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沅仰著小腦袋看他，小聲問道，“殿下，還有事？”
“有。”他道。
說話間，他又朝走近了一步。
這驟然短的距離和他周濃烈的氣息，把顧沅嚇了一跳。
到底還是個小姑娘，平日就是再穩重，這會兒一個八尺高的男人湊了過來，心頭還是虛得慌。
裴元徹低著頭看，深邃的眼眸瞇起，一字一頓道，“以後，在孤面前，別再一口一個臣臣的，孤聽著不舒坦。”
顧沅眉心一跳，兩只手握的地，那雙漂亮的桃花眼霧蒙蒙的，似有水瀲滟，“可，這是規矩呀……”
規規矩矩的按照禮數來，他有什麼好不舒坦的？真是搞不懂。
顧沅心頭暗暗腹誹著，殊不知這副無措又迷茫的小模樣，讓裴元徹一陣恍惚。
前世，很，不，幾乎從未在他面前有過這般的小兒姿態。
總是冷冰冰的，像豎起尖刺的小刺猬，拒他于千里之外。
思及此，他的眼神褪去了凌厲，變得和，甚至還想抬手的頭。
可手才出，前的小姑娘下意識的往後躲。
他作一僵，意識到這作逾矩了，訕訕的收回。
掩飾尷尬的輕咳了一聲，他垂下眼，溫聲道，“規矩是對旁人的，你在孤這里，沒這條規矩。”
顧沅愣了愣。
他這是在表示親近？
那該做何反應？
想了想，試探的問，“那臣該自稱什麼？”
裴元徹眉頭微揚，他的沅沅在男這方面，好似有些遲鈍？
這要換做其他子，早就哥哥妹妹滴滴的上了。
不過，遲鈍些也沒關系，他對，有足夠的耐心。
“你在你親人面前如何自稱，在孤面前也那樣。”
顧沅遲疑片刻，輕點了下頭，“那……好吧。”
說罷，屈膝道，“殿下，那臣……我，我先告退了。”
這會時間的確不早了，裴元徹便低低的嗯了一聲。
顧沅直起腰，轉離開。
一開始，還走得端正，不慌不忙，從容優雅。等離得遠了些，大概是覺得他看不到了，便提起擺，逃一般似的加快了腳步。
前世，無論是太子妃，或是後來當了皇後，舉止一向是端正沉穩，一不茍的。
沒想到，竟然還有這樣不規矩的一面。
裴元徹忍不住笑了。
一直躲在假山後的五公主走了出來，一邊著手臂上紅紅的蚊子包，一邊扭頭看著顧沅飛快離去的背影，轉臉再看到自家皇兄笑得那副樣子，忍不住翻了個白眼，“皇兄，跑的那麼快了，你還笑得出來？”
“你不覺得很可麼？”
“……？”
五公主角了，再看自家皇兄一本正經的模樣，只覺得皮疙瘩都冒了一層。
至于麼？不過就提個子小跑兩步，哪里可了！
況且，從前走得步子大了些，速度快了些，皇兄總是一臉嚴肅的說這樣不夠矜持，不夠端莊。
怎的差不多況，顧沅就是可可，就是不夠端莊？
五公主越想越來氣，這顧沅到底給他灌的什麼迷魂湯？
不行，等有機會，一定得好好去問問這個顧沅
嫂子，這迷魂湯怎麼熬的！教教我唄？
第21章
一直到申正時分，顧沅與趙氏才離宮回府。
進宮時是一輛馬車，出宮時是兩輛馬車，其中一輛裝滿了崔皇後的賞賜
新進貢的茶各兩罐，十九件的文玩擺件，一檀木盒子的珠寶首飾，各種綾羅綢緞堆得小山高，那華麗的大紅妝緞和蟒緞就有二十匹，其中還有四匹蘇州府進貢的煙羅和霞影紗，皆是難得的上品。
“皇後娘娘雖不是太子的生母，待太子卻是很不錯的。我在宮中坐了一下午，一直在夸太子殿下的好，還我放心，等你進了宮，一定會好好對你。你看臨走前，還送了這麼多禮，真真給足了咱們臉面。”
趙氏瞇著眼睛笑，又拉著兒的手，語重心長的代，“沅沅吶，待你嫁進東宮，可得好好侍奉皇後，切莫因為不是太子的親娘而有所懈怠，知道麼？”
顧沅笑了笑，“母親放心，兒知道的。”
趙氏慈的看著兒如玉的臉，手輕輕替理了下額發，忽而低低的嘆道，“一想到再過不久你就要嫁給太子，我還像是在夢中一般，覺得怪不真實的。”
與侯爺一直以為兒會嫁去文家的，做了這麼多年的心理準備，一朝突變，兒了太子妃，他們心理還有些轉換不過來。
不過今日去皇宮走了一遭，看到皇後和五公主客氣親近的態度，也安心不
只要未來婆婆和小姑子不刁難人，新媳婦的日子能舒坦一半！
是命好，嫁到顧家二十多年，并未過嫡母和小姑子的磋磨，但娘家一表姐，就是被那惡毒婆婆和尖酸刻薄的小姑子得上了吊，最後一尸兩命，死時不過十九歲而已。
想到這樁往事，趙氏心頭依舊唏噓不已。
緩了緩心神，趙氏對顧沅道，“今日皇後與我說，太子年紀不小了，所以和陛下想讓你們盡快婚。欽天監那邊選出的最近一個好日子，是在六月初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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