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朝文武憤怒的同時,也覺得後脊生涼。
這長安中何時竟然多了這麼一伙兒勢力?又藏在誰的住中?這朝臣中會不會有人是他們的暗哨?之前局勢張的時候,這群人是不是也磨著刀準備砍他們的腦袋?
知道城里面
藏了一伙叛軍但是找不出來,這跟一覺醒來發現臉前面個鬼臉有什麼區別!嚇死得了!
之前死的是壽王黨,現在是不是他們?所以他們戰戰兢兢,沒人敢多說話。
托死掉的壽王黨的福氣,永安長公主決定出城議和、換回永昌帝一事,很順利的便在朝堂中推行。
因為也沒旁人能站出來說話了,這個唯一的重任自然要落到長公主上。
長公主是一定要去的,而誰來隨行呢?
永安遲疑兩分,最終決定將李觀棋留在長安,自己帶著沈時行和小侯爺一道兒去戰區。
一來東水軍在戰區,小侯爺去了有個照應,二來沈時行是廖家軍的人,關鍵時刻也能用一用,李觀棋除了腦子,別的都沒有,而戰區那邊有宋知鳶,再加上小侯爺,不缺腦子,不如將李觀棋留在長安城中,替料理長安城的事。
他們離了長安,後面還有不麻煩要理。
這一次反賊屠殺壽王黨,是對長安的一場挑釁,壽王黨可以說的上是“為國捐軀”,得妥善置,李觀棋決定給他們風辦一場。
雖然永安與壽王黨不是一派的,但是鬥在外鬥面前,還是要停一停的,他們得給這一批壽王黨們好好安葬,安人家的宅院,提拔人家的子,讓大臣剩下的員們看看,雖然之前壽王黨對長公主落井下石,但長公主依舊不記仇啊,依舊愿意照拂你們,你們這群人也就別敬酒不吃啦,趕跪下給長公主磕倆吧。
除了這些,還得繼續籌辦戰事的各種資和各地政務,永安一走,各種重擔就都在李觀棋肩膀上了。
以前好歹還有一個韓右相跟著,現在韓右相都去了,李觀棋只能自己扛了。
戰事前途未卜,永安封了沈時行做五品將軍,又臨行托孤,封了李觀棋繼了右相的位置,他也算得上是朝堂間最年輕的右相了。
封完右相位置之後,永安說要與他吩咐些政事,帶他去了慈寧宮的書房。
永安之前辦朝政一直都是白日間來,下朝便走,不曾居住在慈寧宮,因明日要去奔赴戰區,需要從宮中出行,所以永安才留在宮中。
按理來說該回到的鸞殿去,但眼下,沈時行正在的宮殿中休息——這人頂著一個長公主男寵的名頭,只要是長公主的地盤他就敢闖,現在正在宮里當大爺呢。
而接下來要跟李觀棋說的話不能被沈時行知道,所以永安只能把李觀棋帶到了慈寧宮的書房。
慈寧宮的書房一貫是李太後理政事的地方,閑雜人等不得擅,現在了永安理政事的地方。
昔日李太後與宋右相,現在是永安與李右相。
王權更迭,萬事變遷。
殿中木林又逢冬,只見梅花不見人。
二人穿過梅林,回到書房間,便覺一熱浪撲面而來。
李觀棋下意識環顧四周,他早就聽說過慈寧宮的書房,能進其中的都是李太後的心腹,現在,也終于到他了。
慈寧宮書房極為寬大,進門右手邊走十步便是一個臨窗寬長大案,案上原是擺著各種奏折的,每次永安來都滿滿登登的,但現下空了。
當李觀棋真的站在這里的時候,又發覺政事早就不送到慈寧宮了。
長江後浪推前浪,前浪則被拍死在了沙灘上。
書房燒著地龍,地龍炙烤間,整個書房里寂靜無聲,永安進來之後,道:“沈時行知道我們倆過來了,你記著,這里的事兒不要被沈時行知道。”
李觀棋打了個激靈。
長公主這是要做什麼?
他早已知曉了沈時行的份,長公主以前不在意,今日卻突然提出來,難道是覺得沈時行跟廖家還有什麼瓜葛、長公主想利用沈時行做什麼?
沒想到啊,長公主竟然生出了這般腦子!
李觀棋向前過一步,聲線中夾雜著幾分冷沉:“公主且吩咐。”
只見永安突然左右一掃,隨後往書房後窗的窗外一探,看了一眼四周,後道:“我要出去找小侯爺一趟,你自己在這待一待,旁人問就說我跟你議政,莫要沈時行知道,明白嗎?”
李觀棋愣了一下:“小侯爺嗎?何等要事,竟然還要用小侯爺?”
只他們二人都商討不得嗎?
“我去看看子。”永安擲地有聲:“已多日沒看見了!”
若是被沈時行瞧見去找小侯爺,保不齊又要鬧起來,
李觀棋被留在原地,隨後緩緩閉上了眼。
也好啊,沒腦子好啊,越沒腦子越好安排。
待到永安離去之後,李觀棋在書房之中來回看了一圈,最後在一旁的客椅上坐下。
他向來謹慎,就算是長公主不在,他也不會在這里胡這里的東西,只會規規矩矩的坐著。
慈寧宮的書房擺設低調,并不華貴,事靜,角落里的一線熏香冉冉而升,在空氣中逸散,是檀香的氣息。
眼下空無一人,四周寂靜,李觀棋的思緒漸漸放空,他坐在椅子上,著窗外冬日間淺淡的日,只覺得恍然。
他還記得不久之前,他還只是一個進京趕考的書生,沒有顯赫門庭,混在進長安趕考的人群里,看著車水馬龍的長安,不知道往何去。
過幾日,他被拐到了長公主府,了男寵。
再過幾日,他去科考。
他的文采在長安之中其實并非是拔尖的,他在他的家鄉雖然是百里挑一,但大陳有多人啊?就算是百里挑一,也會在金鑾殿中站出來一百個,他融進來,就像是一滴水融了一杯水,沒那麼現眼。
幸而他走了宋知鳶的行卷。
他還記得他為探花的那一日,榜眼和狀元都瞧不上他的出和行徑,他被所有人輕視。
再然後,他了長公主府上一個小小的屬。
太平盛世了十幾年,一朝王權顛覆,他借著時勢,抓著長公主的擺,一路走到現在。
當時那些痛苦的,煎熬的,怨恨的一切似乎都歷歷在目,而到今天,他坐在了這里,昔日榜眼狀元本沒資格站在朝中議事。
李觀棋只覺得一輕盈又飽滿的東西充盈在他的膛間,仿佛整個天地都在他的腳下。
海到盡頭天作岸,到絕頂我為峰。
現在整個朝堂里,除了一個長公主以外,又有誰能在他的頭上?
不,連長公主也不能,因為長公主從來都沒這個腦子。
這朝堂間,誰又是他的對手?他青年名、位高權重,又有什麼人能騎在他頭上?
李觀棋看著外面的風雪,突兀的想到了那個人。
元英,冬也。
自從那一日從大別山中離開之後,他再也沒見過。
他偶爾會想,大別山的那些事是不是他的夢?但他醒來,又知道不是。
我們同在同一個冬日里,但卻難以相見。
但沒關系。
李觀棋看著他放在椅子扶手上的手,想,他可以找到的。
他遲早會找到的。
——
而永安這時候已經翻出了窗戶,如同以前一樣,溜溜達達的翻出窗戶,隨後往東南角的永德殿行過去。
永德殿間臨著亭臺水榭,夏日間一片茵茵綠綠,而眼下是冬日,其湖水早已結冰,上面覆蓋了一層厚厚的雪,遠遠去,臘樹銀山,漱冰濯雪,眇視萬里一毫端。
雪景甚。
過長亭,走過回廊,不曾進廂房中,先便遠遠的瞧見了小侯爺。
小侯爺不曾在廂房中,而是在亭臺賞雪。
亭臺四周覆蓋了一層薄紗擋風,小侯爺一白坐在其中,一綾羅綢的長袍,外襯一件浮錦棉氅,正坐在亭中賞雪,琨玉秋霜高山白雪,薄紗飛
舞之間,一點朱砂若神仙中人。
人在骨不在皮,瞧瞧這神仙骨,如何能讓不迷醉?
永安一路疾馳行過去,恨不得天為被地為席當場掀開小侯爺裳嘬兩口子!
怎麼能有人長的這麼出塵啊!
這張臉就該被嘬哭啊!
他這樣的是不是上都是的啊!
該不會真是白的吧!
永安像是一團火,“呼”一下就燒起來了,裹著風撲向亭臺。
見永安來了,亭中的其他人都立刻退下,只有倆人在此說話。
“小侯爺可是在賞雪?”笑意盈盈的進來,問他:“帶我一個。”
小侯爺抬眸看,含笑頷首:“明日既要出長安,今日便最後看一看長安的雪,長公主若喜歡,便在此坐一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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