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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頭時,正看見廖寒商的背。

廖寒商的後背不算好看,甚至傷痕累累,早些年的各種傷勢都留在背上,他自己看不見,旁觀者卻能瞧得分明,那一截一截的骨頭都突出來,像是隨時都能刺穿他的皮

了一只手臂,形比旁人看來便奇怪了些,穿

時候也很費力,需要自己套上另一側,胳膊一截的人做這種行很費力。

李萬花看著他的姿態,心里突然一酸。

從西洲到長安的每一步路,他都走的十分艱難。

雖然會討厭他毀了的基業,但有時候也會想,他也是背著海一般的恨——他們兩人之間的與恨早都說不清了,兩個人表面上看起來是敵對的、劍拔弩張的關系,可是藏在暗的、別人看不見的須卻死死的拉扯著,看見一個人痛,另一個人也不是滋味兒。

李萬花抿著,慢慢走過去,站在他後給他穿裳。

了一下,廖寒商微微一,卻并不曾,而是任由裳給他披上。

這是第一回給他穿裳,但是并不是第一次伺候人。

以前也這麼伺候過宣和帝,只是宣和帝老了之後皮松弛,又又墜,上還有老年斑,看了就惡心。

而廖寒商,病弱,單薄,高壯的消瘦下去,手上去幾乎能到骨頭的形狀,當的手上去的時候,不覺得嫌棄,只有些微酸。

過去的那些年里,罪的何止是一個人呢?只是權衡利弊後決定妥協,順應他們的規則,為他們之間的一員,而他,是咬著這勁兒,死活不肯低頭,一直打到現在。

他比更有骨氣一些,所以比吃了更多的苦,流了更多的,又晚了很多年,才走到了大別山。

李萬花低低的嘆了口氣。

廖寒商正轉過來,順手便給他系上腰帶。

玉帶鉤在手里輕輕一挑,勒出了一截細細的腰,抬手去環過他的腰,他的呼吸噴灑在的面上,讓萬花有一瞬間的恍惚。

以前做夢的時候,經常會想,如果自己嫁給了廖寒商該是什麼樣,一直想象不出來,直到現在,約間窺探到了另一個自己的人生。

玉帶鉤在手上輕輕一挑,隨著玉帶鉤掛上,那一點思緒立刻被拋之腦後。

那一點風花雪月像是夢一樣,現在更在意的,是自己接下來的路。

是心疼廖寒商,是喜廖寒商,但心底里最重要的,永遠是自己。

而廖寒商并未多言,只是低下頭,在的面上輕輕地吻了一下,他沉溺于這樣難得的溫里,所以就算是偶爾察覺到了的算計,也不愿意挑破。

他甚至想,貪圖他的權勢又怎麼樣呢?他就是有權勢啊。

當初宣和帝有的,他現在也有了,那他擁有李萬花就是理所應當,他不過是把宣和帝做的事重新做一遍罷了,他又有什麼錯?

更何況,李萬花還更他。

為他生了一個可兒呢。

想到此,廖寒商就覺得心尖兒的,他本來以為這輩子都要一輩子在恨意里浸泡,直到腐爛,可命運厚待他,他突然間有了一個兒,他如何能不為此心

廖寒商一時,攬著的腰慢慢往下親。

他吻下來的時候,李萬花竟然有些許難掩的偏過頭,輕輕地推了他的膛一下,道:“去忙你的,我要去看看永昌帝。”

好歹是的兒子,不可能真的將永昌帝丟到後頭不管。

廖寒商卻不愿意松手,腰間的慢慢的,像是什麼好玩兒的東西一樣,最開始李萬花還慣著他,但膩乎了兩下就不耐煩了,手去推,將人推走後,便抬去找永昌帝。

走出棲宮,外面是一片長廊,穿過長廊,便能看到不遠的常芳宮。

常芳宮的空地前本來是跪了一片烏央烏央的人的,但現下卻什麼都瞧不見了,估計是廖寒商清了場。

他這人一向“有仇必報”、“有恩必償”,只要李萬花給他一分,他就會給李萬花十分,之前李萬花給了他點好臉,他立刻把這些人撤走了,免得李萬花瞧見這些人跪著給添堵。

李萬花喚人過來問過才知道,其余的大臣都被送到了外頭的偏殿去看關起來,雖然限制了進出自由,但是好歹沒了命之憂,而永昌帝則被送到了附近的聽葉殿中,不過百步遠。

李萬花便快步行去。

聽葉殿坐落在一片楓葉林中,是一個單獨的殿宇,一到秋日,樹樹皆秋,山山唯落暉,風一吹,樹上的樹葉便嘩嘩作響,故而得名“聽葉”。

樹林中砍出了一條長徑,人行其中,像是走在什麼境桃園的通道里一般,行五十多步,前頭豁然開朗,只見一個宮殿坐在林中,翠瓦流丹,兩層木殿,檐下風鈴正隨著清風搖晃。

李萬花到聽葉殿的時候,正是巳時。

那時候,永昌帝正躺在床榻間昏睡。

他病了——帝時年不過八歲,折騰了這麼多天,早都扛不住了,昨日一場冷雨澆下來,多日積的寒氣一腦的翻上來,使帝直接燒昏了過去。

李萬花推門而,走到廂房時,正看見兩個軍醫在給帝喂藥。

這軍隊中的軍醫一個個都是在戰場上洗禮過的,十分兇殘,永昌帝半睡半醒無法張喂進去藥,他們干脆掐著鼻子抬著脖子生生往里灌,李萬花到的時候,帝剛被灌完藥,在床榻上嗆的直咳。

見李萬花前來,兩位軍醫匆忙後退,行禮,避讓出廂房。

這廂房間就只剩下了李萬花和被活生生嗆醒的帝。

帝當時痛苦萬分,頭暈腦脹,嗓子還很疼,倒在床榻間本起不來上的骨頭都像是針扎一樣,後背的冷汗將床鋪都浸,正難的想死的時候,面前突然多了一道影。

“孩兒、世乾——”一道模糊的影出現在他的前,對方手里拿著一個杯子,正小心喂到他口中來,他張口一抿,是微涼的茶水。

茶水順著他管咽下去,將嚨中苦藥味兒沖淡,也緩解了上熾烤的病氣。

他倒在床榻之間,臉上燒的一片酡紅,瓣也干裂起皮,混混沌沌的喊了一聲“母後”,聲線嘶啞極了。

瞧見他這副模樣,李萬花心底里自是難

雖說這個孩子是宣和帝的孩子,但是這孩子跟宣和帝卻并不相似,更何況,他是在李萬花手里長起來的,在李萬花眼里,這也是的孩子。

看見這孩子這樣狼狽,李萬花自然也覺得痛,抬起手,輕過這孩子的腦袋,低聲說:“母後在,沒事了。”

又想給永昌帝唯一口水,但永昌帝卻不肯喝了,只偏過頭,用一雙眼,問:“母後——那逆賊,與母後是何干系?”

李萬花著他腦袋的手微微一頓。

這孩子只是歲數小,卻又不是蠢貨,自然能夠察覺到李萬花與廖寒商之間的不對。

那些大臣們不肯與他說,都是一副忌諱莫深的模樣,他自然著急,只能來問一問母後。

著永昌帝那張昂著的、倔強的小臉,李萬花微微扯出了一個笑容,輕聲道:“廖寒商...早些年一直慕母後,眼下他得勢了,母後不得不委曲求全,以此來保全我們孤兒寡母,和外面那群文的命。”

那些啊,小孩子不懂,李萬花也不會和他說,在李萬花眼里,永昌帝不需要知道那些,他只需要知道他的母親為他做了什麼,然後好好回報他的母親就夠了。

永昌帝被震在原地,說不出一句話來。

在他眼里,母後與姐姐一樣,是這世上頂尊貴的人,他是男人,他應該保護們倆,可是現在,他不僅沒有保護好母親,還連累母親為他委屈。

他還年,腦袋里裝不下那些算計,對母親的在這一刻沖毀了所有,只有愧疚涌上來,像是要將他淹沒。

永昌帝的臉剎那間都白了,人像是要窒息一般,幾乎要暈過去。

李萬花反

倒握了他的手,道:“不要怕,孩子,有母後在,我們都會好的。”

說話間,李萬花慢慢爬上床榻,像是兒時一樣抱他,拍著他的肩膀,輕聲道:“好好休息,養好子,母後需要你,你的姐姐需要你,那些大臣也需要你。”

永昌帝陷在了母後的懷抱中,嗅著母後上的香氣,帶著愧疚與不安,沉沉的睡去,睡去的時候,小小的帝在心里下定決心。

他要平反賊。

他要讓母後一輩子順心稱意。

太後則靜靜地看著他的臉。

太後最會哄男人了,以前哄宣和帝,現在哄廖寒商,順便再加上一個永昌帝,三個男人都被哄得團團轉,只需要幾句話,這些人就會愿意為賣命。

包括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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