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寒商不會對永安下手這件事,永昌帝一定預料到了,所以他才會利用永安。
在永安不知道的時候,永昌帝就知道了永安上的,但他并不曾如同旁人一樣將這個封存,而是利用了這件事,除掉了廖寒商,同時也給太後帶來了致命一擊。
單從永昌帝的角度來看,這是一場雙贏的局。
他一箭雙雕,既除掉了逆賊、讓廖家軍群龍無首,又遏制了太後,讓太後失去了一個助力,以後很難掌權,由此可見,永昌帝有做皇帝的能力。
如果永安有永昌帝三分之一的聰慧與狠毒,早在永昌帝被帶走的時候自己稱帝了,會第一個弄死永昌帝,直接接壽王的小兒子進長安來,自己把自己養第二個太後。
但永安沒有,對權力其實沒有太大的,沒有過屈辱,不曾過危機,想要什麼都能得到,所以沒有不甘,沒有仇恨,在心里,意可能比地位更珍貴。
只愿意做太後的兒,做皇帝的姐姐,做宋大人的好友,做小侯爺和沈時行的妻子,而不是喪心病狂的把所有人都殺了自己去上位。
但對于永昌帝和太後來說,卻并不是如此。
這兩個人,都有太多的怨恨,太多的不滿,他們只有走到最高,只有走到最高!
所以李觀棋到現在也不敢直接說“你可能就是廖寒商的兒”,這件事影響太大了,因為要翻到上一輩分的人,去說太後的不忠,這對于整個大陳來說都是無法接的,這件事一定不能承認。
他不敢說,只能含糊的帶過去,然後將矛頭直指到永昌帝的上。
“您現在應該想想其他的。”李觀棋的腦海中浮現出了永昌帝那張年的、稚的、平靜的臉。
之前永昌帝回朝的時候,李觀棋已經貴為右相,兩人有不政務需要匯報,李觀棋在與這位永昌帝的近距離接中,明顯能夠到對方與永安的不同。
永安是個豁達颯爽的人,可能又帶著一點骨頭里的慵懶,什麼事兒都不太會摳細節,只要李觀棋辦了就好,不在乎是怎麼辦的,也不太揣測下面的人是什麼樣的想法,更不在乎下面的人以權謀私。
永安自己就不是個君子,對的下屬的道德水準要求也不是特別高,反正人人都有點腌臜,人人都做過壞事,在這朝堂里面,不要求的屬下是清流。
但永昌帝不是這樣。
永昌帝對他的屬下有極強的掌控,他必須知道他的屬下在為他做事的時候做了什麼樣的事,又以權謀了什麼樣的私,別看永昌帝年歲小,但在弄權這一方面,比永安更深。
他時年八歲便如此,待到日後,定然是一位難以控的帝王。
想到此,李觀棋覺得自己的手臂又開始作痛了,他深吸一口氣,道:“比如,永昌帝是不是想將您一起留在這里。”
那些“到底是誰兒”、“誰誰”、“誰恨誰”的話題都可以先停一停了,他們需要把虛無縹緲的放一下,轉過頭來看一看,永昌帝的屠刀,到底是對準誰劈下來的呢?
他是想殺廖寒商,不小心殃及了永安,還是想干脆將永安廖寒商太後一起全都弄死在這帳篷里呢?
永安的臉更白了。
想說一句“我弟弟絕不可能殺我”,但是又說不出口。
這段時日在長安里,也見到了不權勢傾軋,背叛對來說,也算得上是司空見慣,但,始終沒想到,有一日,能和永昌帝走到這一步。
“為什麼?”不明白,所以抬頭去問李觀棋。
李觀棋是這樣聰明的人,一定能告訴為什麼。
李觀棋的瓣微微抿起。
他不敢說,只道:“今日太後了不驚嚇,正好後廚那頭燉了點補品,長公主有空,去看看太後吧。”
長公主現在沉浸在弟弟對的背叛里,太後也沉浸在兒子對的刺痛與失去人的痛苦里,要算起來的話,太後應當更痛一些。
們兩個一起被背叛的人,應該坐在一起一彼此的傷口了。
而那些“為什麼”,自有太後為解答。
永安恍恍惚惚的回過神來,道:“你下去吧。”
要去問母後了。
這些事,本來也該去問母後。
李觀棋從長公主帳篷離去之後,不到片刻便送過來一食盒,食盒里面正是一碗湯。
永安面慘白的盯著食盒看了半天,最後拎著食盒起。
的人生走到了一個死角,原先為遮風擋雨的樓檐塌下來,將在了下面,已經無可退了,只能去面對。
——
永安從長公主帳篷里出來的時候,還途徑了北定王的帳篷。
這時候正是寅時末,天邊還沒亮,銀月懸于雲後,散著泠泠的輝,途徑北定王帳篷,遠遠一瞧,只看見一個個人頭。
北定王帳中來往人數極多。
人數多,是因為長公主刺殺廖寒商一事,廖家軍主帥死了,兩邊一定又要打仗,這仗怎麼打,北定王得發話啊!
將軍不發話,下面的人不敢妄。
但,北定王還沒醒。
之前在帳篷中的時候,北定王替宋大人擋了銀針,針細,無法做貫穿傷,就算刺皮,也能再割開皮拿出來,不過是些皮外傷,死是死不了的,但奈何,這針
上有毒。
眾所周知,大陳臨近南疆,有不毒藥,都是從南疆那頭流傳過來的,千奇百怪什麼都有,大陳地廣,很多草藥換一個地方就換一個療效,換一個治法,各自的土壤會長出各自的東西,再加上一些中醫世家會把救命的方子死死保存,不往外流傳,所以很多時候,一些毒就算是查出來了,也治不了。
這里的軍醫一時之間找不出解毒的法子,只能用可通用的解毒丸、解毒湯藥先灌下去。
他們不寄希于直接將毒解了,而是希將毒減小。
只要將毒減小了,王爺就有扛過來的希。
軍中拼搏很多時候沒辦法,資不夠你自己去搶,傷藥不夠你自己扛,所有人都是這麼過來的,哪怕是王爺也一樣。
但王爺一直不曾醒來。
所以這帳篷里里外外堆了很多人,全都在帳篷前後等待。
永安從這帳篷前路過的時候,就難免想到了廖寒商。
耶律青野替宋知鳶擋了一命,廖寒商替擋了一命,如果不是廖寒商,現在躺在地上沒有呼吸的人應該是。
永安難免又想到了帳篷里的尸首。
廖寒商的尸首最後由專人收斂,找了個空帳篷擺放進去,永安親眼瞧著的。
原先那人是個看起來有點溫和的、虛弱的男人,眉眼中帶著一點皺紋,但看的時候,莫名的讓人覺得慈祥,上好似沒有任何攻擊力,像是一座沉穩的山。
而一轉頭,他躺在那里,拉過長弓、打過勝仗的手垂在擔架旁邊,變了了一句不會,不會說話的尸。
昆山玉碎凰,芙蓉泣猿哀鳴。
永安沒由來的害怕,惶惶的站在帳篷前,不敢去找母後,只抬起來一只手,抖著捂在的脖頸上。
至今沒有換服,那一團跡還留在的脖頸上,一到,就覺得那個地方滾熱的燙燒起來。
為什麼這麼笨呢。
弟弟臨時往的隊伍里塞了人,弟弟突然提出來要辦宴,弟弟讓親手送蓮花座,這麼多的不同,為什麼不覺得奇怪?
想,怎麼能這麼笨呢?
這世上的痛苦,都是人與人的博弈,有的聰明人利用計謀,有的聰明人利用,而像是永安這樣的笨人,只有在摔過一次又一次的跟頭之後,才會學聰明。
這聰明也是帶著腥氣的,每次想起來,都覺得切之痛。
不想長,不想承擔責任,不想去和人拼搏,直到別人把刀架在了的脖子上,告訴,這是你輕信的代價,這時候才追悔莫及。
二月寒風料峭,永安心如死灰。
——
長公主在北定王主帳門口停留的這片刻中,帳篷里的宋知鳶也不怎麼好過。
耶律青野死死的抓著的手,兩人分開不得,所以被一起帶到了帳篷之中。
親眼瞧見一群大夫把耶律青野送到床榻上,將其裳了,將人翻趴過來,在他的後背與雙後方找進去的銀針。
耶律青野上一共被三十二枚針,集中在**,上半也有,但是因為甲保護,不曾完全進去,在外面拔出來就行。
但上的卻是整沒,需要一點點拔出來,拔不出來的還要在那一點上切個傷口,將里面的針一點點挑出來。
這何等酷刑!
等到全都清掃出來之後,耶律青野的也不能看了,一旁的軍醫將傷藥一點點包扎上,復而又將人翻過來,跟宋知鳶說:“大概過半個時辰就能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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