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沒了，是什麼意思？”
陸知箋瞳孔驟然，晃了晃，臉難看起來。
之前電話里不是說，只是在閉空間待久了，有些缺氧嗎？
醫生小心翼翼地觀察著他的神：“葉小姐小腹不久前才過撞擊，胎兒本就不穩。”
“在加上這次缺氧，導致供不足，送到醫院的時候，孩子就沒了。”
葉霜有些驚訝，孩子明明是在一個月前，做流產手打掉的，醫生為什麼會這麼說？
“撞擊？”
陸知箋沉眉思忖，突然想起，下午走周晨告訴他，陸慕白踹了葉霜的小腹。
下午見到葉霜安然無恙，他還以為并不嚴重，沒料到……
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攥，麻麻的疼蔓延開來，可與此同時，一極其晦的輕松又悄然爬上心頭。
這個孩子，沒了也好。
不管怎麼說，答應那人的事他做到了，現在孩子沒了，也不算他食言。
只是葉霜的……
陸知箋閉了閉眼。
還好，他和葉霜還有陸慕白。
想到陸慕白，陸知箋臉有些難看起來，轉頭看向一直守在病房外的周晨。
“你去趟老宅，把陸慕白接過來。”
“還有，去查啟星研發室外的監控，一幀都別。”
“太太在啟星出了事，林硯總要給個說法。”
周晨應聲退出去，剛走到走廊拐角，卻見一道影閃過。
他腳下微頓，看過去，卻什麼都沒看到，搖了搖頭，快步離去。
直到他進了電梯，一道影從拐角走出。
魏墨池盯著周晨的背影看了幾秒，才抬腳走向葉霜所在的病房。
陸知箋低沉的聲音從門中出：“孩子沒了就沒了，你別太過傷心，要，孩子以後還會有的。”
魏墨池停住腳步，原來葉霜的丈夫是陸知箋啊。
呵，還真是造化弄人。
魏墨池嘲諷地勾了勾角，悄然後退，上電梯前又回頭看了看病房。
葉霜靠在床頭，盯著輸管里的緩緩滴下，聽著陸知箋的話，只覺得諷刺。
以後還會有孩子？
陸知箋這是還想在植一個他和葉卿棠的卵？
做夢！
之前是沒防備，才會配合他做試管嬰兒，以後可不會再這麼傻了。
陸知箋見葉霜垂眸不語，替掖了掖被角，“還有哪兒不舒服？我去醫生。”
葉霜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知道孩子沒了後，他竟然沒生氣，還對這麼溫。
這是……愧疚？
呵，他陸知箋什麼時候對愧疚過？
突然，病房門被猛地推開。
陸知箋回頭看去，只見陳蕓帶著陸慕白站在門口，臉難看。
“媽，你怎麼……”
陸知箋起迎上，卻見陳蕓快步走到病床旁，指著葉霜鼻子罵道：“葉霜你個喪門星！連個孩子都保不住！我們陸家真是倒了八輩子霉才娶了你這種人！”
“當初要不是你下藥爬床，真以為阿知會娶你？”
“之前仗著懷孕目中無人，這下好了，孩子沒了，我看你還怎麼得意！”
陸知箋不敢置信地看著陳蕓，怎麼也沒想到自己一向端莊得的母親，會當著陸慕白的面，將當年的事就這麼說出來。
“媽，當年的事不是葉霜的錯……”
他想解釋，卻聽陳蕓道：“不是的錯是誰的錯？”
“怎麼，孩子都沒了，你還這麼護著？”
陸知箋眸沉了沉，只覺得疲倦無比。
原來，這麼多年，葉霜都是這麼過來的？
“媽，別說了。”
他心中帶著對葉霜的愧疚，聲音不自覺大了些。
陳蕓被這聲喝斥釘在原地，“阿知，你……你為了兇我？”
伺候陸家老小幾十年，陸知箋何曾這樣大聲對說過話？
陸知箋沒看，目落在葉霜蒼白的側臉，“沒了孩子，心本就不好，您說兩句。”
陳蕓被噎得一口氣沒上來，捂著口後退半步。
面對母子兩的針鋒相對，葉霜連眼皮都沒抬一下，仿佛陳蕓罵的是別人。
早就習慣了這位婆婆的臉，在意的話，早就被磋磨死了。
只是心臟某個角落，還是像被針扎了一下。
陸慕白忐忑地站在陳蕓後，在確定孩子沒了後，悄悄松了口氣，眼底掠過一竊喜。
太好了，沒了弟弟，以後陸家就只有他一個孩子，這麼一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會聚在他上。
這細微的表沒逃過陸知箋的眼。
“陸慕白，你在笑什麼？”
葉霜可是他母親！
他看到葉霜臉慘白地躺在病床上就一點都不擔心嗎？
想到之前葉卿棠生病，他噓寒問暖的模樣，陸知箋只覺心寒。
陸慕白嚇了一跳，連忙低下頭，“沒、沒笑什麼。”
陸知箋盯著他，聲音冷得嚇人，“你知不知道，如果不是因為你踹了你媽肚子，那個孩子本來可以沒事的。”
“你為什麼要踹？”
“說！”
陸慕白嚇得渾一，眼淚在眼眶里打轉，“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不想多個弟弟！”
“如果媽媽有了弟弟，爸爸就不會疼我了。”
“就連太爺爺都在給弟弟準備房間，而且還給了他份，可我什麼都沒有！”
“啪”的一聲，陸知箋一掌拍在床頭柜上，玻璃杯震得嗡嗡作響。
他眼底的戾氣幾乎要溢出來：“誰教你這麼說話的？”
陸慕白何時見過陸知箋發過這麼大的火，抖了抖，“是、是姨姨……”
葉霜愣住，葉卿棠不是這個孩子的生學母親嗎？
怎麼還會挑唆陸慕白對出手？
陸知箋眼皮一跳。
葉卿棠？
挑唆陸慕白對葉霜肚子里的孩子手？
有那麼大的膽子？
“胡說！”
陸知箋冷眼盯著陸慕白，“沒理由這麼做。”
陳蕓也反應了過來，看著陸慕白，又氣又急，卻還是護在孫子前：“阿知，孩子還小，你別嚇著他。”
陸知箋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眼底只剩疲憊：“周晨，把他帶回去，足。”
陳蕓還想說什麼，對上兒子冰冷的眼神，把話咽了回去，拉著陸慕白往外走。
病房里終于安靜下來。
陸知箋走到床邊，看著葉霜蒼白的側臉，一時之間不知說什麼才好，半晌才道：“小白被媽慣壞了，任了些，做事沒輕重。”
“等你養好，我們接到邊來，好好管教就是。”
“這事……應該不是卿棠做的。”
葉霜扯了扯角，沒說話，只盯著他，面譏諷。
“陸知箋，葉卿棠對你就這麼重要，連這樣的事，也能被輕易揭過。”
“我……我沒有。”
陸知箋躊躇一瞬，道：“沒理由這麼做。”
“我已經讓周晨去查監控了，如果……如果真和葉卿棠有關，我不會放過。”
“別想那麼多了，你不是一直想拿到你母親的那條項鏈嗎？我幫你拿到，嗯？”
葉霜沉默了，確實很想拿到母親的項鏈。
雖然陸知箋和簽了協議，不會同爭，可就算籌夠了一千萬，魏岐川也沒那麼容易給。
由陸知箋出面，可能會更好。
既如此，也沒必要在再這事上糾結，等拿到項鏈再說。
想到這里，葉霜點點頭，“好。”
陸知箋沒想到會這麼輕易答應，擔憂地看著葉霜，總覺得有什麼事在瞞著他。
剛想說些什麼，手機響起。
周晨略帶急促的聲音從聽筒里傳來：“老板，啟星的監控調出來了，我已經發到您手機上了，您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