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仙居的大門剛被我推開,那吹吹打打的歡鬧聲便戛然而止…
我的目在院子里一掃而過,發現除了那顆海棠樹之外,院子里還擺著幾張方形木桌,桌子上放著筷子還有一個個空碗空盤,桌前的椅子也是空空。
目下移,每把椅子旁邊都擺著一雙布鞋,花花綠綠,什麼都有,唯獨就是看不到鞋的主人。
但我卻分明能覺到有很多只眼睛正在盯著我…
我知道這院子里一定有“人”,只是我并沒有開天眼,所以才什麼也看不到。
我沒有表現出任何異常,抬腳向正房走去,當我路過那些木桌的時候,上不自覺的打了幾個冷,我目視前方,卻用眼角的余從四周略過…
十幾張怪異郁的臉快速從我的余中一閃而過,因為速度太快我本就沒有看清他們的容貌,可他們的腦袋卻跟著我行走的方向挪著。
當我走到所有木桌的最前面時,才看到地上躺著幾個扎眼的紙人,有的里含著喇叭,有的拿著鑼,分明就是一個吹打的樂隊。
這個時候我已經來到了正房的門口,正要敲門…結果房門自己“咯吱”一聲開了,穿一襲白馬褂的三叔出現在了我的眼前,表很是嚴肅。
“回來了?”
三叔緩緩地的問出這三個字。
“回來了…”
他上的白馬褂從小到大我也只見他穿過三次,每一次都是有大事要發生,而今天就是第三次。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好了,跟在我後,什麼都不要說也不要問。”
我點點頭,轉站在了他的後,同時開啟了天眼。
原本空空的院子里立時變的“熱鬧”起來,只見四張方桌周圍全都坐滿了人,剛才用余看的并不真切,趁這個時候,我仔仔細細的看了起來。
讓我到意外的是圍坐在四張木桌周圍的竟然全是草人,是用黃枯草和黑繩捆扎好的。
我眼睛微微一瞇,看了看草人的脖子、手腕和腳腕,全都是黑的繩子,這就有些不同尋常了。
一般況下,喪葬行只賣紙人,而草人是要賣給法師的,而常見的草人全部使用紅繩捆扎,為的是驅邪避煞,不讓無關的孤魂野鬼靠近。
但如果是用黑繩捆扎那就只有一種解釋,是為了吸引“下面”的人上來。
這種草人的部還會上一竹筷,為的是讓“下面”的人更好的依附在草人上,不讓他們走。
當然利用草人還有一個目的,那就是不想讓間的人看到他們的長相,因為“下面”的人私自上來畢竟是違反律的,如果被間的人發現,那麼那個間的人就很難活命了。
這也就是為什麼剛才我走進胡仙居的時候,吹打聲忽然停止、他們全都盯著我看的的原因。
我跟著三叔走下門口的臺階,三叔對那些草人揮了揮手,
“各位不必在意,這小子是我胡靈的侄子,也是我的關門弟子,以後必定也不了和各位打道,所以希你們能向對待我一樣對待他。”
三叔微微低頭,對著最前面躺在地上的紙人說道:
“來…接著奏樂…接著舞…”
那三三兩兩的紙人頓時直起了子,開始搖擺了起來,死一般寂靜的院子里再次想起了那吹吹打打的歡鬧聲。
再看堂下,草人卻還是直的坐在那里一不。
三叔無奈的搖搖頭,
“小然,他們還是不太相信你,去給各位倒酒吧。”
我應了一聲,走到墻角拿起一壇三叔親手釀的散酒走到第一張木桌前,繞著木桌一邊走一邊將壇中的酒緩緩的灑在地上,與此同時我抬頭盯著方桌上的空碗…
一圈走下來,幾個碗還是空空如也,我也沒多說什麼,繼續繞著木桌走,就在這時耳邊忽然傳來一陣“嘩啦嘩啦”的響聲…
聞聲看去,空碗中終于出現了酒,我心頭一喜,按照同樣的方法將其他桌子上的空碗都倒滿了酒,這才退了出來,看看時間,竟然已經過去了十分鐘。
“三叔,您這又是唱的哪一出?怎麼一下招來這麼多‘人’?”
我湊在他耳邊小聲問道。
三叔面帶假笑的著那些“人”,同時輕輕的了,
“想什麼呢?我又不是瘋了,我只請了一位,可沒想到那位竟然一下帶來這麼多‘人’,我也沒辦法,總不能不招待吧?”
我聽得一愣,
“您請誰了?在哪兒呢?”
他反手指了指正房,剛要說什麼,房間里忽然傳來一個沉的聲音…
“胡老弟,你還有完沒完?撒泡尿都這麼慢,哎…做活人還是太累了…”
“急什麼急,這就回來了…”
說完,三叔便轉頭走進了房間,臨進門的時候,他還不聲的拽了我一把…
我急忙跟了進去,一進房間就看到三叔徑直走到了木板床邊,床上擺著一個短的小方桌,桌子上放著一個棋盤,看上面零零散散的棋子就不難判斷,這盤棋快收尾了。
可奇怪的是,三叔的對面本就沒有人,即便我開著天眼也看不到他,可我分明見那棋盤上的棋子在自己挪,這就說明與三叔下棋的這個人道行極高,高到可以避開天眼。
我不由得深吸一口氣,往前走了幾步,瞪圓了眼睛繼續盯著那空空的位置去看。
這時,那沉的聲音再一次響了起來,
“你三叔沒有告訴過你,這樣盯著別人看很沒禮貌嗎?”
一聽這話,我忙收回目,三叔笑了笑,隨手把我拉到後,
“呵呵…年輕人嘛,沒見過什麼世面,你不要和他計較…”
“哼…胡老弟,你應該最了解我,我下棋是不喜歡有外人在旁邊圍觀的…”
話音一落,平靜的屋子里頓時起了一陣風,我沒有任何的防備,竟被這一陣風吹得站不住腳,連連的往後退,一直退到了門外,而那屋門則是“砰”的一聲關上了…
我心頭猛地一沉,回頭看向院子,那些原本坐在椅子上喝酒的草人全都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