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人忘啦？”林元英似是有些驚訝，挑眉看著他道：“今兒不是咱們商量的嗎，我來殺人啊。”
這麼匪夷所思的話，怎麼能說的這麼理直氣壯啊！
“那也不當來殺我們啊！”王太傅捶著地吼道：“不是說好了殺太後嗎？是刺殺，不是屠殺！你這是想干什麼！”
這是瘋了嗎？
林元英聽了他的話，笑哈哈的走過來。
想干什麼？
想弄死所有人啊！
恨大陳，恨太後，恨左相右相，平等的恨所有人——原本呢，謀反的時機還要再等一等的，謀反需要大量屯兵，讓這些兵悄無聲息的接近長安是很難的，但誰料，王大人給了機會。
王大人為了殺太後，給行了方便，出了五城兵馬司的空缺，讓能給廖家那邊送去一個進長安的機會。
當然不會放過，所以愉快的把廖家人放進來啦！
王大人只以為林元英是一把可以驅使的刀，卻不知道，林元英還是別人的刀，王大人只想在大陳上挖掉一塊生了蛆蟲的腐，林元英卻想把大陳腦袋切下來。
廖家軍要做的也很簡單，他們要殺人，殺最多的大臣，而在今天這個妙的夜里，他們埋伏多年的親兵會已經在攻打長安了。
林元英昂頭看了一眼天。
他們在大別山，看不到外面的長安城，今夜的長安城，一定——十分熱鬧。
王大人是想殺太後，廖家人卻是想謀反啊！前者最多是在大陳這艘巨船上扔下去個人，但後者，卻是要在這船上砸個。
林元英當然選後者。
啊，一口吃了三家飯，太後一個，王大人一個，廖家人一個，來者不拒，見了就吃，吃完就掀桌。
想起來方才殺/人時候的妙滋味，林元英臉上的笑容越綻越大。
以前一直都笑著，只是那時候，笑的浮于表面，像是與人寒暄時必須戴著的面，偶爾瞧著會有一點虛偽，但是也不會讓人覺得多刺眼——所有人都是這樣的嘛。
但現在，那走過來的人沒有任何表演了，全是真流。
臉上的笑意越來越大，的瓣高高咧開，猩紅的瓣像是被染，那雙眼因為興而微微漲紅，像是從地獄里面爬出來的惡鬼，雖然披了一層人皮，但里面那一層不屬于人的、早已死去的已久的魂兒卻散發出的癲狂氣息。
“你、你——”王大人被嚇到了，他以前就聽人說過林元英是他媽個不要命的瘋子，但他沒想到，林元英真能在這種時候瘋起來。
“你去殺太後啊！”王太
傅都有點語無倫次了：“你去殺太後！太後才是殺了你全家的人啊！”
林元英聽了這話，只笑。
殺了他們家的人是太後嗎？可以是，但也可以不是，更覺得是時局，是政鬥，是所有人，是這稀爛的大陳！
緩緩開口，聲線悠揚，尾音里都帶著難以抑制的痛快爽。
“王大人別著急。”明月在後高懸，將的影子拉的好長，高高舉起手里的刀，笑道：“太後那邊有人去啦。”
——
此時，太後寢殿。
常芳殿。
與四周的流河不同，常芳殿最深廂房中一片寂靜。
深山淺溪，鳥雀清鳴，月穿過紗綢長門，在地面上烙印出一排排齊整的窗花月影。
“咔嚓”一聲，門慢慢被推開，一道影子從門外慢慢的飄進來，他的步伐那樣輕，沒有任何聲響，不吵不鬧，只靜靜地看。
[看。]
看離開他之後過得風生水起，看貴為太後，得到了想要的日子。
月薄涼，便顯得冷清，殿外的喧鬧與廝殺仿佛被隔絕在長門之外，廂房之中聽不見那些廝殺與怒吼，只有靜靜流淌的月華，與角落漸漸燃升的一線輕煙。
輕煙緩慢上升，撞到廊檐間後四散而開，彌漫在整個廂房之中，淡淡的香氣漫床帳之中，飄到了床帳中。
錦被是翠綠的，在這的綢緞，簇擁著一個麗的人，人的半邊手臂在外面，被翠綠的錦被一照，映出牛般的。
[看。]
看這張可恨的臉，看那顆無的心，看眼角的細紋里，有沒有摻雜一點後悔。
暗沉流的綠與雪白之間，出了一張面，這是一張極艷的面，丹曲眉，頰，睡得無知無覺，并不知道毒蛇的獠牙已經近在咫尺。
[看看看看看看看。]
看失去一切時，會不會想到多年前的某一天，為了權勢拋棄他，為宮妃的那一日。
像是躺在翠荷葉中的紅蓮花，每一發都著人兒獨有的韻味，歲月不曾消減的魅力，反而為添了幾分獨有的魅意，近之生香。
是靜的，的，沉睡的，那些紛都不得的耳，裹著被子，沉沉的睡著。
夢中的不知道在想什麼，興許是做了一個夢，眉宇間都帶著淡淡的笑意。
也對，擁有全天下的東西，站在權勢的頂端，的夢也應該是流淌著甜的酒香的夢，這樣的夢，誰不醉呢？
[看著看著看著看著看著看著看著看著看著看著。]
不會死，會活著，會看見自己失去一切，會明白背叛他的代價。
睡在夢里，像是永遠都不想醒來。
看著的人也不，像是要這樣永遠看著。
[看著看著看著看著看著看著看著看著看著看著。]
看高樓起，看高樓落，看會到他的痛苦，看如何在黑夜熬到天明。
——
廂房寂靜，直到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沉重，驚慌，一頭撞到廂房外，才打破這種死一樣的寂靜。
“母後——”
帝的哭腔劃破夜，在空的廂房之中驚現。
床帳中睡的太後猛然驚醒。
自榻間匆忙坐起，一扭頭便瞧見床帳拉開了一條細，好似曾經有人來過似得，但是床帳外面空無一人，猛地抬手拉開床帳，起下榻時，正看見廂房門被人撞開。
從外面跑進來一個小太監，後背上背著哭的直的永昌帝，他聲嘶力竭的、哽咽著喊：“母後！”
李太後下床榻時已經穿上了放在一旁的紅綢外披，一雙艷麗的眼眸環顧四周，不見驚慌，只在小太監沾著的鞋面上了一眼，後冷聲道：“何事？”
深更夜間，的宮不見了，外面的侍衛沒有靜，一個小太監竟然能背著皇上跑來，可見外面是出了大事。
“啟稟太後，外頭來了刺客，侍衛們都被殺了，只有小的背著皇上跑來了。”
小太監才十來歲，被嚇得臉慘白，進來的時候肚子都在抖，幾乎是直接跌跪下來，連帶著上的皇帝也下來，狼狽的趴在了地上。
“本宮的侍衛呢？”太後問。
“都死了。”小太監哆哆嗦嗦的說：“都死了。”
小太監幾乎是和宋知鳶一起跑出來的，永昌帝所居住的殿距離太後的殿更近一些，跑來的更快，這一路上，小太監見到了很多刺客，這些刺客的數量遠高于侍衛，而且他們顯得來勢洶洶，早有準備，侍衛反倒被打的猝不及防。
他本來以為自己會死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麼，這群刺客見了他們，卻不曾手，像是特意為他們讓出一條路來。
他就這樣跌跌撞撞的，背著永昌帝跑進了太後的後寢。
太後是權勢的頂峰，太後是大陳的定心骨，只要靠近了太後，就安全了。
聽著這小太監的話，太後難免生疑。
當然生疑！誰能想到親手救出來的的左控鶴聯合著世家一起來刺殺，誰能想到那多年不見老人磨刀霍霍十余年來謀反，想不到，只想，那麼多侍衛，怎麼就悄無聲息的死了？
是誰有這個能力？又是誰要殺？如果真的有這樣的人做了這麼多準備，皇帝應該是第一個死的，他一個孩子又怎麼可能活著跑過來？
就憑此人之言，難以相信。
抬便往門外走去，急于求證，甚至不曾多看的兒子一眼。
永昌帝則被小太監背著，跟在太後後。
太後正出廂房的木階。
喜靜，每每選住，都是最偏僻，最深的，過廂房的門，外面是一假山石景，石頭旁栽種了一顆極高的松木，曲徑通幽，圓門掩奇石。
出木門，走過石景，就可以看見外面的回廊長院。
但是太後才剛出木階，就看見的宮倒在地面上，口上了一支長劍，在其下有流出的，遠是許多侍衛，每一個都死的悄無聲息。
太後瞧見這人，脊背冒出一陣寒氣，迅速環顧四周，但是卻沒看見任何一個刺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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