寶石珠子也隨著的作，輕輕搖晃。
裴元徹結滾了滾，淡聲道，“不必多禮。”
顧沅施施然起，只是腦袋依舊垂著，纖長濃的睫遮住眸中的緒，讓人看不分明。
的態度，依舊是客氣而冷淡的。
并未因著那封賜婚圣旨，就對他親近起來。
雖然早料到這麼個況，然而親眼見到，裴元徹的心還是往下沉了一沉。
沉默片刻，裴元徹道，“是母後宣召你進宮的？”
顧沅答道，“是，皇後娘娘邀請臣母親宮品茗，臣一道陪同。”
裴元徹低低的嗯了一聲，本還想再問“那你為什麼在花園”，話沒說出口，就聽到繼續道，“至于臣為何一個人在花園，是因為皇後讓五公主帶臣來看垂海棠，剛到花園沒逛多久，五公主便先行去更，讓臣在這等……再然後，殿下您就來了。”
說到後半句的時候，抬起頭，一雙小鹿般黝黑清澈的眸子，直直的看向他，帶著看穿一切的沉靜。
裴元徹清雋的眉眼微不可查的了下，旋即又恢復一貫的冷靜，沉聲道，“是，孤想見你。”
他這樣干脆的坦白，反倒讓顧沅愣怔住。
須臾，皺起眉，疑道，“不知殿下有何事找臣？”
裴元徹手指著一旁的石凳，“坐下說吧。”
他的嗓音低沉，雖不是命令的口吻，卻有一種不容置喙的強大力量。
顧沅順從的坐下，小腰下意識得直直的。
裴元徹瞥了一眼，略掀袍擺，也坐了下來。
他沒有坐在對面，而是坐在右手側的位置，只要稍稍偏頭，就能看到的側。
坐的這樣近，仿佛他們有多悉親昵一般，他都不知道避諱一下麼。
顧沅心下一，白的手指悄悄，上也稍稍往後斜了些，小臉嚴肅，“現在殿下可以說了麼？”
裴元徹見這防備的姿勢，眼眸暗了暗，薄輕啟，“你也不必這般張，天化日之下，孤又不會把你怎樣。”
“臣、臣沒張。”
“既然沒張，你一張臉怎麼繃的比大理寺獄的差還要嚴肅？孤又不是什麼窮兇極惡的犯人。”
顧沅說不過他，只得稍稍放松神，抿出一個笑來，“這樣行了麼。”
裴元徹角勾了一下，旋即淡淡開口道，“孤找你來，是想說上次的風箏……”
顧沅一怔，就這……？
下一刻，又恍然記起那個丑丑的風箏被自己燒了。
臉微變，一陣心虛。
他要是知道自己把風箏燒了，肯定會生氣吧，那他會不會跟算賬？
短短瞬間，腦子里閃過許多念頭。
裴元徹這邊渾然不覺般，繼續道，“那個風箏做的倉促，而且被雨打後，堙了……這個禮不作數，你別放心上。”
聽到這話，顧沅松了口氣，出個真心實意的淺笑，“無妨，無妨。”
“孤改日再畫一個新的給你。”
“不敢勞煩殿下。一個風箏而已，想玩的話，去鋪子里買就行。”
“不麻煩。”
裴元徹凝視著他，目灼灼，“給你畫風箏，孤樂意。”
或許是他的視線太過熱烈直白，顧沅的心頭猛地跳了兩下。
有些無措，忙扭過臉，不去看他，眼睫撲閃道，“殿下費勁讓五公主引臣來這，就為了風箏的事麼？”
裴元徹揚了揚眉，沒說話。
石桌上擺著烏梅飲，還有一碟五白糕和一碟新鮮飽滿的杏子，都是才擺上的，沒有過。
他自顧自倒了兩杯烏梅飲，指節分明的手指推著另一個杯子到顧沅面前，“膳房的烏梅飲味道還不錯，是不外傳的配料方子。”
深的烏梅用晶瑩剔的琉璃杯盛著，很是致。
可顧沅這會兒沒心品嘗，只手握著杯子，并沒有喝。
裴元徹也不勉強，只掀起眼皮，幽幽的看了一眼，“你就沒什麼想問孤的？”
見他這樣說，顧沅在心底的那些疑問一個又一個冒了出來。到底沒忍住，先問出最關心的那個，“殿下，賜婚的圣旨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問的雖委婉，但裴元徹看得分明，潛臺詞是在問——“這事是不是你干的？”
他會承認麼。
顯然不會。
“母後沒有與你說麼？”裴元徹詫異道，“孤以為與你說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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