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父母已經死了。”沈識行道：“太後倒行逆施，長公主昏庸**，廖將軍替天行道，今日，你也該死在這。”
說話間，沈識行拔出手中的刀柄，手掌一轉，那刀柄便轉出了一個刀花。
永安被嚇得打了個寒，哽咽著說：“別、別殺我。”
往後挪，白的腳掌在地面上一蹭，抖著又回來。
的後就是墻面，單薄的脊梁靠在墻面上時，飽滿的子被出一個渾圓的弧度，看的沈識行挪不開眼。
廖家軍基本都是一群孤兒，塞外風沙大，死的人也多，活下來的孤兒也沒人管，進了軍隊有口飯吃，但是也沒人給他們娶妻，他還沒過人。
攻城掠地的時候，別人沒下去搶錢搶人，唯獨他一直不興趣，那時候他想，要錢廖將軍會賞，人他看了覺得沒意思，直到現在——
他覺得有個人也不錯，民家農，可以養著做個小妾。
“不殺你——你要聽話。”他緩緩蹲下來，單膝向前一，就像是一座山一樣過來，將在了墻壁旁邊。
好，看著小小一團，但其實是有很多的，隔著一層盔甲，都能覺到的理。
他一靠過來，就驚著往後，像是一只被蒼鷹抓到的可白兔，除了尖以外什麼都做不到。
白的手抵靠著他的膛，竟然被他鋒利的盔甲剮蹭出了一個口子，里面微微滲出來。
沈識行向後退了些，著的手心把玩，道：“什麼獵戶家的兒，怎麼被養的這般貴？”
永安白著臉，著頭皮說：“我、我生下來就這般，我父母舍不得我做活兒。”
沈識行深以為然：“生你這般，確實不必做活。”
他又往後退了些，道：“你躲在這，不要出去，我留著人看著你。”
永安混沌的抬起腦袋看他，那雙狐眼里面還藏著淚，雙手環護在自己前，似乎有點不太明白沈識行為什麼不殺，正愣愣的看著他。
沈識行對勾一笑。
他抬起覆蓋著兵甲的手臂，小心用手掌在的臉上，道：“以後你跟我，沒有任何人能殺了你。”
永安這回明白了。
長公主巧取豪奪搶了一輩子男人，現在被男人搶了。
權勢顛倒，乾坤易位，原先坐在雲端的人跌下來，也了泥，任人踐踏，在這一刻，永安終于到了之前被搶的那些男人的屈辱。
可是長公主，堂堂長公主！這個臣賊子，竟然敢搶！
等的母後找到的時候，要把他剁八塊喂狗！
而這時候，沈識行還在的臉。
很，覺很好吃，他要是咬一口，不知道會不會哭。
的瓣抖著，說不出一句話，大概是嚇壞了，沈識行低頭，在額頭上親了一下，道：“好好待著等我。”
他要先去見養父。
這個人他確實很喜歡，但是一切都得等他忙完了才行，等他忙完了，就回來嘗一嘗這個人的味道。
沈識行離開的時候，永安白著臉想，弟弟和母後怎麼樣了？
——
從山民的院子出來，沈識行對一旁的親兵說道：“把尸理了，里面的人養起來。”
親兵有些遲疑，低聲勸道：“這里的駐守軍防剛殺過的父母——”
父母被殺了，這人能心甘愿的跟沈識行嗎？
沈識行哼笑一聲。
一個弱的跟兔子一樣的人，一下都掉眼淚，能把他如何？就算是給一把刀，也弄不死他。
徒增笑料。
“此事誡口。”他翻上馬，道：“不要傳到養父耳朵里。”
眼下正是打天下的時候，若是傳出來他沉溺的名聲，會惹養父不喜。
外界常傳養父不舉之類的說辭，但沈識行知道不是，他的養父想要，可以要任何人，但養父不要。
養父只是一心做大事，不沉迷而已。
上行下效，養父邊沒什麼人，他們二十四養子邊也都是溜溜的，誰都不敢在這時候沉迷。
一旁的親兵低頭應是。
說話間，沈識行的馬已經直奔山上而去。
廖寒商謀逆的第五天，永安淪為小妾，廖寒商第二十四位養子沈識行本不知道他到底搞了個什麼樣的人，他滿火熱的走到山腳下、向上攀行。
這一日，大別山秋日颯爽，暖高懸。
太後當時正在廂房中苦熬時間，突然聽見殿外傳來一陣永昌帝的哭聲，匆忙站起來向殿外走去。
怕這一條路——廖寒商不拘，他放任去任何地方，但是想走出去，必定要看見跪在外面的一批批的人，包括的兒子。
他們只有一點點水喝，一點點東西吃，但每日可以錦玉食，廖家軍的廚師變著法給弄好吃的。
他在用這種方式折磨，每每見到這些人，頓覺力撲面而來，反而被困在其中無法出去。
太後知道，他想讓過去求饒，痛哭流涕，說不該在當初拋棄他，說不該為了往上爬而忽視掉廖家，說罪大惡極，跪在地上求他原諒。
他不是非要殺，他只是想折磨，只是想看認錯，看痛苦。
因為這樣他才會高興，他那些恨才算是找到了一個發泄的地方。
而太後骨頭里也還藏著幾分怨氣，不服，也不覺得自己錯，所以也不肯低頭——當初廖寒商不容易，就容易了嗎？他在西洲拼的你死我活，在宮中也盡委屈，他分明知道是他的，卻還要這樣折磨，憑什麼就要低頭？
他們兩個人恨的各有緣由，的錙銖必較，誰都覺得自己這輩子都被毀了，誰也不肯讓對方一下，就這樣互相僵持著。
他們都怨恨，怨對方不夠，不夠寬容，恨對方不順從，恨自己不如意，和恨早都分不清了，蘭因絮果，難數真心。
直到外面突然發出哭聲，走到甬道里時，過窗戶往外看，正看到是一個廖家軍正將永昌帝拉出來，心口正涼時，甬道盡頭走過來一位小將，見了便行禮，道：“啟稟太後，將軍說要將永昌帝祭旗，邀您過去觀賞。”
這是什麼喪盡天良的話啊！殺親兒子還要過去看嗎！
太後慘白著臉站在原，片刻後，慢慢站起來，走向甬道之外。
一旁的侍衛也不攔，太後可以做任何事，這是廖將軍親口所說，他只沉默的跟在太後後，看著太後走出甬道。
長長的回廊甬道之外，正是常芳宮外的一片空地，朝中大臣多跪在此。
廖家軍不允許任何一個人離開，就連之前死了的人也不帶走，那尸就倒在哪兒，別的老臣也是如此，他們吃喝拉撒都在這片空地上，就算是鐵打的人五天也都熬不住了，幾個老臣被太曬昏過去，又醒來，醒來發現這場噩夢還沒結束，只恨不得自己在昏迷中死過去，一個個形容凄慘極了。
李太後從長廊中出來的時候，正看見一群老臣們姿態狼狽的趴在地上，抬頭看。
他們的太後并不曾難，依舊鮮，不曾忍冬挨，大別山中僅剩下七位宮還活著，全都被調過來伺候太後。
今日，們為太後選了一套石榴紅棉氅，上了一層狐貍皮，襯了濃藍的綢緞，發鬢高高挽起，其上簪了一支金簪。
當從回廊甬道里走出來時，金日影都落在的上，在這泥濘的囚牢里，格格不的著。
雙眸沉沉的環顧四周，認真的看向每一位大臣的臉，最後像是下了某種決心，一轉，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廂房之中。
才不會向廖寒商認輸。
才不會！
李太後屏退了旁的丫鬟，無視了自己親兒子的尖哭嚎，自己在廂房中挑挑揀揀，選了一個合適的瓷盤。
瓷盤是盛放點心的，上面放了一盤脆香小麻花，李太後抬起手，輕輕一揮，便將那瓷盤揮摔在地。
“啪”的一聲，瓷盤碎裂一地，太後深吸一口氣，緩緩蹲下，撿起了最鋒利的一塊。
——
隔壁廂房與李太後的廂房不過百步，四周繞著一片翠松，無論春夏秋冬，外面的樹都翠盈盈的綠著。
廖寒商就坐在廂房的窗旁看手里的報，時不時還能抬頭欣賞一下外面跪著的那群大臣。
他今日換了一聲茵綠的長衫。
許是因為多年前過傷、子骨單薄，再也撐不起沉重的武甲，所以只穿一些輕袍，面也常年的白著，著幾分虛弱。
長衫裹著他消瘦的子，能清晰看到他在裳之下的骨架——他其實是很高壯的量，年將軍，比宣和帝要高出一頭去，是能熬過獵鷹、降服烈馬的人，只是後來清減，只剩下了一把骨頭，才顯得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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