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不清楚,陸知箋卻是清楚的。此刻能給葉霜打電話的部隊里的人,除了魏墨池還能有誰?
看著葉霜紅著眼掛上電話,臉上是從未在他面前表現出的恬靜和和。
陸知箋沉著臉推開了大門,大步流星地走了進去。
短短幾步路,卻讓他覺得漫長無比。
直到在葉霜前站定,他深深吸了口氣,抬眸便對上了葉霜冰冷的視線。
“你來做什麼?”
葉霜冷眼看著他,抬手去了眼角的淚意,又恢復了之前渾帶刺的模樣,再沒了剛剛和魏墨池通電話時的和。
“來看我在這里有多慘?”
“還是又找到了新的證據,想將我徹底定罪?”
想到魏墨池剛剛說的話,再看向眼前的男人,葉霜只覺得諷刺無比。
魏墨池尚且愿意相信,而他,這個共同生活了七年的丈夫,卻自始至終都把當兇手。
看到葉霜眼底未散的意,以及這疏離冷漠模樣,陸知箋所有的克制瞬間崩塌。
面對魏墨池時,尚且能有溫的一面。
卻在面對自己時,眼中滿是疏離,甚至……還有恨意。
意識到葉霜在恨他,陸知箋心中一痛,手用力掐住的下,迫使抬頭看著自己。
“葉霜,你以為擺出這副姿態,我就會和你離婚,讓你離開了嗎?”
“我告訴,別癡心妄想了,我這輩子都不會離婚的。”
他看著葉霜的臉,“不如就把你送進監獄吧?”
“這樣,你就沒機會和我離婚了,你這輩子也只能是我的妻子。”
葉霜一掌拍開他鉗制住自己的手,向後退了一步,冷笑,“陸知箋,你還真以為陸家在金城能只手遮天了?”
“就現在的那點證據,警方都無法給我定罪,你還能把我送進去?”
“要證據?”
陸知箋嗤笑,掏出手機,調出監控視頻。
“這是爺爺病房外的監控視頻,那段時間只有你進過爺爺的病房,陳助離開後就再沒靜,直至監控被人破壞。”
就算葉霜沒害過老爺子又怎麼樣?
只要葉霜能留在他邊,他黑的也能說是白的。
陸知箋將監控遞給邊的警察,目卻始終落在葉霜上,他看著葉霜一字一句道,
“是做人工智能開發的,破壞監控對來說易如反掌,現場也只有有這個能力。”
“我作為害者家屬,提出申請,麻煩你們提起刑事訴訟。”
“這件事,陸家追究到底!”
葉霜不敢置信地看向他,只覺得手腳發涼。
陸知箋居然真的能做到這一步!
緩緩閉上眼,再睜開時,眼底只剩徹骨的寒意:“陸知箋,你真的覺得我害了爺爺?”
“怎麼,怕了?”
陸知箋回頭,看向,眼中帶著一抹執拗。
“只要你答應不離婚,我立刻撤案。”
葉霜沒猶豫分毫,“你想都別想!”
“好,很好。”
陸知箋被的態度徹底激怒,臉沉,“你是覺得有魏墨池給你撐腰,就可以肆無忌憚了嗎?”
“那就等著法庭上見,我倒要看看,你到時候還能不能這麼氣。”
說完,他不再看葉霜一眼,轉大步離開:“該怎麼理就怎麼理,我陸家絕不同意諒解。”
警察見狀,只能上前對葉霜說:“陸太……葉小姐,麻煩你跟我們回留置室。”
葉霜看著頭也不回離開的背影,心寒至極,這就是嫁的男人,的丈夫!
“葉小姐?”
見葉霜沒作,警察又提醒了聲,葉霜呼出口氣,跟著警察走回留置室。
就算陸知箋拿出了病房外的監控,也本不能證明,是害了老爺子。
現在能做的就是等,等警方將事調查清楚就好。
葉霜坐在留置室的角落里,也不知過了多久,直到門再次被打開。
一名警察領著一個穿著西裝、戴著金眼鏡的男人走進來。
“葉小姐,我是魏先生委托,過來為你理案件的律師,林舟。”
“您別擔心,我已經了解了案件況,現在申請為您辦理取保候審。”
一旁的警察面難:“林律師,這案子涉及陸家,我們……”
“警。”
林舟打斷他的話,推了推眼鏡,“據我國刑法,葉小姐被羈押已超過24小時,且現有證據僅能證明進過病房,無法證明存在犯罪行為。”
“不符合有證據證明有犯罪事實的逮捕條件,依法應當允許取保候審。”
他頓了頓,繼續說道:“如果警方堅持不予辦理,不僅不符合法律規定,還可能涉及程序違法,屆時我當事人若提起行政復議,對警局的聲譽也會有影響。”
警察聽完林舟遞的話,權衡片刻,最終嘆了口氣:“好吧,我們這就辦理手續。”
半小時後,葉霜走出了警局的大門。
傍晚的風帶著一涼意,吹在臉上,讓繃的神經終于放松了些。
“林律師,今天真是謝謝你了。”
“葉小姐客氣了,這是我的本職工作。”
林舟擺擺手,語氣輕松了些,“你放心,這案子我已經梳理清楚了,現有證據本不足以給你定罪,後續我會盡快收集反駁證據,還你清白。”
“魏先生還在回來的路上,他很擔心你,你最好給他報個平安。”
葉霜點點頭,當然知道如果不是魏墨池請來了林舟,還不知道要在里面待多久。
和林舟告辭後,葉霜拿出手機,開機,一連串的短信和未接來電提醒便轟炸了進來。
估計是因為聽說了陸家發生的事,蘇蔓給打了無數個電話,發了不消息。
給蘇蔓回了條消息,讓別擔心後,撥通了魏墨池的電話。
電話剛響一聲就被接通,魏墨池沉穩的聲音傳來:“小霜?出來了?”
“嗯,剛出來,林律師幫我辦了取保候審。”
葉霜的聲音不自覺地了些,帶著一激,“墨池,謝謝你,又麻煩你了。”
“跟我不用這麼客氣。”
魏墨池的語氣里帶著一不易察覺的關切,“你還在警局附近嗎?我讓人去接你。”
“不用,我已經回家了。”
不想再給魏墨池添麻煩,葉霜撒了謊,“你路上注意安全,到金城了給我電話。”
掛了電話,葉霜一邊迎著夕,向前走去,一邊撥通了鄭律的號碼。
“鄭律,警局這邊的事已經解決了,你不用急著趕回來。”
“只是我和陸知箋的離婚訴訟,麻煩你加快進度。”
出了這事,是一刻也不想和陸知箋糾纏下去了。
“葉小姐放心,我已經和法院通過了,這兩天就能安排開庭,到時候法院會發通知給你。”
得到滿意的答復,葉霜笑了笑,剛想將手機放進包里,手機突然響了起來,屏幕上顯示著“蘇蔓”的名字。
葉霜連忙接起電話,還沒開口,就聽到蘇蔓帶著哭腔的聲音:“霜霜!終于聯系到你了。”
“你不知道,我聽到消息的時候,有多害怕!我還以為……”
“蔓蔓,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葉霜的聲音了下來,“我這兩天手機被警方收了,沒看到你的電話,我現在已經從警局出來了,一切都好,你別擔心。”
“沒事就好。”
蘇蔓的聲音漸漸平靜下來,“你現在在哪里?我過去找你,咱們好好聊聊。”
“我在警局附近的公園,你過來吧,我等你。”
葉霜說完,便掛了電話。走到公園的長椅上坐下,看著眼前來來往往的人群,等著蘇蔓。
蘇蔓接到葉霜,先開車送回了公寓,待洗漱好,換了裳,見葉霜拿著手機,準備買菜做飯,一把將手機搶過。
“你呀,還真是勞碌命,遭了這麼大的罪,還想著自己做飯吶。”
“今天我倆必須出去吃,好好去去晦氣,走,姐妹兒請你吃大餐去。”
蘇蔓不等葉霜拒絕,拉著下了樓,直奔城中最負盛名的法式餐廳“鎏金庭”。
剛到餐廳門口,車門還沒完全打開,一道悉的影便撞進視線。
陸知箋穿著高定深灰西裝,姿拔如松,邊的蘇挽擰裹著絨外套。
看見葉霜從蘇蔓那輛紅法拉利上下來,蘇挽擰勾了勾角,收手臂,往陸知箋邊湊了湊。
陸知箋的目從葉霜下車那一刻起,便沒從上移開過。
得知葉霜被保釋,他便讓人一直跟蹤了。
他沒有真要送葉霜進局子的意思,他也知道他和警方說的那些證據并不能實錘葉霜是兇手,甚至在他心里到現在,他都不覺得葉霜是謀害爺爺的罪人。
他只是,太生氣了,生氣于葉霜對他的態度。
想小小懲治一下葉霜而已。
知道來警局接葉霜的是蘇蔓,而不是魏墨池時,陸知箋松了口氣。
後來,得知,和蘇蔓定了“鎏金庭”,他想了想後,便蘇挽擰一同過來了。
他就是要讓葉霜明白,只要他愿意,他邊其實是不缺人的。
他要看到嫉妒、憤怒,哪怕是沖他發脾氣也好,只要眼里有他。
可葉霜只是淡淡掃了他一眼,仿佛看到了一個無關要的陌生人,轉頭對蘇蔓笑道:“聽說這家的惠靈頓牛排很不錯,我們快進去吧。”
看著兩人走進餐廳,陸知箋的臉沉了下來,攥拳頭。
葉霜現在對他,就連恨和厭惡都沒有了嗎?!
“阿知,我們也進去吧。”
蘇挽擰察覺到陸知箋繃的,眼中劃過一抹不甘,拉了拉他的手臂。
“我還有事。”
陸知箋甩開蘇挽擰的手,將餐券給,“你自己去吧。”
蘇挽擰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僵在原地,滿臉窘迫。
須臾,轉頭看向葉霜消失的方向,握了拳頭,眼底滿是怨毒和不甘。
走進餐廳,蘇蔓特意選了個蔽的卡座,剛坐下就忍不住吐槽:“陸知箋那家伙是不是有病?”
“之前是葉卿棠,現在又帶著別的人在你面前晃悠,以為自己是孔雀呢,到開屏!”
葉霜拿起菜單,沒有說話。
侍者遞上紅酒,倒了兩杯,推到二人面前。
蘇蔓點好菜,見葉霜興致不高,和了杯。
“別憋著,跟我說說,到底是什麼況?”
葉霜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紅酒,等冰涼的過嚨,聲帶不再繃,才將這幾天發生的事都說了。
蘇蔓越聽越氣,“啪”的一聲拍在桌上,引來周圍幾道側目。
低聲音,卻難掩怒火:“陸知箋這狗東西!老爺子出事,他不查清楚就把你推出去,還把你送進警局!”
“竟然還想用這事,著讓你妥協不離婚,怎麼還真當他是塊香餑餑了?”
蘇蔓想了想:“我怎麼覺不太對勁?”
“這事涉及老爺子的生死,他怎麼會用這事威脅你?”
“如果你同意不離婚就撤案,會不會太兒戲了?”
“該不會他知道你不是真正害老爺子的人,只是單純地在拿這事威脅你吧?”
葉霜沉默著,將杯中紅酒一飲而盡。
這幾天事太雜太多,本就沒細想過這事,如果真是這樣……那陸知箋可就太恐怖了!
“不清楚。”
葉霜不想蘇蔓在因自己的事,惹上陸知箋,岔開話題,“不說他了。”
“你新公司籌備得怎麼樣了?”
說到自己的事,蘇蔓神更好了,兩人邊吃邊聊,喝了不酒,中途,葉霜起去洗手間。
從隔間出來,便看到蘇挽擰站在洗手臺前補妝。
葉霜沒理,洗了手,便想離開,卻被蘇挽擰住。
“葉霜,被自己丈夫送進警局的覺怎麼樣?是不是很刺激?”
葉霜回頭平靜地看著,沒說話。
“怎麼?不敢回答?”蘇挽擰上前一步,擋住的去路,聲音拔高了幾分。
“還是覺得丟人?也是,你好歹是陸太太,現在卻了謀害老爺子的嫌疑人,傳出去多難聽啊。”
或許是覺得葉霜被陸家提出了刑事訴訟,或許是因為陸家完全沒懷疑上,又或許是陸知箋對的冷淡態度。
蘇挽擰撕下了偽裝,“啊,抱歉我忘了,阿知本就沒承認過你的份,外人可不知道有你這個陸太太的存在。”
葉霜酒量不錯,酒沒讓大腦混沌,反而格外清明起來。
想到老爺子出事後,蘇挽擰的種種表現,在加上被破壞的監控。
停下腳步,抬眸看向蘇挽擰,眼神冰冷,“老爺子病房里的輸氧管,是你剪的吧?”
蘇挽擰的笑容僵在臉上,臉變了變,但很快又恢復了從容。
“是我又怎麼樣?不是我又怎麼樣?”
“現在陸家上下,包括阿知,都認為是你做的,和我又有什麼關系。”
湊近葉霜,聲音低,仿佛惡魔在引。
“我倒是想問問你,你就真的一點都不想老爺子死嗎?”
“他死了,你不但能拿到陸氏集團的份,也沒人能阻止你離婚了不是嗎?”
“我不想。”
葉霜的聲音很輕,“因為我和老爺子早就說好了,不管他有沒有出事,我都會和陸知箋離婚。”
“倒是你,就算我和他離婚了,以他現在對你的態度也不會娶你的吧?”
“無所謂。”
蘇挽擰理了下頭發,笑了笑:“我從未想過要嫁給他,不管是當年還是現在。”
看向葉霜,角勾起一抹惡劣的笑,“我告訴你哦。”
“當年是我主拿了老爺子的錢離開他的,就是為了讓他一輩子記得我。”
“沒想到他似乎將我離開他的事,怪在了你頭上,埋怨了你七年。”
“真是抱歉啊,不過我對他的表現倒是滿意。”
“你還不知道吧,你之前做試管嬰兒懷上的那個孩子也是我的。”
葉霜心中一痛,陸知箋居然真的用給蘇挽擰生子!
不過這些現在都不重要了,葉霜不與蘇挽擰再爭執下去,從包里取出一支錄音筆,放在蘇挽擰面前晃了晃。
自從被陸知箋送進局子後,鄭律就擔心說錯話,提醒過,隨時攜帶錄音筆,記錄下和警方對話的過程,這樣也方便鄭律後期為復盤發翻案。
沒想到現在還用上了。
葉霜點開錄音筆,將錄音筆里蘇挽擰那句,”你還不知道吧,你之前做試管嬰兒懷上的那個孩子也是我的。“
反復點開當眾播放聽了兩三次。
沖蘇挽擰輕笑道,”謝謝你,為我和陸知箋離婚,為我爭取陸知箋的財產,添磚加瓦。“
說著,葉霜不顧面慘白還想來搶錄音筆的蘇挽擰,收好錄音筆,直接撞開蘇挽擰,大步離開。
留下蘇挽擰在原地,捂著被撞疼的肩膀,眼神怨毒得幾乎要滴出水來。
回到卡座,葉霜剛坐下,蘇蔓便將剛收到的信息遞給葉霜看。
“陸知箋和你兒子是不是做了基因檢測?”
“我公司和國外的檢測中心建立了合作,剛收到他倆的報告。”
“現在確定,他們父子都有傳基因病變,說不好什麼時候就發病了。”
“且,全球范圍目前都沒有針對此病癥特效藥。”
“那麼等待他們的下場就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