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沅好看的眉頭蹙起。
裴元徹面不改,“這段時間,母後一直在為孤挑選太子妃,孤讓全權做主。後來,與孤說,相中了你……”
他頓了一頓,清冷目瞥過顧沅倏然的小手,嗓音越發平靜,“孤覺得你不錯,便說可以。之後,孤無意中得知你與文明晏在相看,一時失態,便有了書肆那回的冒犯。等回宮後,孤便因著淋雨病了一場……”
顧沅略怔了下,他病了麼。
見他停著沒往下說,明顯是在等的反應,想了想,略一頷首,“那樣淋雨,是很容易病的。”
裴元徹,“……”
他的表微僵,不過很快就恢復尋常,修長的手指輕了一下袖口,語調平靜道,“等孤病好了,母後那邊卻已經求父皇下了圣旨。之後的事,你也知曉了。”
顧沅致的小臉寫滿愕然。
真相竟然這樣嗎?
乍聽起來,好像沒什麼問題,可細細一想,卻又覺得哪里不太對。
見眉心蹙起,裴元徹瞇起狹長的眸,冷然道,“你不信孤的話?”
顧沅,“……”
裴元徹幽深的黑眸宛若寒星,定定的盯著,似是帶著幾分薄怒,語調也驟然冷了下來,“難不你覺得孤在誆你?”
顧沅對上他銳利的目,心頭一慌,磕磕道,“殿、殿下,臣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信不信孤?”
“……”
“行,你若不信,孤帶你去太醫院,你隨便打聽,看那日大雨之後,孤是否病了。若是你還不信,孤再帶你去母後面前,你親口問。”
說罷,他作勢便要起。
“殿下,我信,我信了。”顧沅忙道,臉上帶著幾分尷尬和為難。
裴元徹垂眸道,“真的?”
“真的……”也就一半半真吧。
但怕說了實話,這喜怒不定的男人真的會拉著去太醫院!那多尷尬。
裴元徹靜靜的凝視,好半晌,才重新坐下。
“孤沒你想的那麼卑劣。”
他指節分明的手指著琉璃杯,慢悠悠道,“孤既然知道你與文家的事,又怎會強拆你姻緣?”
顧沅被他的說得臉頰發燙,難道真的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靜了一會兒,瞄了他一眼,又小聲道,“臣聽說殿下特地派了醫給文哥哥看病。”
對他,一口一個臣、殿下,疏離又客氣。
對文明晏卻是文哥哥長、文哥哥短的的親昵。
裴元徹面部線條愈發冷,清清冷冷的乜向,“你是不是認為,孤是出于愧疚,才派人醫過去?”
被說中心思,顧沅不自在的咬了咬。
裴元徹心頭嗤笑,他文明晏算是什麼東西,值得孤對他愧疚?
別說顧沅與他只是在相看的階段,就算真的嫁給了他,他照樣會不擇手段搶過來。
眸中冷散去,轉而替代的是一陣濃濃的慚愧之,裴元徹看向顧沅,沉重的嘆息了一聲,“是,孤對他,的確是心有愧疚。”
顧沅眨了眨眼,一臉錯愕。
“賜婚這事雖不是孤的本意,但你與他的緣分,的確是因為孤而斷了。就這點而言,孤的確有愧于他。除此之外,孤也很欣賞他的才干,不忍看一個英才折損,這才派了醫過去。”
他說這話死,正莊容,真意切,不似作偽。
顧沅再次在心底反思,難道真的是誤會了他?
冷不丁的,裴元徹問,“顧姑娘,你很厭惡孤麼?”
顧沅啊了聲,睜大眼睛看他,“并…并沒有呀……”
裴元徹頷首,又道,“那你非文明晏不嫁麼?”
這個問題,好似有點耳。
顧沅思忖片刻,恍然記起上回在書肆,他也這樣問過
“你就這般喜歡他,非他不嫁了?”
不過那時的他是憤怒的,咬牙切齒,氣勢冷冽,像是只發狂的獅子。
現在……還算冷靜。
顧沅迎上他的目,訥訥道,“殿下為何又問起這個。”
裴元徹手指微屈,輕輕叩了叩桌面,一本正經道,“作為你的未來夫君,孤想知道你的心到底在哪,不行麼?”
夫君兩個字,他說得格外重。
顧沅的臉蛋一陣發燙,強下心頭的怯,佯裝鎮定的說道,“殿下大可放心,若……若臣真的嫁到東宮,定會安分守己,不會再惦念旁人。且臣與文家哥哥相,一直是發乎,止乎禮,從未逾矩過半分。”
“那就好。”裴元徹將杯中的烏梅飲喝了,邊翹起一抹弧度,“味道不錯。”
顧沅握著杯子,沒喝,只靜靜坐著。
心頭卻是有點煎熬的想。
五公主怎麼還沒回來?難道就這樣一去不復返了?
若真是那般,也不再傻等了,反正還記得回儀宮的路。
“殿下,時辰也不早了,想來我母親與皇後娘娘也聊得差不多了。”
這般說著,同時站起來,朝著裴元徹行了一禮,“殿下若無其他吩咐,臣便先退下了。”
裴元徹也站起來,他形高大魁梧,又站在向面,像是一堵高墻般,將通通遮住,濃重的影瞬間將顧沅整個籠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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