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林中,姬從良趴在地上,脊背向上。
上果然沒有服,一紗也沒有!
而且,他的後背都是痕,看起來慘不忍睹。
“姬從良!”謝長峰又驚又怒,上前給姬從良翻個,查看他的傷勢,再看他的鼻息和脈搏,然後松了一口氣!
這小子只是皮外傷,昏迷不醒,是因為被嚇暈了!
謝長峰找出一顆還魂丹,塞進姬從良的里,然後取出一張火龍符,催起火焰,在他上抹了一遍。
火符到,姬從良上的跡淡了許多,只有些淺淺的劃痕。
“哎喲,哎喲……”姬從良終于醒來,里哼哼唧唧地呼痛。
謝長峰踢了姬從良一腳,問道:“怎麼回事,服都哪去了?”
“師父?”姬從良一激靈爬起來,一團蹲在地上,護住恥,道:“師父,這里有鬼,有鬼啊!”
“我知道有鬼,問你看見了什麼鬼!”謝長峰喝道。
其實謝長峰也遭遇那一陣怪風了,卻不知道是何來歷。
姬從良皺眉思索,說道:“應該是、是……是個非常無恥的鬼,看上了我這個小鮮,要不,干嘛扯碎了我的服?”
“去你大爺的,哪個鬼瞎了眼,能看上你?滿臉褶子了,還小鮮?”謝長峰瞪眼,上前幾步,在樹林里查看。
姬從良沒有服,不敢起,蹲在草叢里苦。
人影一閃,小白凌空而來,手里提著兩只野兔,道:“法師,發生了什麼事?”
謝長峰回頭,說道:“我還沒問你呢,你去哪里了?”
小白急忙說道:“我找了兩只山,讓姬從良先送回來,準備再去找兩只野兔,所以走得遠了……”
謝長峰指了指姬從良:“你自己看。”
“啊,這小子怎麼不穿服?”小白看了一眼,急忙轉,跺腳道:“真不是人,這麼大了,還……”
姬從良苦:“我遇上鬼了,我的服被鬼撕了!”
謝長峰揮揮手,對小白說道:“先把這小子的服拿來,給他穿上。”
小白點頭,回到帳篷,打開行李,找出姬從良的換洗服,拿回來丟給姬從良。
姬從良穿上服,立刻又恢復了神氣,卷袖子大罵:“剛才的旋風鬼襲我,不講武德,再被我遇上,我知道我的厲害!”
謝長峰搖搖頭,回到帳篷烤火喝酒。
小白四周檢查了一遍,開始烤兔子,一邊詢問詳細況。
姬從良說道:“我帶著兩只野往回走,誰知道在樹林里遇見一陣旋風。那旋風纏著我,啾啾地響,仿佛有無數刀片在風里轉,很快就割碎了我的服,還把我全都割得淋淋的……”
謝長峰將白酒遞給姬從良,說道:“喝兩口,可以祛除上殘存的鬼氣。”
姬從良連連點頭,猛灌了兩口白酒。
小白鎖眉頭,說道:“這是什麼鬼,為什麼會割碎人的服?”
謝長峰搖搖頭:“我也不清楚,而且我的袖也被割了,可見這個東西非常邪門,而且道行不淺。”
《雲笈七簽·軒轅本紀》中記載,自古積氣、游魂為變者,共有一萬一千五百二十種。也就是說,世間鬼怪靈,共有一萬多個品種。
謝長峰雖然是茅山弟子,但是也不能全部認識這些鬼怪!
烤已,姬從良吃著烤,問道:“那我們以後再遇上怪風,怎麼辦?”
謝長峰想了想,畫了一道符咒遞給姬從良:“你將符咒揣在懷里,可以抵擋。”
姬從良急忙收起符咒,如獲至寶。
小白吃了一條兔子,說道:“我去站崗守夜,法師,你放心休息。”
謝長峰正要說話,卻忽然皺眉。
他看見,樹林里走來兩道影,還提著一盞白慘慘的燈籠!
走在前面的,是一個瘦弱書生,穿著長衫;後面的,是一個長發披肩的子,穿著紅花長,邁著碎步,溫婉。
看兩人的服飾,不是華夏冠,倒像是東瀛國的款式!
姬從良一呆,低聲說道:“半夜三更,荒郊野外,怎麼會有人提燈夜行?而且,好像還是……倭國的鬼子!”
謝長峰卻忽然一笑:“我終于知道剛才的怪風,是什麼玩意了。這不是提燈夜行,怕是百鬼夜行!”
“百鬼夜行?”小白聞言,就要上前喝問。
“稍安勿躁!”謝長峰低聲說道。
“是!”小白點頭,卻不敢放松,站在謝長峰後,暗自戒備。
瘦弱書生提著燈籠,走到謝長峰的前,彎腰鞠躬,開口說道:“綠蟻新醅酒,紅泥小火爐。晚來天雪,可飲一杯無?外鄉人打擾了,不知道能否討一口酒喝?”
這一開口,倒是字正腔圓,聽不出島國口音。
披發子也在一側深深鞠躬。
謝長峰點頭微笑,抬手道:“華夏是禮儀之邦,冠上國,真誠待人,樂善好施。閣下這麼有禮貌,自然要請你喝一杯了。請坐。”
“多謝。”
書生放下燈籠,帶著披發子跪坐于地。
謝長峰又拿出一瓶白酒,撕了半只兔子遞了過去。
書生道謝,接過白酒和烤兔,自己卻不吃,遞給了披發子。
子點頭一笑,打開酒瓶,旁若無人地吃喝起來。
謝長峰也在喝酒吃,問道:“酒菜有的是,慢慢吃。”
書生一笑,指著披發子,笑道:“這是我妹妹,生來就貪吃。我家里原本是富豪,萬貫家財,金銀山,卻都被我妹妹吃空了,以至于四海流浪,到討飯吃。”
姬從良哈哈大笑:“你就吹牛吧,看你妹妹這麼瘦,能吃多?”
誠然,看著披發子的溫婉模樣,也就是一只貓的飯量!
書生笑道:“不敢欺騙幾位,我妹妹是真的能吃,而且從來不知道飽。極了的時候,連自己都吃。”
姬從良不信,將帶來的干糧和食一起拿來,說道:“你妹妹有本事,把這些東西全部吃!”
“謝謝。”披發子毫不客氣,將所有食,一起卷到自己的前!
謝長峰笑而不語。
書生沖著謝長峰拱手,說道:“先生放心,我妹妹雖然食量大,但是,我們也不會白吃白喝的,必有回報。”
“回報?”姬從良看著面前的如花人,賊兮兮地問道:“不知道你們打算……怎麼回報?讓你妹妹唱歌跳舞,還是……嘿嘿!”
書生笑道:“長夜漫漫,烤火喝酒,有歌舞助興消夜,當然更好。可惜我妹妹太了,手腳無力,難以歌舞。等我妹妹吃飽了,才能給幾位獻舞獻歌。”
姬從良笑得一臉猥瑣:“沒事,我可以等!”
書生想了想,說道:“我妹妹吃飽,還得有一會兒。不如這樣吧,我先給大家說個故事,排解長夜之無聊,可好?”
謝長峰點頭,笑道:“難得閣下有雅興,我洗耳恭聽。不過,如果你的故事不彩,我可要罰你一杯酒。”
“放心吧,一定彩。”書生笑了笑,緩緩說道:
“在我們的家鄉,有一種奇怪的旋風。這個旋風卷過人的邊,就會割碎人的服,還會割破人的皮,非常厲害,做風里刀……”
“臥槽!”
姬從良跳起來,大:“我剛才就遇上這個旋風了,你們、你們是……什麼人,是不是和旋風一伙的?”
書生笑容不改,看著姬從良說道:“先生,我還沒說完。”
謝長峰也瞪眼:“坐下,安安靜靜聽故事!”
姬從良狐疑不定,往後退了兩步,在謝長峰邊坐下。
書生微笑,繼續說道:
“這個風里刀,其實是個鬼,很可憐的鬼。十六歲嫁人,十七歲的時候,丈夫就出門打仗了,一去不回。思念丈夫,盼丈夫歸來,于是,每天都在村頭眺。
可是村子里的人,卻說不貞潔,在外勾引男人。于是,婆婆用小刀,一刀一刀割死了。
子魂不散,繼續尋找丈夫。上的刀傷,形了一種怨力,可以割開人們的服。每次遇到男人,就會利用怨力,割碎男人的服,查看是不是自己的丈夫……記得丈夫上的標記,那是新婚夜,咬出來的。”
姬從良發呆,嘀咕道:“我又不是丈夫,割我服干什麼?”
書生嘆息道:“割開你的服,是檢查的。發現你不是,就走了。”
謝長峰點點頭,說道:“這個鬼也蠻可憐的,不過我知道,還有比這個鬼更可憐的。有來有往,不如我也說一個鬼故事吧,可好?”
書生鼓掌,笑道:“先生的鬼故事,一定更彩。”
姬從良也跟著起哄:“師父,說一個!”
謝長峰點頭,緩緩說道:“在遙遠的東方海島上,有一個子,出生貧苦家庭,被賣在富貴人家當丫鬟,每天任勞任怨,卻總是吃不飽……”
正在埋頭大吃的披發子,聽到這里,不由得一愣,抬頭看了謝長峰一樣。
謝長峰視而不見,繼續說道:
“有一天,這個子得罪了主母,被關在小黑屋里,封住,活活死。子魂不散,附在主母上。從此以後,主母的脖子後面,就長出了一張。主母沒辦法,就梳披肩長發,遮擋脖子後面的。
可是這張,整天要吃,而且從來吃不飽。終于有一天,這張吃了主母家的所有糧食、畜生和家人,最後,把主母也吃了……”
聽到這里,姬從良似乎明白什麼了,看著眼前的披發子,瑟瑟發抖!
謝長峰卻依舊微笑,看著披發子,說道:“這個子的怨靈,在當地,被做‘二口’,對吧?”
披發子微微一笑,反問道:“先生見我食量大,懷疑我是二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