嬤嬤走了，丫鬟也不敢留在宋鶯這里，低頭行個禮就走了，只有宋鶯一人坐在鏡子前看著自己的臉。
孤零零的廂房中只剩下了一個人的影，又坐在了這個窗戶前，看窗外的月亮。
不明白...為什麼這麼努力，還是不能留在這里？
為什麼得到的永遠都在失去？
只是想要一個家而已。
宋鶯沉默的坐在原地，片刻後，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
不，不可能走。
一定要留在這里，就算是死，也要死在宋府。
——
這一夜，宋鶯對自己下了點重藥，真的染了風寒，倒在床上起不來，而這同一個夜之下，旁的人也沒安生。
齊山玉睡不著，借酒澆愁愁更愁；宋知鳶在司農寺里忙活了整整一日，回到長公主府的時候渾都發飄；永安沒有新鮮男人玩兒很生氣很想多抓倆新的，但的左控鶴這段時間不知道去干什麼了，竟然不搭理；耶律青野熬了一日一夜，終于翻到了孫公子的影，正在滿長安抓人。
今夜，長安多人注定無眠。
——
是夜。
北定王府。
孫公子被北定王府的人從鄉下莊子里翻出來，拖進了府——之前宋鶯與孫公子籌謀過陷害宋知鳶這件事後，孫公子就一直提心吊膽的，後來宋知鳶突然朝為，孫公子嚇壞了。
孫公子連夜就找了個圍獵的借口跑了，直奔郊區而去，躲在莊子里不出門。
但誰料，北定王的人還是將他翻出來，從郊區一路拖到了北定王府，由北定王親自審訊。
北定王的侍衛們從天而降，一看見這群人，孫公子嚇得都快尿子了。
從給北定王下藥到現在，已經過了月余，他見時間漸長，還以為能逃過去呢，誰能想到，該來的遲早還是會來！
這一路上，孫公子痛哭流涕的懺悔，求饒，幾次想將事真相抖落出來，北定王去找宋鶯的麻煩，但他才冒出來一個音調，一旁的侍衛抬手就是一個耳。
“閉。”侍衛道：“我不想聽。”
雖然不知道這狗東西是怎麼得罪了他們王爺，但是不該他們知道的事他們最好還是別知道，該死的就他一個，別人還想活呢。
這馬車一路行到北定王府，由北定王親自審訊。
北定王進去之後，不過半個時辰便從中而出，他的裳下擺沾著一點跡，顯然是在里面了刑。
進去之前，北定王神冷沉，出來之後，北定王周都繞著一層暴戾之氣，沖外面的侍衛道：“把這人拖去右相府，送給宋右相，告訴他，本王等他的回禮。”
侍衛應聲而下，將此人從暗室中拖出來。
孫公子雙被打斷了，但人還活著，被拖出來的時候，從邊一直往外淌，跡從暗室里一直往外拖，一路拖到北定王府門口，後又從門口，一路拖到了丞相府門口。
北定王府的侍衛從馬車上跳下來，提著個糊糊的人，直接丟到了丞相府門口，將丞相府的侍衛嚇了個夠嗆。
第34章 還兒清白魚死網破
當時正是九月初，桂花浮玉，正月漫天街，夜涼如洗，街巷的青磚被月華曬出清冷的，正是萬籟俱靜時，兩個北定王府的侍衛策馬而來，噠噠馬蹄來，著來者不善的意味。
只見他們迅速接近後，“砰”的一聲響便丟下來個人，迸濺中，門口兩個侍衛被嚇得都要拔刀。
“這是何人？”丞相府的侍衛忙呵斥道：“你們要干什麼？”
北定王府的侍衛丟下一句“我們王爺送丞相的厚禮，靜候丞相回禮”後，直接離開。
丞相府的侍衛被嚇壞了，誰家好人大半夜直接丟個糊糊的人過來啊，但是礙于北定王府的名頭，他們也不敢將人丟開，只能匆忙去告知宋右相。
宋右相當時正在翠竹居二樓中淺眠。
他喪妻之後一直不曾再娶，府里面也沒什麼別的人，幾乎就將翠竹居當了第二個起居室，有時候忙累了，直接上樓休息。
今日他為了閔恒生的事兒忙了一夜——本來他以為這事兒給了林元英，應當是穩了，但偏偏，他今日聯絡林元英時，林元英竟然推他，不與他相見。
這不是一個好信號。
難不林元英真要將他送上刑臺？
林元英這個人跟他雖然沒什麼君子之，但是他們起碼一起害過人啊，那也算是一起同路而行過，沒仇沒怨的，林元英怎麼能不幫他呢？
宋右相想著這些事兒，他睡不著，深夜殘月過竹樓，睡覺北窗涼，起繞中庭獨步，復而回榻長眠。
在床上輾轉反側片刻，好不容易人要睡著了，外面突然傳來一陣喧嘩聲，有人踩著翠竹居的地板砰砰的跑。
地板是用老木頭鋪的，人一走上去，腳步聲尤為清晰，宋右相從淺眠中被驚醒，正是惱怒時候，外面的人竟然不停，而是一路跑到廂房外面敲門，急聲道：“不好了，老爺，出事了！”
宋右相從床榻間起，著中，披著一件湛藍長衫開門，道：“何事？”
門外的是宋府的管家。
管家額頭上帶著汗，瓣都顯得慘白，弓著子站在二樓的走廊中，後廊檐下懸掛的燈被風吹得呼呼的晃，管家的臉就也一明一暗的，瞧著跟個鬼似得，聲線抖的道：“老爺，方才北定王的人駕車而來，在咱們大門口，扔下來個糊糊的公子，侍衛的原話是，這是北定王送來的禮，北定王要等您的回禮。”
宋右相聽的心里一突。
他這一個閔恒生還沒解決完，怎麼又冒出來個北定王？
自北定王來長安，迄今為止一月有余，他也一直是以禮相待，眼下這又是怎麼回事？
“快。”宋右相疾下臺階，道：“將人帶進來問詢！”
北定王基雖在北江，但在長安也是戰功赫赫，他可不能得罪北定王。
宋右相疾行到院中時，這位被丟進來的公子已經被管家的人安置進了客廂房中，請了府醫來看，宋右相前腳進到客廂房中，後腳便被聽見客廂房中傳來一陣慘，又被腥氣熏的向後退了半步，面如肝的站在門外，厲聲呵斥道：“這是怎麼回事？”
里面的家醫匆忙回，對門口的宋右相道：“回稟右相，里面的公子雙都斷了，日後怕是不良于行。”
一旁的人又補充道：“瞧著像是戶部郎中家的嫡
子。”
“什麼？”宋右相的臉更難看了：“戶部郎中？孫廣盛嗎？”
孫廣盛與他當初是同年同窗，兩人有幾分，後來他攀上了太後，連帶著孫廣盛也犬飛升，進了戶部，孫廣盛這個人沒什麼大野心，但是很會審時度勢，從不招惹旁人，而眼下，孫廣盛的嫡子怎麼會被北定王打斷雙丟到他們府門口啊？
宋右相提膝廂房中，快步走到床旁一看，果然看見一個糊糊的人，臉上上沒一好的，一看就是上了重刑。
宋右相再一看，這！這哪里是打斷了雙，應當是橫切了雙！膝蓋以下空落落的什麼都沒有，方才的慘聲，是府醫給對方上了綁帶與藥，使對方從昏迷中痛醒來時發出的尖。
對方聽到聲音，氣若游的偏過一張臉來——竟然還真是孫家的公子！
宋右相快步行到床頭前，先回頭一瞥。
廂房中的其他人都立刻到門外去等候，宋右相一人行至床頭前，微微躬下子，低頭道：“侄兒，你這是怎麼了？告知叔父，叔父去為你撐腰。”
那躺在床榻上的孫公子眼角流出滾燙的眼淚，蒼白的瓣了，對著宋右相道：“不都是侄兒的過錯，還有貴府的二姑娘。”
他做了這些事，後悔已經來不及了，眼下要做的，是把跟他一樣有罪的人，一起拉到這里來！
“二姑娘？”宋右相的面皮了，語調中也多了幾分不可置信：“鶯？鶯又是如何開罪了北定王？”
他那兒溫婉順、乖巧懂事，從不與人爭執，每日只在膳堂研弄藥膳，在花園栽種花草，又如何能開罪北定王？
躺在床榻上的孫公子角了，便將賞花宴一事和盤托出。
“那一日，宋二姑娘與我說——”
“我是這般做的，誰料中途那杯酒被北定王搶走喝了。”
“今日事發，北定王要了我一雙——”
“此事是抵賴不得的，宋二姑娘留給我一份證據，北定王拿到手中了。”
“縱然是告到金鑾殿，也是我們沒道理，更何況，我們兩家加起來，也難頂北定王一人。”
“宋伯父——北定王仁慈，不要我們二人的命，他要我一雙，也要宋二姑娘一雙，只要將這給出去，人就保住了。”
“王爺說，明日天明前，他要他的回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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