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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料兜兜轉轉,那些被塵封在舊箱子里的夢又被人拎出來,抖掉了灰塵,重新繡上金閃閃的線,又批在了的肩上。

須知時慕將軍,曾許人間第一流。今宵細把銅鏡照,唯恐相逢在夢中。

恍惚了一瞬時,一旁負責給李萬花點妝的宮已道:“娘娘,畫好了。”

眼底里那點芒閃了閃,李萬花再抬眸,便瞧見突然長大了十來歲的自己。

鏡中人兒明,艷人,就是有些認不得了。

天真的姑娘被權勢浸潤,滋養了另一幅模樣,原先要保家衛國的年將軍也變了謀反逆賊,他們之間的還在,只是不再如同當初一樣晶瑩剔,而是摻雜了黑漆漆的念,暗紅的貪婪,糾纏在一起,變了粘稠的、冒泡的怪

面目全非,但依舊不曾消散半分。

他們就這樣著,就這樣不可分。

“蓋蓋頭吧。”道。

數十年的與恨,七八糟的攪和在一起,早就分不清楚了,既然已經走到了此,就不要再怨,不要再恨了。

現在,已經被迫與廖寒商綁在一起了,回到長安是不可能了,既然如此,那就先一心一意的,來廖寒商吧。

廖寒商對上北定王也不一定會輸,北定王雖然英勇善戰,但廖寒商苦心經營數十年,也有勝算。

這樣看來,嫁給他也不算賠本,從一代太後變皇後,雖說位份差了些,但也勉強配得上的名號。

只是蓋頭落下來之前,突然記起來什麼似的,偏頭問道:“皇上呢?”

一旁的宮垂首道:“回娘娘的話,皇上在旁的宅院中,幾個小和侍衛照看著,不會跑出來的。”

太後要與廖寒商婚的事,并不曾告知永昌帝。

自從來了之後,永昌帝便被關在了一個小院里,幾乎便是囚

對于一個廢掉的帝王來說,囚是最常見的結局——人還有用,不能殺了,但更不能放了,所以干脆就囚起來,先養著。

“好。”李萬花松了口氣,道:“好好看管著,活著就行。”

對兒子的是有的,但沒那麼濃郁,當他是永昌帝的時候,愿意為永昌帝悉心教導、仔細鋪路,但是當他不是的時候,李萬花就只希他活著就行。

說話間,那蓋頭已經蓋在了的面上。

婚,一般都是昏時開始,新娘子要在新房之中等很久。

雖然這場婚禮來的匆忙,但流程卻一步不減,從迎親到繞城歡送,最後到酒席,都是一步不錯,全按著初婚的規格來。

婚車走得不急不緩,八千里路雲和月,十六怨塵與土,每一步,他都慢慢走過來。

沒有刻意等他,只是挑挑揀揀的將邊的男人對比一下,覺得還是他更好,所以心甘愿的在這兒坐著,披著蓋頭等。

——

新郎接走李萬花的時候,永昌帝正在小小的宅院里面玩兒。

宅院不大,但守衛不,此時,永昌帝正被幾個孩簇擁著一起打沙包。

憑心而論,廖寒商的人沒有虧待他,食住玩的東西都給他準備好,還專門請來了幾個年來陪他一起玩兒。

玩兒什麼呢?鞠僦,沙包,捉迷,掏地,各種八歲小孩會喜歡的東西,他們都拉著永昌帝來玩兒。

永昌帝從沒有玩過。

他年就長在宮中,所有人都說他是皇帝,說他要如何如何,他沒有像是孩子一樣去玩耍過,在他上的,是大陳的國運。

直到現在,他不必再考慮公事,不必再看天下大勢,不必再學什麼四書五經,只需要跟一幫小孩,每天玩兒各種游戲,吃各種食。

在這一個小小的院子里,好像有很多無窮的樂趣,每一天都在玩。

但永昌帝總是會走神。

他偶爾拿起沙包的時候,會想到原先手里握著的玉璽。

在午夜的時候,他會想起來他是永昌帝,而不是一個愚昧無知的鄉下小

他也會時常想起母後。

進了城之後,母後沒有再來看過他,但當外面響起遮天蔽日的炮竹聲的時候,他就知道了。

他的母後要和臣賊子婚了。

他們是恩的——他已經知道了。

“世乾!”遠的小無知無覺的喊著皇上的尊貴的名號,道:“你又發呆啦!把沙包丟過來!”

那站在院子中的小愣了一下,隨後笑著轉過頭,將沙包丟了過去。

是,他是知道啦,但是又有什麼用呢?他只能在這里丟沙包呀。

但他不會丟一輩子沙包的。

“來啦。”陳世乾笑瞇瞇的舉著沙包,去當他的八歲孩

——

這一日,城鑼鼓喧天,鞭炮齊鳴,大喜的燈籠搖搖晃晃。

城外兩軍對壘,征戰不休,士兵的鮮從鎧甲下方蜿蜒而流。

一樣的紅,不一樣的紅。

待到一場戰事落幕,廖寒商已經跟李萬花進了新房、飲了合巹酒。

廖寒商有些醉了,抱著李萬花倒在床榻之間,細細的吻著的脖頸,他有千萬句話要說,但最終一句都沒說,只又一次吻向

李萬花也不說話。

他們在過去的時里刻舟求劍,彼此都深知自己無法回到過去的那一刻,但卻又都借著一杯薄酒,假裝自己就在那一刻。

他們短暫的摒棄了過去的恨,忘記了外面膠著的戰局,將門關上,在這一小小的房間之中,任的做了一回十幾年前的自己。

今宵有此一刻,可抵歲月漫長。

——

此刻,城外。

北定王大軍陣後,雙方互派將領一戰,直至傍晚方休。

戰間彼此打了個平手,北定王攻不破城邦,廖家軍踏不平營帳,雙方都重新歸回——沒有人焦躁,他們都知道,這是一個必經的過程。

戰爭從來都是這樣的,消磨,彼此用消磨,消磨,消磨,等死上很多很多很多人以後,戰事就平了。

——

與此同時,一只飛鷹從而出,直飛天空,掠過高高的雲層,飛過膠著的占據,裹著一腥味兒,落到了長安城中。

長安城中的廖家軍探接過鷹隼,拆下其中信封,趁著無人之時翻長公主府,悄無聲息的將這一封函送到了沈時行的桌案上。

當日,沈時行跟一幫男人撕完頭花,剛爭的今天晚上伺候長公主的機會,正準備回來涂脂抹,結果卻瞧見了桌案上的這一封標著廖家軍紅頭封的信。

沈時行只覺得後背一麻,立刻關門關窗,隨後飛快撲向桌案,如獲至寶的捧起來。

他的養父一定是救他來了!

第59章 姐妹八卦/是的,我了很多/很想他^^……

捧起那封信的時候,沈時行像是捧起了養父厚重的期

那些探子們一定會將他在長安況一一如實道出給養父知道,如果讓養父知道他變了一個男寵,不知道會對他多憤怒。

養父一定會讓他殺掉永安,以報仇的!

他拆開了這封信,想必會得到養父的責備,但同時,他也得到了養父的幫扶。

他知道的,養父那樣強大的人,一定會對那荒無道的長公主施以雷霆手段,這困住他的牢籠,對于養父來說,不過是輕而易舉!

想起這段時間永安對他的折辱,外面那群男寵們對他的譏誚,沈時行只覺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他猛然站直,惡狠狠地撕碎了上的紗

這紗,是他專門為了勾/引永安籌備的,眼下用不上了!

這摧眉折腰事人的日子,他再也不過了!

今日,他就要掀翻了這天,顛倒了這府!

沈時行怒摔撕碎後的紗,獰笑著拿起了手中信封,緩緩拆開。

信封拆開後,一淡淡的墨香氣隨之傳來,沈時行深吸一口氣,鄭重的打開信封。

信上只有簡短的幾句話。

[長公主鐘靈敏秀,能留在長公主邊,爾之榮事。]

[伺候好長公主。]

[若是被趕出去,軍法置。]

沈時行怔愣在原地。

他養父怎麼會讓他當男寵啊!

這種靠上位的日子到底是誰在過啊!

啊?

啊?

啊?

怎麼可能啊?

他將這封信反反復復的翻了一遍,水泡過後沒有文,火燒過後直接灰燼,也沒有什麼夾層。

他想不通,但是這上面確實是養父的筆跡,也確實是他們廖家軍的紅頭信。

他不知道養父為什麼這麼安排,明明讓他掀翻公主府才是最重要的,對時局,對廖家軍是最好的選擇,但是——

但是!既然養父這麼安排了,他就這麼干!

他一定會完養父的要求,努力討好長公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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