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一塊已經死掉的木頭,被放置在寂靜的角落里,被春天忘,只獨自腐朽在深冬里。
這氈簾帳沉重的垂下來,最後撞在一起,將一切擋的嚴合,像是一堵厚厚的墻,將里面外面的人各自封在兩側,出不去,進不來。
宋知鳶怔怔的著被垂散下去的簾帳,只覺得心里沉甸甸的。
他不放走、被迫讓留在這里的時候,覺得疲憊,抑,現在他讓走了,又覺得心里面好像失去了什麼東西,空落落的。
垂下眼睫,沉默的回了的帳篷之中。
這是一場失敗的意,兩個人都互相喜歡,但也都刺傷過對方,太年輕的人不明白什麼是,總會將視作是一場博弈,以為自己要倒對方,才能大獲全勝,所以他們沒有贏家,誰都輸的十分狼狽。
這一場由誤會開始,又被貪婪推進,一切全憑喜的本能,卻因為人形的復雜與多面而無法自控,最後被暴戾與嫉妒劃上一個終止線,開始的不夠好,結束的也顯得潦草,兩個還不太會的人都遍鱗傷,只能在帳篷里面把自己裹起來。
了傷的都要找一個安靜的地方,自己一傷口。
這是歲月給他們的一次長,在他們兩個人的上都深深地畫了一個符號,每當他們想到對方的時候,都會到那種被自己的錯誤而切割出來的痛。
——
這一夜自有傷心人,但第二日的太還是要升起。
次日,李觀棋攜帶一批手下,去議和帳與廖家軍的人互相接。
長安城這邊出城印,廖家軍那邊出第一批大臣來,兩撥人互相虛與委蛇的吹捧一番,最後接。
接結束後,李觀棋帶著一大批人離開議和帳。
他此番一共接回來七個還活著的大臣,在朝中都有一席之位,位置最高的,當屬左相蘇漸。
之前左相被弄死之後,李太後提拔出了蘇漸做新的左相,這位是李太後的標準擁護者,娶了李太後的親妹妹,算起來還是李太後的親妹夫,之前一直在外做北江郡守,後來隨著北定王一起回來之後,就被太後抓準時機提了提。
結果這位蘇左相也倒霉,之前在北江熬了十年的資歷,就是為了能給自己挪一挪位置,後來好不容易上左相出事,以為自己能往上竄一下,所以屁顛屁顛的來長安,但誰能想到,他前腳剛來到長安當左相,後腳就上李太後去大別山過壽宴,這位蘇左相快快樂樂的去了,又上廖家軍謀逆。
總的來說,自打來了長安,沒過上幾天好日子。
幸而這一趟蘇左相沒有直接死在,不然蘇左相大概就是史上最倒霉的左相了。
剩下的六個大臣的位置也都不低,但是目前都沒有李觀棋高,李觀棋細心地觀察了一番,又問了問底細,才琢磨過來,這些人,都是太後的一批最忠心的心腹。
原先跟太後在大別山的小皇帝黨一個都沒回來,不知道是死了還是怎樣。
估著也回不來了吧。
等到將蘇左相接回來後,李觀棋和對方換了一些長安與之中的事。
李觀棋不會說他有心讓長公主上位,不會說他背地里害死了無數個人,不會說他這次來也是揣著打舊黨的心思而來,只帶出來一臉苦悶,道:“長公主實在是擔憂您啊,也不知道太後如何?其余的員如何?皇上又如何?您這次回來,朝堂總算是有個主心骨了。”
蘇左相不會說太後跟廖家軍有他們這群太後黨沒什麼苦,不會說獻祭永昌帝的主意是太後出的,不會說太後兩邊下注兩邊都能當贏家,以後這兩邊皇帝到底是那邊更親近一點還真不知道呢,只兩眼含淚的回道:“老臣何德何能?此次皆由長公主救命,老臣當真是——無以見公主啊!”
兩只狐貍你哭一會兒我哭一會兒,反正眼淚掉了不,但一句掏心窩的實話都沒說。
但他們兩個之間還算是和平,因為他們沒有核心的利益去競爭。
永安是無條件站著太後這頭的,太後是無條件保護永安的,他們倆效忠的人是一對母,剝離出了永昌帝後,他們之間沒什麼好搶的。
所以倆人短暫試探之後,都立刻收拾了心,暫停鬥,共同推進換人之事。
等他們和談結束,將永昌帝和太後換回來了,再提鬥的事兒也不遲。
他們一群人當機立斷,立刻回長安去。
第二日一大清早,李觀棋便帶人往長安回。
宋知鳶便悄無聲息的混在這一次的隊伍里。
李觀棋見了,便笑瞇瞇的打招呼,說“公主想您想的”,“您這回實在是居功甚偉”,吹捧來吹捧去,好似渾然沒察覺到宋知鳶在這北定王營帳之中的不同之。
宋知鳶瞧著比之前更沉穩了些,不知道是不是太過勞累,人也消瘦了不,與他說了兩句話,人神平靜,緩緩點了點頭,便隨他一起上了回長安的路。
二月風寒,不見日暖,倒是風緩了些,宋知鳶坐在馬車上,推開車窗往外面過去的時候,恍惚間記起來剛跟北定王出來的時候。
那時候也是在馬車里,往外面一看,也是這樣的天,這樣的地。
回首向來蕭瑟,歸去,也無風雨也無晴。
馬車上的簾子被北風席卷,不知不覺間,幾個月已經匆忙過去,上輩子導致永安死掉的戰爭這輩子已經走到了另一個方向去,而——
宋知鳶靜默的坐在馬車里,片刻,慢慢關上了窗戶。
也為自己的做過的事付出了代價,也到了利用別人做事會帶來自己的傷痛,在耶律青野這里學到的最大的教訓,就是不要拿謊言去騙。
在北定王府的時候,耶律青野給過機會,給一隊人,但貪心不足,想要將整個北定軍都在手里,才換來這麼個結局。
再周的計劃,也總有被人翻出來的那一天。
人無信而不立,走這樣的捷徑,遲早會摔下來。
耶律青野不去殺,是他喜,他恨恨得牙,卻也只會用一些不痛不的小事來懲罰,但旁人不會如此喜,再貪圖速、沉迷權勢,遲早要將自己給禍害死。
不愿意再將自己放置到一個由謊言堆砌起來的金臺上,更不愿意再因為懦弱與無能而去找個人依靠。
在經歷過摧心熬肝的痛苦之後,才突然明白,這世上從沒有填上掉下來的餡餅,山有路勤為徑,權海無涯苦作舟,非得一步步自己走上去,才能堂堂正正的站著。
在馬車里,用厚厚的被子裹住自己,最後了臉上的淚。
有些教訓,總得被打之後才能長出來。
馬車搖搖晃晃,載著一個破碎後又把自己黏起來的宋知鳶,直奔長安城而去。
宋知鳶到長安的時候,長安里一片熱鬧。
長公主親自帶人在長安城門口迎接他們。
宋知鳶按位鉆不到前面去,等長公主理完旁人,才能拉著宋知鳶說兩句話。
戰事方停,眾人回歸,怎麼說也算是喜事一件,所以永安這頭打算辦個歡慶宴,還沒忘跟宋知鳶道:“回了宮里給你升,你想要什麼隨便挑。”
第81章 永昌帝回朝曹借荊州,我借太後……
當時長公主的馬車正行駛在回宮的路上,跪坐在茶案後給宋知鳶沏茶,言談間仿佛天下在手。
那剛回長安的好友瘦瘦的,懨懨的,腰間瞧著那麼細那麼細一小條,一看就是吃多了苦,得好好補償知鳶呀!要把天底下所有的好東西都撈給知鳶才行!
宋知鳶剛重新拼好的腦子轉的比較慢,只道:“我的職,再往上升,也不過是司農司卿罷了,不過,我腦袋上面有司農寺卿,想來是升不得的。”
哪有立了功、原來的員就得給挪位置的
道理?那整個朝堂都要套了,最多賞點金子布匹做賞賜。
畢竟這功勞也不夠大。
“這不太小了嗎?”永安眨著那雙大眼睛,道:“李觀棋都被本宮提右相了,你不得更高些?”
“途也不是從天而降的,總得一步步往上走,你現下給我個左相位置,我也坐不穩當。”宋知鳶累極了,枕靠著自己的手臂,道:“非要賞賜,就多賞我點地吧,有點收,回去也好傍。”
永安思慮片刻,還想說點什麼,結果一抬頭,竟瞧見宋知鳶已經趴在馬車的桌案上睡著了。
這些時日瞧著是累極了,人都消瘦了幾分。
永安便不再言語,見十分疲累,就先讓人將宋知鳶送回方府,讓好生睡去。
至于什麼洗塵宴,便不帶宋知鳶了,左右永安現在已經能應付那些小場面啦,用不著帶著的姐妹一起上場了。
馬車一路往前走,桌上的茶杯晃啊晃,里面的清水出一圈又一圈的漣漪,漫長的征途終于結束,宋知鳶到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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