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點多鐘,呂德樂就帶著那個弟馬來了。
令我沒想到的是,這弟馬居然是個孩子,而且看歲數比我和白曼詞都要小很多。
一打聽,上個月剛過完二十歲生日。
“這麼小就開堂口了?”
呂德樂聽了我的問題,無奈的點了點頭,說沒辦法,家因果太重了,上輩子可能是對老仙兒有恩,這輩子人家著急上堂償還因果。
而且人家老仙兒都給算好了,在二十歲這一年,有道坎,只要過了以後啥事沒有,要是沒過去,就該吃點啥吃點啥吧。
很明顯,這道坎就是這次的炸堂事件。
這個二十歲的小姑娘,在我家沙發上哭的賊慘。
好不容易等哭聲小了點,我就開始詢問,家悲王到底是誰。
一打聽才知道,堂口上的悲王,是太爺爺,老頭兒早些年是橫死的,因為學過醫,太爺爺也算是個赤腳醫生,正好這邊仙家鬧著上堂,就直接把太爺爺請過來當悲王了。
之後在前一段時間,有人來找這位姑娘看事兒,小姑娘初出茅廬的也不懂啥,就上香想讓太爺爺幫忙看看。
太爺爺應該是去看了,發現是找看事兒的這個人,驚擾了水城清風堂口的鬼仙兒,好像是開車路過清風堂口總部那邊,給了一腳油門,把幾個車禍死的鬼仙兒給嚇得PTSD了。
于是那幾個鬼仙兒就纏上了這個人。
其實也不是啥大事兒,燒點紙錢說點好話這事兒也就過去了。
但到這令我不解的事就來了。
這小姑娘的爺爺,去了一趟清風堂口,把事解決了,但是沒回來。
這小姑娘連著上了好幾天香,這老頭兒才回來一趟,說清風堂口那邊日子太舒坦了,比這堂口里日子過得要好不知道多倍,他打算以後留在清風堂口了,這邊堂口悲王讓這小姑娘自己去找人接替吧,說完就直接走了,一直到現在都沒回來。
而這小姑娘的堂口呢,也是全堂仙,仙家平時辦個事兒啥的,都找清風堂口的悲王出去跑個,結果這次這老頭兒不告而別,堂口也沒法翻,悲王就沒法換。
全堂老仙兒就找這個悲王找不著,後來一打聽這老幾把燈跑清風堂口福去了,就派人去他回來,結果這老頭兒直接說了,這邊事他打算撂挑子不干了,氣的這全堂老仙兒直接就走了。
這全堂老仙兒一走,可苦了這個姑娘了,吃東西沒有味道,睡覺睡不著,不就會被嚇一跳,上滿哪說不出的疼,頭發一把一把的掉。
這癥狀,就是被因果得了這樣。
我一看這姑娘的憔悴模樣,心里也是氣不打一來。
追求好的生活沒錯,那你好歹把悲王撤了你再去吧?
招呼都不打直接跑了,清風堂直接空了,也不怪人家老仙兒都走了,自己家先人都不在乎自己後輩死不死的,人家老仙兒那更沒必要在乎了。
其實按道理來說,我去趟水城,到清風堂口把那老頭兒直接抓回來,仙家請回來,也就沒事兒了。
但這次況不同,事兒沒出在我上,而且這錯還是弟馬堂口自家先人悲王先犯的。
我這邊沒辦法直接靠關系解決問題,畢竟人家仙家也不是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
而且,雖然說現在這姑娘炸堂了,但是堂單卻還完好無損,換句話說這就是人家仙家給你留了個退路,能把這事兒整明白,人家還是可以回來的,但很顯然,這件事我如果靠關系就這麼不聲不響的折過去,肯定不行。
那既然不能靠關系,就直接按流程走吧,人家既然生氣了,那就要想辦法讓人家把氣消了,之後恭恭敬敬請回來才行。
說白了,這件事本沒多大,面子問題才是大頭。
我和柳雲屠在腦海里商量了一下,他跟我說,他這有個詞兒,幾十年了沒人唱過,可能有會唱的但肯定也沒幾個人敢唱,眼下這個況,正好就可以把這個詞兒拿出來用。
接著,柳雲屠讓我去臥室,把門關好之後,柳雲屠撤了竅,拿起了我放在床頭的本和筆,直接開始給我寫了起來。
等寫完了我一看,好家伙,怪不得這詞兒沒人敢唱呢。
的詞兒我先不說,咱就單說這個名字:《訓仙訣》。
“說是訓仙,其實就是罵街,普通弟馬來氣了唱這個,可能還會給自家堂口的仙家留點面子,你反正是總弟馬,也不用擔心這個,直接放開了罵就行!”
說著,柳雲屠拿筆劃了幾下,把名字改了《罵仙訣》。
簡單來說,這個詞兒我唱出來,那個姑娘的太爺爺就能聽見,而且堂口上的老仙兒全都能知道,也都知道我在罵誰。
只要能通過這詞兒,把那個老頭兒罵過來,剩下的事就好辦了。
我拿著詞兒回了客廳,問這姑娘帶沒帶全堂單過來,呂德樂立刻讓那個姑娘把堂單拿過來。
堂單拿出來之後,我直接把堂單放在了我堂口的供桌上面。
文王鼓武王鞭拿好,我看著柳雲屠給我寫的詞兒,直接就開唱....呃,亦或者說開罵。
“文王打這鞭子兒翻,知道您老啞吃黃連,是有苦也難全,但是您老得明白,這鹽打哪咸醋打哪酸,冰凍三尺,那不是這個一日單之寒,平時之事還好辦,我這今天接你下高山,為的是這一堂人馬下高山,黃河兩岸搭救災緣......”
第一段唱完,堂單沒有任何反應,我皺了皺眉頭。
這要再往下唱,老子可要開始罵街了,可就沒啥好詞兒了!
“悲王啊!這好言相勸你不發言,那惡語相向你抱怨,就說是你個老牽著不走打著倒退,別怪三堂走陣我罵你個稀零碎!你要記得這人之初那本善,這相近那麼習相遠,茍不教那個乃遷,為啥今天您老啊,哆嗦爛你不落馬,哆嗦爛你為啥不回還......”
第二段,我多還是給留了點面子,沒說直接往心窩子里杵那種罵,但既然第二段都沒反應了,那得嘞,開噴!而且要注意的是,這第三段,我手里的文王鼓和武王鞭,就沒有什麼鼓點不鼓點的了,就是一秒將近敲兩下,踩點咔咔就是罵。
“說的是這鼓要打我這鞭子提,那十三大轍我唱知悉,個老東西你聽清,這走山東那越山西,我頭回見到你這種山驢!哎!你他媽今天有話不敢講,那正事以里你不敢提,常說那有好馬才能下好駒,那麼有好模子才好坯,這坑害後輩你是什麼狗東西!這規矩你他媽沒講法,那禮法規矩也沒來提,那麼聲不吱你面不提,你他媽就是個醬缸小蛆,廢垃圾......”
第三段唱完。
我懵了。
我罵的這麼狠,結果對面連個靜都沒有?
忍者神嗎?這麼能忍?
事到如今,這好話我也說了,臟話我也罵了,要是都沒反應,那我可就只能來的了!
“鼓要打我這鞭子敲,聲悲王你聽著,既然你不敢來回話,那三堂走陣我不罵你,全堂老仙兒我不提,老子我這就扶幫弟馬下山腰,高山走這路山迢,會會拉馬會逍遙,三堂我不為別的事,只為讓你那無走那無逃,晴天大雨落冰雹,前路崎嶇地搖,寸步難行無依靠,薅你頭套牙打掉,禍及後輩你命該著!”
唱到這,我直接就停住了。
全本的訓仙,我不能唱,因為後半本只有自家堂口的弟馬才能唱,我屬于是以二神份,這麼一個外人的存在,幫著這姑娘罵堂口悲王。
本以為我需要打電話搖人才能把這件事理好,卻不曾想我面前這個堂單,忽然冒出一氣,接著一個怒發沖冠的老頭兒就出現在了我面前。
“誰要薅我頭......”
那老頭兒剛出來,整個人就傻了。
柳雲屠此時以仙家形態站在我邊,旁邊還有曲妍和紅葉這兩大惡鬼飄在半空中,隨便拎出來一個,吹口氣兒就能讓這老頭兒魂飛魄散。
我冷笑一聲,看了一眼面前這個老頭兒。
“我說的,咋的,你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