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陸知箋趕到啟星,剛走出電梯,就聽見走廊里傳來爭執聲。
過玻璃門看到葉卿棠正躲在葉鴻兆後。
而葉鴻兆正對葉霜怒目而視,“葉霜,你污蔑卿棠也得有證據,你憑什麼說卿棠要勾引陸知箋!”
“你以為是誰都和你一樣下作,撒謊嗎!”
從陸知箋的角度看過去,葉霜幾乎是被葉鴻兆指著鼻子罵。
知箋的臉瞬間沉了下去,他過去并未過多了解過葉霜的家庭,只知道似乎年不幸,寄人籬下,顛沛流離,早和葉家斷了往來。
卻不知葉鴻兆是這樣一個是非不分、只偏疼葉卿棠的哥哥。
從小到大,到底了多這樣的委屈?
陸知箋不敢深想,只覺得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攥,悶得發疼,連呼吸都帶著滯的涼意。
他推門而的腳步帶著幾分刻意的重音,人未到,聲先至。
“葉總,我知道你心疼葉卿棠,可葉霜也是你脈相連的妹妹,你總不能這麼厚此薄彼,是非不分吧?”
他大步上前,擋在葉霜前,用隔開葉霜和葉鴻兆後,他的視線先落在葉霜上。
對上陸知箋的視線,葉霜淡淡挑眉,很快移開眼去。
不知道陸知箋為何會出現在這里,但看陸知箋方才分明護著的作,大概也能猜出陸知箋的心思。
可陸知箋這樣做又有什麼意義呢?
人錯過了,才知道珍惜,這樣的真心,寧愿不要。
陸知箋被葉霜回避的視線一刺,他轉向葉鴻兆,語氣冷得像冰:“你擅自把我的家事外傳,導致我家人氣急攻心昏倒,這筆賬我還沒和你算,你現在還敢欺負我的人?”
葉鴻兆蹙眉微怔,他沒想到陸知箋知道葉霜流產真相後,還會維護。
而旁的葉卿棠,在看到陸知箋的瞬間,臉霎時慘白,想起之前被陸知箋錄下的錄音,的控制不住地發抖,下意識往葉鴻兆後躲。
葉鴻兆扯了扯角,給了葉卿棠一個安的眼神,又看向陸知箋:“陸總誤會了,我并非有意摻和你的家事。”
“只是葉霜實在過分,三番兩次誣陷卿棠,我這才忍不住過來找說清楚的。”
陸知箋挑眉,“誣陷葉卿棠什麼事了?”
“先是將孩子流產的事栽贓到卿棠上,現在又誣陷涉嫌泄。”
“可顯然,本就拿不出證據。”
陸知箋冷笑一聲,正想要拿出U盤替葉霜證明時,卻有人先他一步開了口。
“葉總倘若再敢污蔑葉霜葉士,我不介意讓葉總驗下啟星法務部的工作口號。”
“啟星法務部,從不養閑人。”
眾人回頭看去,就見魏墨池不知何時推門走了進來。
他目銳利地掃過眾人,在見到葉霜正和陸知箋并肩而站後,他稍一蹙眉,走到了葉霜邊,用擋開了葉霜和陸知箋。
葉霜留意到了他的作,卻并未多言。
魏墨池低頭沖一笑,“我剛去配合國安局的人搜集證據了,現在才過來,你沒事兒吧?”
葉霜搖了搖頭:“能應付。”
魏墨池笑了笑,轉去連投影儀,”葉總方才不是不相信,葉小姐之前將小霜關在研發室,想讓窒息而死嗎?”
“這里是之前葉小姐故意將葉霜鎖研發室的監控,以及和徐嘉的對話監控。”
“葉總,你不妨一看。”
“等等。”
陸知箋見到魏墨池百般維護葉霜的這副模樣,他的眼神暗沉下來,拿出U盤,遞給葉霜,“證據我這里也有。”
“關于葉卿棠教唆我兒子,傷害我妻子這事,是我親耳聽兒子說的,這事,也承認了。”
“葉鴻兆,你需要聽聽當時錄音嗎?”
語罷,陸知箋不顧早已嚇得渾發抖的葉卿棠,看向葉霜,聲音溫低沉。
“用我的證據,葉霜,我以後再也不會讓任何人欺負你了。”
魏墨池給電腦上u盤的作不停,只淡淡道。
“我的已經提前和投影儀做了適配,上就能用,不會耽誤時間。”
“葉霜,先看我的證據。”
兩人的視線在空中匯,火藥味瞬間彌漫開來。
陸知箋單手兜,姿拔如松,眼底滿是占有:“葉霜是我的妻子,的事,我更了解。”
“可這件事涉及啟星。”
魏墨池微微側,將葉霜護在後,語氣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挑釁。
“需要的是能立刻幫解決麻煩的人,不是姍姍來遲的丈夫。”
葉霜看著兩人劍拔弩張的模樣,指尖微。
能到陸知箋眼底的急切,也能看到魏墨池眼中的維護。
比起隨時會為了任何事放棄的陸知箋,此時此刻更信任魏墨池。
“不用了,就用墨池的。”
陸知箋遞向葉霜的手僵在半空,指尖的U盤仿佛有千斤重。
他盯著葉霜的側臉,那雙曾對他滿是依賴的眼睛,此刻只映著魏墨池的影。
心像是被冰錐扎了一下,臉瞬間冷到極致,周的氣低得能凍死人。
魏墨池將這一幕盡收眼底,角勾起一抹極淡的笑,他作自然地將U盤進投影儀接口,屏幕瞬間亮起。
畫面里,葉卿棠站在研發室門外,左右看了看沒人,手指在控制面板上快速作著,先是按下了“鎖定”鍵,聽到門鎖“咔嗒”一聲輕響後,又手將通風系統的開關撥到了“關閉”位置。
接著,畫面切換到研發室——葉霜靠在墻邊,一開始還在試圖聯系外界,可隨著時間推移,的臉越來越蒼白,呼吸越來越急促,每一次息都帶著沙啞的痛苦,到最後甚至扶著墻緩緩坐在地,指尖摳著地面,像是在做最後的掙扎。
葉鴻兆的瞳孔驟然收,眼睛死死盯著屏幕,手指攥拳頭,指節泛白,連手背的青筋都凸了起來。
他轉頭看向葉卿棠,聲音里滿是不敢置信,甚至帶著一抖:“卿棠,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面對葉鴻兆的質問,葉卿棠的臉慘白如紙,控制不住地發抖,牙齒咬著下,卻還是梗著脖子道:“這是偽造的!”
“是葉霜偽造的!為了栽贓我,竟然合這種假監控!哥,你別信,最會裝可憐騙人了!”
葉鴻兆眼底閃過一抹訝異,看向葉霜,剛想問清楚葉卿棠說的話到底是不是真的,就聽魏墨池冷笑出聲。
“偽造?”
他從公文包里掏出一份厚厚的文件,“啪”的一聲甩在桌面上,“這是市公安局證鑒定中心出的權威報告,上面明確寫著,這段監控視頻無任何剪輯、合痕跡,畫面與聲音均為原始錄制。”
“葉小姐,你要是覺得報告有問題,大可以聯系公安局復核,要不要我現在幫你撥電話?”
葉鴻兆一把抓過報告,目快速掃過上面的鑒定結論,最後落在落款鮮紅的公章上。
那抹紅像一記耳,狠狠扇在他臉上。
他的臉從震驚變鐵青,呼吸越來越急促,口劇烈起伏著。
想起之前葉霜每次面對他的指責時,眼底那抹難以掩飾的失,一強烈的愧疚涌上心頭,堵得他口發悶。
他一直以為葉霜心思歹毒,嫉妒葉卿棠,所以才針對,編造謊言誣陷。
可現在證據擺在眼前,他護了這麼多年的妹妹,竟然會如此惡毒,甚至不惜拿人命開玩笑。
他雖因為母親的原因,對葉霜有偏見,平日里也不夠待見,可從未想過要的命!
他抬頭看向葉卿棠,聲音里滿是失,甚至帶著一痛心。
“卿棠,你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為什麼要這麼對葉霜?”
葉卿棠看著葉鴻兆眼中的懷疑與失,心里越發慌,可骨子里的倔強讓不肯認輸。
“哥,別聽他們的!是葉霜嫉妒我,故意設計我!”
“就是不想讓我留在啟星,我去了星瀚又怕星瀚和啟星搶市場,所以才設計了這麼一出!”
“嫉妒你?”
葉霜嗤笑一聲,“你有什麼值得我嫉妒的?”
“論研發能力,你連鋒刃和蒼穹的兼容都做不好。”
“論做人,你只會把別人當槍使,徐嘉都被抓了,你以為你還能全而退?”
“我不能全而退,你就能了嗎?”
葉卿棠聲音尖厲,“你敢說你誣陷我害你流產嗎?”
“那不誣陷。”
經過這麼多天,陸知箋也想清楚了其中的關竅。
“如果葉霜當時沒流產,在你做了那些事後,也流產了。”
“有些事,不是你想賴就能賴掉的。”
他拿出一支錄音筆,點開。
正是那天在醫院,葉卿棠說的話,——“這段時間,你眼里只有,對我越來越冷淡,我只想你多看看我。”
……
“阿知,我錯了,你原諒我這一次好不好?我以後再也不會了……”
錄音播放完畢,整個研發組一片死寂。
葉鴻兆晃了晃,手扶住辦公桌邊緣,才勉強穩住形。
他看著葉卿棠,眼神里的信任一點點崩塌,最後只剩下徹骨的失。
“卿棠……你竟然教唆一個孩子去傷害他自己的母親和未出世的弟弟?”
看著葉鴻兆失的眼神,葉卿棠的心理防線徹底崩潰。
哥哥這是對失了?
為什麼?
就因為傷害了葉霜?
難道一個葉霜還比不過,他倆這麼多年的嗎?
察覺到,葉霜朝這邊投來的目,葉卿棠驀然尖起來。
“是!我就是不想讓好過!誰讓搶走了陸知箋!”
“要不是因為,陸知箋怎麼會對我越來越冷淡,甚至著我離開陸氏?”
“甚至為了,不惜和葉氏斷了合作我們葉家因為損失了多?”
“我就是要讓嘗嘗失去一切的滋味!我就是要讓也痛苦!”
陸知箋的臉瞬間變得更加冰冷,他看著葉卿棠,眼神里滿是厭惡。
“葉卿棠,你妄圖傷害我陸家子孫,我沒把你送到警局,已經是看在葉家的份上了,你怎麼還不明白?”
魏墨池看了葉霜一眼,見聽到陸知箋這番話後也沒什麼反應,角不自覺勾了勾。
可一想到那晚的經歷,語氣里帶著幾分冷意。“說起來,剛剛我和國安局的同志查徐嘉的行軌跡時,發現了葉卿棠的確和徐嘉有接。”
他調出監控,“據時間線比對,在這之後,徐嘉才加快了對研發室電腦的侵速度。”
“國安局的人已經在樓下了,待會兒會帶你回去接調查。”
葉卿棠的臉瞬間慘白如紙,徹底褪去,踉蹌著後退幾步,“咚”的一聲撞到後的辦公桌,才勉強穩住形。
良久,撲上前,死死拉住葉鴻兆的擺,指甲幾乎要摳進男人的西裝面料里,聲音里滿是哀求,帶著哭腔。
“哥,你幫幫我!我不想去國安局!我真的沒泄,是徐嘉我的!拿我以前的事威脅我,我沒辦法才幫的!”
葉鴻兆垂眸看著,看著臉上涕淚橫流的模樣,心里像是被什麼東西揪著,作痛。
畢竟是自己護了這麼多年的妹妹,就算犯了錯,他也難免會心。
可一想到監控里葉霜窒息掙扎的模樣,想到錄音里教唆陸慕白傷害葉霜,甚至想致葉霜于死地,那點心瞬間被鋪天蓋地的失淹沒。
他抬手,想要像從前那樣拍拍的肩膀,可手指懸在半空,卻怎麼也落不下去。
最後,他只是輕輕推開了葉卿棠的手,作里帶著前所未有的疏離,聲音疲憊又冰冷:“卿棠,事到如今,你還在撒謊。證據都擺在眼前了,你以為還有人會信你嗎?”
“我沒有撒謊!哥,你怎麼能不信我?”
葉卿棠像是被踩了尾的貓,突然歇斯底里起來,指著葉霜,聲音尖利得刺耳,“是!都是葉霜的錯!是故意設局害我,是想把所有臟水都潑到我上!”
“哥,你不能就這麼信,你忘了你母親是怎麼死的了嗎?”
提到母親,葉鴻兆的僵了一下,眼底閃過一痛苦。
可很快,那痛苦就被愧疚取代。他轉頭看向葉霜,視線落在依舊直卻著疲憊的背影上,心臟像是被重錘狠狠砸了一下。
這些年,他到底都做了些什麼?
他記起葉霜剛被接回葉家時,怯生生地跟在他後,他“哥哥”;記起葉霜第一次拿到年級第一,興地和他分。
同時,他也記起了,在母親葬禮上,他打在臉上的那一掌。
“夠了。”葉鴻兆的聲音突然變得沙啞,他看著葉卿棠,眼神里再也沒有了從前的疼惜,只剩下徹底的失,“卿棠,你不用再狡辯了。”
“我就算再疼你,也不能縱容你犯錯,更不會幫你掩蓋罪行,你自己做的事,該承擔的後果,你必須自己扛。”
“不!哥,你不能不管我!”
“你要是不管我,我就完了!我會被抓去坐牢的!哥,我求你了,你再幫我一次,就這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