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知道了,我馬上回來。”
聽見這個消息,葉霜的聲音抑制不住地發,繃了許久的神經驟然松弛,眼眶發熱。
自從魏墨池昏迷以來的焦慮、愧疚與煎熬,在這一刻盡數化作難以言喻的狂喜,順著涌向四肢百骸。
猛地抬眼看向陸知箋,先前被兩難抉擇得沉甸甸的心,此刻豁然清明。
“陸知箋,你的條件,我不可能答應。”
的語氣平靜卻異常堅定,眼底再無半分猶豫。
曾經的委曲求全、忍退讓,在魏墨池為擋刀的瞬間,在他躺病床昏迷不醒的日夜,早已消磨殆盡。
要的從來不是依附誰的牢籠,而是自由與心安,而這些,陸知箋從未給過,也永遠給不了。
說完,葉霜不再看陸知箋的神,起便要走。
一秒鐘也不想多待,只想立刻飛到醫院,守在魏墨池邊,親眼看著他睜開眼。
“葉霜,你不想救魏墨池了嗎?”
陸知箋并不知道電話那頭說了什麼,但見葉霜歡喜的模樣,也知道魏墨池大概率是醒了。
他英俊的臉上布滿鷙,眼底翻涌著怒火與濃烈的妒意。
此刻,他名義上的妻子,為了另一個男人,當著他的面,出了他從未見過的明笑容,讓他怎能不嫉妒!
葉霜腳步未停,只是背對著他冷聲道:“陸知箋,我與你之間,除了離婚,再無其他可能。”
門“砰”的一聲被關上,隔絕了陸知箋的視線。
他猛地抬手,將手邊的紫砂茶狠狠掃落在地。
瓷碎裂的聲響刺耳尖銳,碎片四濺,如同他此刻碎裂的驕傲。
“該死!”
他低聲咒罵了一聲,口劇烈起伏,眼中的鷙幾乎要凝實質。
魏墨池明明已經命懸一線,能救他的只有自己和葉霜的孩子,葉霜怎麼還敢拒絕得如此干脆利落?!
“周晨!”
陸知箋的聲音帶著抑的暴怒,隔著門板都能讓人心頭發。
“老板。”
周晨聽到靜連忙推門進來,看著滿地狼藉和陸知箋沉可怖的臉,大氣不敢出。
“去查!”
陸知箋咬牙切齒,“查清楚部隊派來的軍醫背景,查魏墨池的治療方案,他的真實病,所有細節,一點都不能!”
傳基因病是什麼況,他再清楚不過,他絕不相信魏墨池能就這麼輕易險。
“是,陸總。”周晨不敢耽擱,連忙應聲退下,轉立刻安排人手去調查。
臥室,只剩下陸知箋一人,他起,緩緩走到窗邊,看著葉霜的車絕塵而去,眼底的妒火與戾氣愈發濃重。
-
醫院的走廊里,葉霜幾乎是一路小跑進的病房。
高跟鞋敲擊地面的聲音急促而清脆,映照著此刻迫切的心。
甚至能覺到心臟在腔里狂跳,每一次跳都在呼喊著魏墨池的名字。
推開病房門的那一刻,葉霜的腳步驟然放緩。
病房靜悄悄的,只有醫療儀輕微的運作聲。
軍醫們已經完了治療,正收拾著械,看到葉霜進來,為首的醫生點了點頭,做了個“噓”的手勢。
葉霜會意,放輕腳步走到病床邊。過窗戶,溫地灑在魏墨池的臉上,驅散了些許蒼白。
他的眉頭微微舒展,不再像之前那般蹙,長長的眼睫在眼瞼下投下淡淡的影,呼吸也變得平穩而有力。
葉霜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坐下,目一瞬不瞬地落在他臉上。
魏念安趴在床邊,小手握著魏墨池的手指,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他,生怕錯過他醒來的瞬間。
到葉霜的到來,抬起頭,眼底還帶著未干的淚痕,卻出了一個淺淺的笑容,小聲道:“姨姨,醫生叔叔說爸爸很快就醒了。”
葉霜點點頭,手輕輕了的頭發,聲音溫得能滴出水來:“嗯,我們再等等。”
就在這時,魏墨池的眼睫輕輕了一下。
葉霜的心猛地一提,瞬間屏住了呼吸,連大氣都不敢出。
魏念安也察覺到了,眼睛瞬間亮了起來,激地小聲喊:“爸爸!爸爸!”
又過了幾秒,魏墨池緩緩睜開了眼睛。
那是一雙深邃而溫潤的眼眸,帶著剛蘇醒時的些許迷茫,目在病房逡巡片刻,最終落在了葉霜臉上。
當看清眼前人的模樣時,迷茫漸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濃濃的牽掛與溫,還有一不易察覺的釋然。
“小霜,讓你擔心了。”
他的聲音帶著剛蘇醒的沙啞,卻依舊清晰地傳葉霜耳中。
葉霜再也忍不住,眼眶一熱,淚水瞬間涌了上來。
連忙別過臉,用手背了眼淚,深吸一口氣,才轉回來,努力出一個笑容:“你醒了就好,覺怎麼樣?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魏墨池看著泛紅的眼眶,心中一暖,又有些心疼。
他想抬手的臉,卻發現手臂還有些無力,只能輕輕了手指,聲音依舊沙啞:“我沒事,讓你擔心了。”
“爸爸!”
魏念安撲進他的懷里,小心翼翼地抱著他的胳膊,哽咽道,“你嚇死我了,以後不許再這樣了!”
魏墨池心中,輕輕拍了拍的背,聲道:“對不起,讓念安擔心了,以後不會了。”
林硯識趣地退到門口,給三人留下獨的空間。
病房再次安靜下來,魏墨池的目始終停留在葉霜臉上,帶著毫不掩飾的溫與眷。
葉霜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臉頰微微發燙,連忙轉移話題:“軍醫說你的急發作已經控制住了,你現在要好好休息。”
魏墨池輕輕點頭,視線落在微微泛紅的眼角,輕聲問:“溫明秋的事,理好了?”
“嗯,陳警應該已經把帶走了。”
葉霜點頭,提起溫明秋,眼中閃過一冷意,但很快又被擔憂取代,“你都這樣了,還惦記著這事。”
“我怕你一個人應付不來。”
魏墨池看著,語氣真摯,“幸好,一切都過去了。”
葉霜心中一暖,鼻尖微微發酸。
在最艱難、最無助的時候,是魏墨池一直陪著,為遮風擋雨,甚至不惜為付出生命。
這份誼,早已在心中生發芽,長了參天大樹。
看著魏墨池蒼白卻依舊俊朗的臉,認真道:“魏墨池,謝謝你。如果不是你,我可能……”
“不用說謝謝。”
魏墨池打斷,眼中滿是眷,“為你做的一切,都是我心甘愿的。”
葉霜被他看得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臉頰越來越燙,連忙移開目,看向窗外。
正好,過樹葉的隙灑下來,形斑駁的影,溫暖而治愈。
“看來況不錯。”
病房門被推開,軍醫走了進來。
葉霜連忙收起心緒,站起問道:“醫生,他現在況怎麼樣?”
軍醫笑了笑,說道:“魏先生恢復得很好,急發作已經完全控制住了,暫時沒有生命危險。”
“不過,他的變異基因并沒有除,這是傳的,後續還需要長期切監測。”
“那……治的辦法呢?”
葉霜想到陸知箋之前說的話,心中升起一不安。
“目前來看,親干細胞移植仍是治的唯一途徑。”
軍醫的語氣帶著一憾,“這次治療只是緩解了急癥狀,要想徹底除變異基因,還是需要找到合適的緣親屬進行干細胞移植。”
“他現在的況還是轉到軍區醫院休養更好,我去給他辦理轉院。”
目送軍醫離開,葉霜的心一沉再沉。
適合的緣親屬移植干細胞嗎?
魏念安不是魏墨池親生的,陸知箋和陸慕白又……
難道,真要再和陸知箋生一個孩子才能救得了魏墨池嗎?
看向魏墨池,眼中滿是擔憂。
“怎麼了?”
魏墨池察覺到葉霜的視線,看了過來。
看到葉霜皺著眉頭,一臉心事重重的模樣,心中一,輕聲問:“在想什麼?”
葉霜回過神,搖了搖頭,勉強笑了笑:“沒什麼,就是在想陳景那邊也不知道順不順利。”
魏墨池看出了的言不由衷,卻沒有追問,等想說的時候,自然會告訴自己。
他一手輕著魏念安的背,輕聲道:“別想太多,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葉霜看著他溫的眼眸,心中一暖,點了點頭。
走到床邊坐下,將噎的魏念安抱在懷中,握住了魏墨池的手,著他掌心的溫度,心中的焦慮漸漸散去,暗自下了決心。
若真沒有別的辦法,也只能和陸知箋再做一次試管嬰兒了……
魏墨池的目落到葉霜握著自己的手上,眼中閃過一抹愫。
這還是第一次主握住他的手……
“別擔心,總會有辦法的。”
葉霜看著他從容的模樣,心中的焦慮稍稍緩解。
點了點頭,輕聲道:“好,那你一定要好好休息,什麼都別想。”
魏墨池微微一笑,目落在臉上,帶著深深的眷與不舍。
-
警局審訊室里,燈慘白刺眼。
溫明秋坐在審訊椅上,頭發凌,臉蒼白如紙,早已沒了往日的優雅與從容。
面對陳景的審訊,依舊死鴨子,拒不認罪。
“警察同志,我真的是被冤枉的!”
溫明秋的聲音帶著一抖,“蘇強的錄音本不能作為證據,誰知道他是不是被葉霜收買了,故意陷害我?”
“我本沒有指使任何人去害周慧!”
陳景看著故作無辜的模樣,眼神冰冷,沒有毫波瀾。
“溫明秋,事到如今,你還在狡辯?”
他將一疊文件扔在面前,“這是蘇強的完整證詞,詳細說明了你當年如何找到他,如何指使老張制造車禍,又如何在事後威脅他封口。”
“這是當年車禍現場的痕跡鑒定報告,上面的痕跡與蘇強若說完全吻合。”
“還有這些面,你給蘇強打錢的資金流向記錄,每一筆都清清楚楚。”
“你說蘇強和葉霜聯手陷害你,那這些轉賬記錄又怎麼說?”
“你不會以為,這些錢從海外賬戶里過一遍,我們就找不到了吧?”
溫明秋看著那一連串的流水賬單,不由自主地抖起來。
怎麼也沒想到,他們竟然連這些都查到了!
葉霜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懷疑的?
竟然能把到如此地步!
“不……這不是真的……”
溫明秋搖著頭,眼神渙散,語氣也變得不確定起來。
“是不是真的,你心里比誰都清楚。”
陳景面容嚴肅,“你收買蘇強,制造車禍意外,謀害周慧,已事實,我們已經向檢察院提了資料,你就在看守所里等著開庭吧。”
溫明秋整個人都癱了下去,知道,再狡辯下去也沒有用了,這些證據足以定的罪。
“是我做的又怎麼樣?”
“周慧憑什麼就能嫁進葉家!”
陳景眼中閃過一了然,沉聲道:“說清楚,當年到底是怎麼回事。”
溫明秋深吸一口氣,緩緩開口,“當年,我和葉振宏之間因為一時糊涂,做了錯事,懷了孩子。”
“後來,這事被周慧知道了,和葉振宏離婚,帶著葉霜離開了葉家。”
頓了頓,眼中滿是不甘,“都離開葉家了,又後悔答應了要和葉振宏談談!”
“我怎麼可能,眼睜睜看著他們復合,讓我的兒一輩子都是私生!”
“所以,我找到了蘇強,給了他一大筆錢,讓他制造一場車禍,把周慧給殺了……”
詳細描述了自己如何策劃這場車禍,如何指使蘇強在途中制造意外,又如何在事後威脅蘇強不許泄半個字。
這麼多年來,這件事一直像一塊石頭在心上,如今說出來,反而覺得有些解,卻也更加絕。
陳景一邊聽著,一邊讓書記員記錄下來。
等溫明秋說完,他拿起筆錄,讓簽字確認。
溫明秋看著筆錄上的容,手抖得厲害,卻還是一筆一劃地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簽完字的那一刻,像是被走了所有的力氣,癱坐在審訊椅上,眼神空,淚水無聲地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