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鴻兆還沒從明早就能和鋒刃項目負責人見面的喜悅中緩過神來,就聽見王主任說見面地點是啟星。
他下意識重復了一遍“啟星”二字,心下一沉,冷汗瞬間浸了襯衫後背。
葉霜……不就在啟星上班嗎?
那是不是真的如他之前猜想的那般參加了鋒刃的合作?
想到這里,他再也坐不住,他快步走向葉振宏的辦公室。
“爸,出事了。”
葉鴻兆來不及敲門,推開門直接走了進去。
“王主任說和鋒刃項目負責人的見面地點定在啟星,就是葉霜現在工作的那家公司!”
葉振宏正把玩著手中的和田玉把件,聞言作一頓,眉頭擰起:“慌什麼?在啟星工作又怎麼樣?”
葉鴻兆上前一步,雙手撐在書桌邊緣,眼神急切,“您忘了?葉霜大學讀的就是AI研發,萬一……萬一參與了鋒刃的研發呢?”
“要是知道我們想和鋒刃合作從中作梗怎麼辦?”
葉振宏嗤笑一聲,放下把件,“不可能。”
“為了嫁給陸知箋,大學都沒讀完,這些年又一直在家里當全職太太,別說核心研發,恐怕連基礎的行業態都不。”
“能進啟星那樣的公司,已經是燒了高香,怎麼可能讓鋒刃這種級別的項目?”
“明天你去見鋒刃的負責人,專心談合作,別被這種無關要的人影響了心態。”
葉鴻兆想了想,覺得葉振宏說得也在理,可心中的擔憂卻怎麼也揮之不去。
直到次日上午,葉鴻兆帶著助理進了出現在啟星研發組,目在大廳里掃了一圈,沒看到葉霜的影,這才松了口氣。
果然之前是他想多了。
可當他在前臺的引領下,進了會議室,見到坐在主位上的魏墨池時,整顆心又提了起來。
魏墨池見到葉鴻兆,輕敲著桌面的手指一頓,聽見前臺介紹葉鴻兆是宏遠科技的小葉總後,更是挑了挑眉。
“葉總,好久不見。”
葉鴻兆只覺得後背已經被冷汗浸,可此時此刻,他也只能堆起公式化的笑容,手。
“魏先生,幸會,沒想到您就是鋒刃項目的負責人。”
然而魏墨池卻沒有,只是靠在椅背上,抬著下看向他。
“沒想到宏遠科技竟然是葉總名下的公司,就是不知道葉總這次來啟星,是想和鋒刃合作,還是為了你那個妹妹,又來找葉霜的麻煩?”
“葉霜可是我們啟星的肱骨之臣,葉總三番五次地跑到啟星來為難,不太好吧?”
葉鴻兆的臉瞬間漲了豬肝,手僵在半空中,尷尬得無地自容。
助理在一旁大氣不敢出,會議室里的氣氛凝固到了極點。
他張口剛想為上次的事解釋,就見魏墨池已經站起了,“如果是合作的事,我想我們之間沒什麼好談的。”
“啟星不需要一個是非不分,對我們的員工充滿惡意的合作伙伴。”
魏墨池指了指會議室的大門,“葉總,請吧。”
葉鴻兆幾乎是逃出啟星的,腦海中全是之前誤會葉霜的事,以及魏墨池剛剛看向他時那副冷冰冰的模樣。
沒想到魏墨池竟然是鋒刃的項目負責人!
就憑之前他維護葉霜的模樣,就算葉霜不是鋒刃的核心研發員,他們想拿到鋒刃的合作權也是不可能的了。
“可惡!”
他坐上車,將手中的電腦包扔在一旁。
葉卿棠之前就通過陸氏和啟星的合作,參與過鋒刃的研發,為什麼之前一直都沒說,鋒刃就是啟星研發的?!
現在事鬧這樣,他該怎麼和爸代!
葉鴻兆還沒回到宏遠,被魏墨池趕出啟星的消息,就傳到了葉振宏耳中。
葉鴻兆剛回到宏遠,就被他到了辦公室。
“廢!連這點小事都辦不好!”
葉鴻兆面對盛怒的葉振宏,一不敢,只能眼睜睜看著茶盞砸到自己腳邊,任由滾燙的茶水了自己的腳。
“爸,這事真不能怪我,我也沒想到魏墨池這麼看重葉霜。”
“之前明明都說好了的,可魏墨池見到我,連個好臉也沒給。”
“您說,會不會是葉霜在他面前說了什麼,讓他對我們有了偏見?”
葉鴻兆沒敢將自己之前為了給葉卿棠出頭,到啟星鬧了一通的事告訴葉振宏,只能將責任都推到葉霜上。
葉振宏深吸一口氣,努力下心頭的怒火,想了想:“你說的有道理,這事八和葉霜有關。”
“這個孽障!”
他拿出手機,找到葉霜的號碼撥了過去,電話響了很久,卻無人接聽,直至被掛斷。
葉振宏深吸一口氣,再次撥了出去,這一次卻是對方已關機的機械音。
與此同時,葉霜正在一棟老舊的居民樓前。
看到葉振宏的來電,下意識撥了關機見。
好不容易才找到了和蘇強見面的機會,可不想被這些無關要的人影響。
“蘇強這段時間一直住在這里。”
鄭律站在邊,抬頭瞇了瞇眼,“要上去嗎?”
“嗯,走吧。”
樓道里彌漫著一的霉味,讓葉霜不適地皺了皺眉,來到一斑駁的鐵門前,鄭律敲了敲門。
里面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隨後門被打開一條,出一張有些黝黑的臉來。
“你們找誰?”
葉霜做了個深呼吸,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不那麼僵,“你好,我們找蘇強。”
蘇強瞇起眼打量著葉霜,在看輕的眉眼時,瞳孔驟然收,就要把門關上。
“你們有錯地方了,我不認識什麼蘇強。”
“我們既然來了,自然是已經調查清楚了。”
鄭律抬腳抵住門,整個撞向鐵門,門被撞開,蘇強臉上的驚恐被葉霜盡收眼底。
蘇強向後退了一步,死死盯著眼前的兩人:“你們到底想做什麼?!”
他這輩子做過最後悔的一件事就是收了那個人的錢,答應了那個人要求,害死了另一個人。
而眼前的這個人眉眼,和那個當初被他害死的人簡直是一模一樣!
葉霜任由他打量著自己,向前走了一步,眼中泛著冷意:“蘇強,你還記得你是因為什麼坐了十幾年牢的嗎?”
“給你匯款的那個海外賬戶背後是誰你知道嗎?”
“你剛出來應該沒多久吧?”
“需不需要讓我把你和溫明秋之間的易告訴警方?”
蘇強雙眼不敢置信地瞪大,連說話都結了起來。
“當年、當年你還那麼小,怎麼知道這些事的?”
葉霜雙眼瞬間通紅,雙手握拳,用盡全力氣,才制住想沖上去殺了蘇強的沖。
當年母親的死果然不是意外,而是人為!
是溫明秋買兇殺人!
溫明秋買通蘇強制造了那場車禍,害死了母親!
察覺眼中的殺意,蘇強哆嗦了下,向後退了一步,“不、不關我的事啊!”
“是溫明秋,都是害死你母親的!”
“給了我一大筆錢,讓我在周慧去見葉振宏的路上制造車禍,阻止他們見面。”
“是,我是喝了點酒,可我本來只想把車撞壞,沒想到我踩剎車的時候才發現剎車失靈了!”
“你別來找我啊,要找也找溫明秋去,是讓人在剎車上的手腳!”
“我已經被關了十幾年了,付出代價了,你別來找我啊!”
“你憑什麼這麼說?證據呢?”
葉霜咬著牙,強忍著心中的悲憤,一字一句道:“車是你開的,人是你撞的,殺人償命,憑什麼你還活著!”
“不要啊,你放過我吧!”
蘇強在看清葉霜眉眼的那一刻,就仿佛又回到了這些年一直揮之不去的噩夢中。
此刻被葉霜得一步步後退,跌坐在了茶幾上,疼痛讓他混沌的大腦,清醒了幾分,想到什麼,他連忙點頭。
“我有證據,我有證據,就在臨海市老家房子背後的樹下!”
“是當年我去找溫明秋對質時錄的音,澄清是讓人在剎車上了手腳,勸我認罪,說會照顧好我的家人。”
“可我進去後沒過幾年,我老婆就病逝了,我兒也不認我了。”
“我現在一無所有,我也是害者啊!”
葉霜和鄭律對視一眼,在彼此的眼中都看到了慎重。
“你帶我們去找到那些錄音,然後同意出庭作證,我可以代替我當事人,答應放過你。”
鄭律上前一步,在蘇強面前蹲下,遞上自己的名片。
蘇強接過名片,見鄭律只是律師,并不是他之前想象中的涉黑人員,松了口氣,了額頭上的汗,開始談起條件。
“那怎麼行,真要給你們了,我可就從酒後醉駕致人死亡,變故意殺人了。”
“你難道不是嗎?”
葉霜居高臨下地看著他:“怎麼,你以為你為這事坐了牢,我就不能再次把你送進去了?”
“你如果愿意配合我,我還可以放你一馬,如果你不配合……”
葉霜瞇眼,面兇狠:“我有一萬種方法讓你求生不能求死無門!”
“對了,你應該還有一個兒還活著吧?”
葉霜歪著頭看向蘇強,“如果你不配合,我不介意讓你們父團聚,當然是在下面。”
聞言,蘇強眼中閃過一抹亮,“你能找到我兒?”
葉霜挑了挑眉:“當然。”
“我現在手上可是有好幾個項目和軍方有牽扯,在金城還沒有我辦不到的事。”
故意夸大了事實,展現實力的同時,又能給蘇強施。
果然,蘇強聽見這話,沒了之前的抗拒,思忖片刻,從口袋里拿出一張舊照片,照片上是一個十來歲的小孩,笑容燦爛。
“我已經有十幾年沒見過我兒了,只要你讓我見到我兒,我就把錄音給你。”
他這輩子活到現在最大的憾就是沒見過兒長大人的模樣。
如果能見到,他也死而無憾了。
“蘇雪媃,我聽說在金城,所以才過來的,可我找不到。”
葉霜接過照片,看著照片上的小孩,覺得有些眼,卻一時想不起來在哪里見過。
不過憑借ai技以及警方那邊的模擬畫像師,完全可以描繪出這孩兒現在的模樣。
找到問題應該不大。
“希你說話算話。”
“十天後,給我律師打電話,我讓你見到你兒,否則……”
葉霜瞇眼,低聲警告。
“我一定打電話,一定打……”
葉霜滿意地笑了笑,轉離開了這閉塞的屋,走到樓梯拐角,才拍了拍口,試圖讓狂跳的心,跳慢些。
“別張,剛剛表現不錯。”
鄭律跟在後,走進樓梯拐角,“如果我們真拿到他手中的證據,就能將溫明秋繩之以法了。”
葉霜出一個勉強的笑,“剛剛的對話都錄下來了嗎?”
鄭律點頭:“錄下來了,但是這段錄音不能作為法庭證據。”
葉霜知道這點,可不能作為法庭上的證據,不代表就找不到證據。
不然,剛剛也不會又是威又是利地演那麼一出,著蘇強說那些話。
“沒關系,你發給我,我有個朋友是警察,有了這些錄音,就可以讓他立案,總能找到其他證據。”
兩人上了車,行駛出這一片老舊居民樓,鄭律看了眼後視鏡,皺眉,“有人跟蹤我們。”
葉霜向後看了眼,確實有輛黑朗逸跟在後方十米,車窗著最深的防,看不清里面的人。
“是溫明秋的人?”
葉霜不由張起來。
“不確定,但肯定來者不善。”
鄭律的聲音沉穩,雙手握著方向盤,目快速掃過前方的路況。
“前面兩百米有個十字路口,左轉是城中村,巷子多且窄,適合甩開他們。”
鄭律打了轉向燈,緩緩將車靠向輔路。
後方的朗逸果然跟著變道,依舊死死咬著不放。
到了十字路口,紅燈剛亮起,鄭律卻沒有停車,反而猛地打方向盤,同時踩下油門,胎地面發出尖銳的“吱呀”聲,引得路邊的行人驚呼連連,紛紛往路邊躲閃。
黑朗逸的司機顯然沒料到他們會闖紅燈,反應慢了半拍,等踩下油門追上來時,鄭律已經駕駛著車子沖進了城中村的巷子。
這里的巷子狹窄而曲折,最窄的地方僅容一輛車通過,兩旁的房屋挨得極近,晾曬的服從樓上垂下來,幾乎要掃到車頂。
葉霜抓著扶手,心臟狂跳不止,耳邊全是風聲和胎地面的聲響。
回頭看去,黑朗逸追不舍,好幾次因為車速太快,車過墻角的磚墻,留下長長的劃痕,可依舊沒有放棄。
就在這時,鄭律看到前方有一條僅容一輛車通過的小巷,巷口還堆著幾個廢棄的紙箱。
他眼神一凜,猛地打方向盤,同時踩下油門,車子堪堪了進去。
黑朗逸的司機反應慢了半拍,車頭直接撞在了巷口的磚墻上,發出沉悶的“轟隆”聲,車燈瞬間碎裂。
鄭律沒有停留,繼續往前開,穿過三條小巷後,從城中村的另一個出口駛出,匯主干道的車流。
“應該安全了。”
葉霜靠在椅背上,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等緩過勁兒,才找到陳景的號碼,將剛剛的錄音以及蘇強給的照片發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